顾芒拉着顾蔻看了一圈商场里的饭店，最后还是被顾蔻拉着去超市买菜。

    多数时候顾蔻不会带他去吃火锅烤肉，基本上都在家做，他能放心吃的东西毕竟不多，几年下来，连刀都不会拿的顾蔻俨然蜕变成了一个厨房奇才。

    好在顾芒并不挑食，他能跟顾蔻在一块待着就很开心。

    正是超市菜品打折的时段，顾芒一惊一乍地跟超市抢菜的大爷大妈们斗智斗勇，把能抢到的东西都据为己有，购物车被他填得满满当当。

    顾芒只顾着采购，顾蔻看着满车陌生食材有些头大，又不想说有一些自己根本不会做，趁顾芒不注意，偷偷在手机上查菜谱。还没看懂几道菜，顾正则的电话就打来了。

    逃离金主才几个小时，顾正则带来的阴影还没有消散，顾蔻几乎是下意识地立正站直，就差在超市里敬礼了，“……顾先生？！”

    顾正则大概在车上，听到这边超市嘈杂的促销声、大爷大妈们的呼喊声，难免顿了一下，“你在哪？”

    顾蔻一头雾水，环顾了一圈四周，“我在超市。”

    金贵的顾正则可能这辈子都没有见过超市内景，“……你去超市做什么？”

    顾芒推车到了生鲜柜台，回过头来，冲她比划：“大姐，你能先买菜吗？有没有会员卡？这个会员打七折。”

    顾蔻手忙脚乱地说：“有啊，我有会员！……不是，我在超市买菜。”

    顾正则干脆利落地说：“哪个超市？”

    顾蔻脑子短路，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也想不起来超市名字，在四周看了一圈，“日日、日日生鲜幸福超市。”

    顾蔻念完这个名字，有些恶寒。这个土味家常的超市名字跟顾正则的画风过于不搭，不知道顾正则会不会嫌她土，直接跟她断绝来往。

    结果顾正则很平淡地说：“知道了。我在路上，十五分钟后去接你。”

    顾正则照例言简意赅，说完就挂电话。

    嘟声响起的时候，顾蔻心里也“咯噔”一下，抬眼看顾芒。

    顾芒还在挑虾仁，看她表情凝重，摸不着头脑，“你怎么了？演技太差？终于被剧组开除啦？”

    得罪顾芒可能哄一顿就好，得罪顾正则没准就是灰飞烟灭。

    给顾蔻十八个胆子，她也不敢让顾正则调头返回，只好硬着头皮跟弟弟撒谎：“剧组有事，我得先回去了，你先回学校。”

    日日生鲜超市在商场的地下三层，商场大得离奇，他们绕出商场大门就花了十三分钟。

    顾蔻掐着表推着顾芒走，顾芒还没反应过来，已经被她推上出租车，一股脑被她塞了一把零钱，“下次再跟你说！”

    顾芒被她折腾得出了一脑门汗，抓着车门喊：“等等等等！”

    顾蔻生怕他看出蛛丝马迹，心虚地问：“怎么了？”

    顾芒把车窗降下来，把脑袋放在窗口端详她，一脸诡异的笑容，“顾蔻，你是不是有男朋友了？”

    被他这么一问，顾蔻更加心虚，赶紧把他送走了。

    顾正则的车几乎是立刻就到了，顾蔻上了车还在深呼吸，因为刚才的极限跑酷，她现在心跳过速。

    顾正则已经换了又一套正装，照例是从里黑到外，比起金融巨鳄，更像黑道掌门，渊渟岳峙地坐在真皮车座上，开口竟然问她：“买了什么菜？”

    顾蔻说：“没、没买。你不是叫我出来吗？我以为你有安排。”

    顾正则顿了顿，居高临下地看了她两秒，“我以为是你叫我出来。”

    顾蔻这才明白是自己刚才下飞机后的戏演得过了，顾正则还以为她那一脸依依不舍是真的。

    这真是自己下毒自己喝，顾蔻一时间只想撞墙。

    但木已成舟，车里气压骤降，好像有个大气低压，围在顾蔻头上旋转。

    最后顾正则笑了一下，“演技不错。”

    皮笑肉不笑，挺吓人。

    顾蔻看着顾正则凉丝丝的脸色，一想到今晚要怎么过，更是心里打鼓，连忙装傻，“顾先生，你要芋圆奶茶吗？这里有一家的芋圆很好吃。”

    顾正则像没见过柴火妞的高冷皇帝似的，继续探究地注视着她。

    想也知道顾正则不可能会吃这种东西，顾蔻的脸飞速地红了，“……很好吃，但是不吃也可以。”

    司机都看不下去了，打岔道：“顾小姐想要什么口味？我去给你买。”

    顾蔻连忙背起包，“我自己去买就好了！等我三分钟！”

    她高中时跑百米冲刺都没这么拼命过，最后抓着奶茶袋子跑回去的时候还是被顾正则提醒了一下：“你去了七分钟。”

    这人小心眼得要命，顾蔻不想接话，气喘吁吁地把一杯乌龙茶递给司机，另一杯红茶递给顾正则，“好了好了，这个芋圆要等好久，顾先生对不起！”

    今天顾蔻又是“日日生鲜幸福超市”又是“芋圆奶茶”，顾正则大概被她土到了，一路都没怎么说话，但也没有找茬，云淡风轻地带顾蔻吃了饭，照样去酒店为他预留的房间。

    顾蔻攥着奶茶袋子，一路点头哈腰地跟着他走，到最后顾正则也觉得不对劲了，狐疑地看她手里的袋子。

    顾蔻连忙解释：“芋圆还没有吃完，不要浪费。”

    顾正则可能是觉得她今天太丢脸，自己先去洗澡了，留顾蔻在房间里默默吃她的宝贝芋圆。

    等他洗完澡走出来，顾蔻又拿着袋子钻进浴室，鼓捣了很久，才磨磨唧唧地出来，“顾先生？我、我洗好了。”

    顾正则靠在床头看书，没抬头，像叫宠物狗一样，“过来。”

    顾蔻走到床边，把系紧的浴袍腰带末端放到他手心里，示意他解开，然后把自己的两手乖乖背到身后，抿着软软的嘴唇，一脸忐忑的期待。

    ……普普通通的一个夜晚，竟然还真被她弄出一点情趣。

    顾正则修长的手指握紧浴袍，一点点抽开。顾蔻微微含着胸，显然有点害羞，还是任由他抽开了腰带结。

    软软的白浴袍向两边荡开，露出女孩精心装饰的身体。银白丝绒项圈，上面坠着两颗小铃铛，内衣是丝缎搭配雪白绒毛的款式，极其纤细的腰间是缎带蝴蝶结，丝带末端无风自飘，邀请人拆开面前这份毛绒绒、软绵绵、白得发光、柔得发甜的小礼物。

    顾正则很久没说话，盯着她的身体，神情玩味至极。

    顾蔻紧张起来，“你不喜欢？那我去换掉。”

    顾正则抿了一下薄唇，没有表态，却说：“手里是什么？”

    这就是不讨厌的意思。顾蔻从善如流，立刻唇角一翘，从背后拿出兔耳头箍，小心地戴在了头上。

    年轻女孩白皙的面孔上蒙着一层红晕，微湿的黑发搭在形状精致的肩头，箍上的两只小兔耳朵软弹弹的，中间的位置还有一点暧昧的粉红。

    的的确确像一只小白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