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衡缓缓坐直了身子，夹着烟的手隐隐有些发抖。
“阿深，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
霍妄深很轻地笑了下，“不，你不是为了我，你是为了你自己，为了盛家。”
“盛衡，我以为我是资本家利用人心玩转别人，其实你才是真正的赢家。”
“其实你一直都看不起云笙，宋嘉提议让她从沪城回来的时候，你一直都不赞同，因为你觉得她只会拖累我，不会给我带来实质性的帮助。”
“如果那段时间我不是生病的话，或许你不会松口。”
“我把云笙从港城带回来后，也是因为她的病情，你屡次忍耐，直到张庆玲出现，你才真正地察觉到危机。”
“你反应过来云笙带给我的会是负面效果，间接或直接影响到盛家，影响到你为盛家带来的利益，所以你处心积虑、费尽心思要把她赶走。”
“盛衡，你凭什么操纵我的人生？凭什么管我娶谁、爱谁？”
“就为了你和你们盛家这点破利益吗？”
霍妄深最后一句，用极其冷静的声音发出质问。
盛衡全身的血液似乎都被冻住了。
他哪里会不知道自己无权操纵霍妄深，可真正的现实不都是这样？
若要成为人上人，必定要付出代价，豪门联姻是最普通的一件事。
云笙能带给他什么？
除了一堆负面报道之外，别无所有。
“哥，你怎么能做这样的事？”
盛云舒从震惊中回过神来，从二楼冲到楼下。
她震惊地瞪大了眼，似乎不敢相信面前这个算尽一切的人，是她的亲哥哥！
盛衡面色一点点裂开，有一种被剥开、看透的羞愧感正涌上来。
盛云舒红着眼眶，“难怪云笙说羡慕我单纯，我竟傻傻被你算计却不知道！”
“哥，云笙什么都没有做错，你为什么要费尽心思赶她离开？”
“她早就知道了，她那么早就知道了。”
盛云舒喃喃自语，盛衡面色青白难看。
回过神来，事情已经成为定局。
盛衡难以言表道：“那你想怎么样？”
他问霍妄深。
人已经走了，要他去求、去跪着请回来？
霍妄深偏头，窗外阳光灿烂，白云朵朵，阳光落在他眼皮上，给眼尾那抹猩红添了一丝金光。
他侧着脸，声音低哑：“有句话你说的不错，现实就是如此残酷，若我不能站到顶端，哪怕我再将她带回身边，也会有无数个盛衡出现阻拦。”
人一旦关乎到自己利益的时候，就会变得不择手段。
“我不会做什么，我会继续和你合作，直到我站到最高处。”
霍妄深站起来，冰冷的眸扫过他，“今天，我只是来告诉你，以后别再插手我的事，否则，我不介意将盛家一起拉下水。”
“盛衡，我有最在乎的人，你也有最在乎的东西。”
盛衡面色惨白，跌坐在沙发上。
盛云舒狠狠瞪了他一眼：“如你所愿了！”
两人接连离开，盛衡双手捂着脸，低低地笑出了声。
如他所愿？众叛亲离？
他逼走了云笙之后，却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快乐，霍妄深也没有按照他计划的路走。
盛衡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做错了。
对和错，谁也说不清楚。
……
关于张庆玲事件，霍妄深牵涉其中。
凌氏集团和子公司都招来了铺天盖地的恶评。
盛衡没料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早在张庆玲出事后，他就已经将风评控制在可控范围内，不让事件继续发展。
但在背后推波助澜的人，可不止他一个。
张家人铁了心要把事情闹大，赖在霍妄深头上，还罗列出一系列证据，其中不乏有霍妄深威胁他的录音，还有张先生出入凌氏集团的视频，以及张庆玲出入的视频。
种种证据都表示霍妄深曾经对张庆玲涉嫌过威胁、恐吓。
盛衡没料到事情会变得如此严重，宋嘉等人都不建议霍妄深在舆论最鼎沸的时候去召开记者发布会，但霍妄深却执意如此。
记者发布会定在了后天，整个京都几乎都在议论这件事。
而盛家这边，盛衡满脸懊悔：“我去，我去承担这个后果。”
“事情是我闹出来的，由我来收场。”
盛衡失策了，在霍妄深翻身之后，凌至南几乎蛰伏起来不露面，让盛衡逐渐忽略了他。
没想到凌至南会在这个时候出手，给霍妄深一击重创。
“你承担不起这个后果。”
霍妄深语气冰冷：“盛家就指望着你，你要是倒了，盛家也就垮了，或许对方正等着这个机会。”
“再者，他们要对付的人是我，就算你出面揽下罪名，后续也还会有事情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