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妄深是被痛醒的。
昏睡两天没有进食,酒精和药物的副作用在两天后的早上发作起来。
潜意识里,他知道自己该醒来,睁开眼后迎接他的却是剧烈抽痛,浑身不知何时早已被汗水浸湿,身体使不上一点力气。
手机就放在茶几上,直起身子就能够着,但他却连抬手的劲儿都没有。
他一只手捂着胃部,狠狠吸了两口气,用尽最后一丝力气翻身。
整个人摔落在地上,指尖碰到电话的瞬间,疼痛骤然加剧,指尖渗出汗珠,颤抖着哆嗦着,随即而来的,是一片浓重化不开的漆黑。
而下一秒,他整个人也丧失了全部意识。
……
云笙拎着早餐开了店铺,隔壁水果店的大娘做多了早餐,又给她送了一份来。
她胃口本来就不大,光自己买的都吃不完,只能先将剩下的放在一旁,打算留着当午饭吃。
云笙手里还有个活儿没做完,两条街后面的许大伯和老伴儿马上金婚,儿孙想给他们办场喜宴,找了她给老两口做衣服。
她只剩下最后的扣子没有缝合,怕耽误下午的交付时间,云笙也不耽误,吃完饭就开始动起来。
可今天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本来准备好的扣子找了半天都没找着,好不容易找到了,缝合的时候又频频出错。
原本两三个小时就能做完的事情,硬是被她拖到了下午。
许大伯老两口来拿衣服的时候,云笙又差点装错了衣服。
好在及时反应过来,才没闹出笑话。
送走了许大伯老两口后,云笙坐在椅子上,手抚摸着右眼皮,眼皮直跳得她不安心。
不知道为何,她今天心绪不宁,总感觉会有什么不好的事情发生。
云笙觉着是自己忧思过度,也没做多想。
午休的时候,她躺在门口的躺椅上打盹,刚睡着一会儿,忽地惊醒。
云笙微微喘气,手忙脚乱地摸出手机,下意识拨通了霍妄深的电话。
电话响了会儿,云笙迟疑了一下,又挂断。
她承诺过的,不会再打扰他的生活。
霍妄深来泾北,她留下他一夜,已经破坏了原则。
不能再继续错下去。
云笙呼出口气。
可很快,霍妄深却回了电话过来。
云笙到底还是没能忍住,按了接听键。
她想,只要确定他平安就好。
“云小姐。”
听筒里传来的不是霍妄深的声音,而是张远。
云笙愣了下:“张远?他人呢?”
“是不是他出什么事了?”
“云小姐,你怎么知道?”
张远声音沙哑急促:“先生失踪两天,再家里喝了酒又服了药,幸好我去得及时,现在还在医院抢救。”
他整个人乱了方寸,好在还有盛衡等人撑着,但霍妄深的情况仍旧不太好。
已经开始第二次洗胃了。
“服药?服什么药?”
云笙喃喃询问,她脑子里一片空白。
印象中,霍妄深身体向来健硕,她更是从没见过他吃药。
张远自知说错了话,可这会儿也编不出其他借口来了。
只能硬着头皮道:“那年先生胃病加剧之后,就一直在服用药物,这半年来病情更是严重,不吃止痛药,根本忍受不了疼痛。”
“医生说他这属于心理性疼痛,已经在重新调整药物,接受心理治疗了。”
“本来之前有所好转,但最近又复发了。”
云笙握着手机,看着面前的街道上川流过的人群,来来往往的男女老少,他们说着话,笑着,可她不知为何,根本看不清,也听不清。
“云小姐,您是怎么知道……”
“几天前他来了泾北,应该就是在你说他失踪的那两天。”
云笙缓缓出声,声音哽住,好一会儿她平复了情绪,又低声道:“张远,到底出了什么事?”
“他从来不是冲动的人。”
张远沉默,他也没想到霍妄深竟然悄无声息地去了泾北。
张远心里像是被压着一块大石般,难以呼吸。
那件事他不敢对任何说,就连先生这么要强的人,都接受不了选择跑到了泾北,又何谈是他?
“我能回来看看他吗?”
“不!”张远脱口而出。
“云小姐你知道的,现在的局势复杂,您回来不合适。”
“而且,先生也不想。”
云笙只觉得心口重重一痛,像是有只手,紧紧攥住她的心脏,一点一点的拧紧,疼得她透不过气来。
她只能蹲下身子,紧紧地抱着自己。
云笙按着绞痛的心脏,泪腺涨得生疼,可眼泪却无法流出来。
她虽然不知道京都那边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可能把霍妄深逼到这种地步的,定不会是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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