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戴着面具的黑衣人却并没有回答辛鹤的问题,只是将笛音吹得更快更急了,周身邪气四溢,凛冽肃杀,看起来竟未带有一丝善意般。
辛鹤脸色也骤然一变,不对,这不是她爹与她姑姑派来的!若是他们派来找她的人,绝不会是这样的态度对她!
她心中忽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并且越来越强烈,呼吸急促间,她往后退了两步,脑中各番念头瞬间涌出。
她爹曾跟她提过只言片语,琅岐岛上的十长老会近些年来不太“安生”,不知是谁在搅动风云,各股势力暗流涌动。
不过直到她离开时,岛上的一切都还算是“风平浪静”,难道,难道这么快,琅岐岛上就变了天,出了事?
辛鹤做梦也不会想到,在这幕后操控一切的人,会是石室中,那个苍白瘦削的少年。
直至这样的时刻,她也没有怀疑到他头上。
她只是一激灵,蓦然想到什么,将手里的《妙姝茶经》与那两张羊皮地图,猛地抛给了骆青遥。
“青瓜,你们快逃,不要管我,他们是冲着我来的,你们快带着东西逃啊!”
事实上,辛鹤早就隐隐察觉到,这帮人绝不仅仅只是冲她而来,更是冲着那本《妙姝茶经》而来!无论如何,她都绝不能让东西落在他们手中!
“不,小鸟!”骆青遥接过那东西,脸色一变,咬牙想要提起内力,却反而加剧那份流失。
那帮戴面具的黑衣人一见到那《茶经》与地图,眸中便陡然迸射出寒光,诡异的笛声中,几个为首的黑衣人身形一掠,终于如闪电般出手抢夺!
骆青遥一行人浑身乏软无力,如何招架得住,踉跄后退间,姬宛禾忽然抬起陶泠西送她的暗器匣子,一声喊道:“老遥,闪开!”
她朝那些人飞射出箭矢,却到底气力不够,这些飞箭对于那群黑衣人而言,不过如同“毛毛雨”一般,被他们轻巧躲过,其中一人还抓住一支箭,反手朝姬宛禾掷去。
“阿宛,小心!”
陶泠西瞳孔骤缩,一声厉喝道,心中急切间,双腿似贯入一股无名神力般,他两只手奋力一撑,竟从那轮椅上咬牙站了起来,三两步直接往姬宛禾那里扑去。
“嘶——”那支暗箭穿过疾风,直接射在了陶泠西的肩头,他倒吸口冷气,抱着姬宛禾一同摔倒下去。
“呆木头,呆木头你没事吧?”姬宛禾脸色大变,双眸陡然泛红一片。
那头戴着面具的黑衣人们,已经迅速出手,直朝辛鹤与骆青遥而去!
他们显然知道如今仍在东鸣寺的“地盘”上,不愿多做纠缠,只想速战速决!
“遥哥,小鸟!”
众人脸色大变,抬头间,只眼睁睁地看着那群人带着辛鹤与骆青遥,踏风而去,身影消失在了半空之中。
阮小眉眼见外孙被人掳走,呼吸陡乱:“瑶瑶!”
她心头狂跳不止,完了,完了,瑶瑶被人掳走了!
一瞬之间,她脑中冒出的第一个念头竟是——
找他爹,快找骆秋迟,找他爹救儿子啊!
……
云梦泽,烟波浩渺,天地一色,湖面之上,水雾缭绕,一叶兰舟悠悠荡荡,山峦之间清风徐徐,浮云缱绻,不胜惬意,美不胜收。
当阮小眉与姬宛禾一众人马不停蹄赶到云梦泽时,那波光粼粼的湖面上,正有一人坐在舟头,白衣胜雪,长发飞扬,悠然垂钓。
山风拂过他衣袂,阳光洒在他眉目上,为他周身镀了一层金边,这一边哼着小曲儿,一边悠哉悠哉垂钓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骆秋迟。
当时送走骆青遥与辛鹤他们时,他就曾对他们说过,自己还会在云梦泽待一段时日,一来“拖”住闻人隽,不让她瞎操心,四处去找他们,二来这云梦泽风景秀丽,仙湖中的鱼也美味至极,他准备在这里多当一些时日的“姜太公”,不急着离开。
还好骆秋迟留下了这样一番话,才叫姬宛禾他们“有迹可循”,否则都不知去哪里找他。
一行人快马加鞭,一路上日夜未停,多亏陶泠西的腿那日在树林里,情急之下为了救姬宛禾,像是被“激发”了一般,因缘巧合下竟彻底好了起来,一路颠簸也没有大碍。
当一群人心急火燎,赶到云梦泽时,遥遥望见湖面上那身白衣,几欲泪流,仿佛都看见了希望的光芒。
小舟摇曳,微风迎面拂来,再度相逢在这湖面上时,竟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
“戴面具的黑衣人?”舟头,鹿行云负手而立,衣袂飞扬,才听完众人一番描述后,眉头便皱了起来,若有所思道:“倒是从未听说过,我立刻传书一封,叫破军楼好好查一查。”
阮小眉一激灵,望向鹿行云,眸中泪光闪烁道:“鹿三哥,你一定要帮忙找一找瑶瑶啊!”
乍然听闻这个消息,骆秋迟尚还算冷静,反应最大的莫过于闻人隽了,她眼眶骤然泛红,急得身子都在颤抖,“都说了江湖险恶,让我将瑶瑶他们带回皇城多好,你却将他们私下偷偷放走,还瞒着我什么也不说,现在瑶瑶被人抓走了,生死未卜,这可怎么办?那群人会不会……”
“阿隽,阿隽你先别急。”骆秋迟将闻人隽揽入怀中,轻轻拍了拍她的手,语带安抚道:“我会想办法的,不会让瑶瑶他们出事的……”
他与鹿行云对视一眼,皆明晰对方心中所想,如今最重要的,是要先摸清对方的来历,才能知道将人掳到了何处。
“那群人到底是什么来头?你们再说清楚一些,不要漏掉任何一个细节,都别急,慢慢说,既然没有当场下杀手,只是将人掳走,那么一定另有所取,他们两个的性命应当暂时没有危险,你们都别慌……”
骆秋迟的话仿佛带着一股魔力,让几个少年少女当真渐渐平复下来,姬宛禾红着双眸,握紧了手心,努力回忆道:“他们好像,好像是小鸟的家乡人,小鸟原先以为他们是她爹,或是她姑姑派来的,可后面看起来又不太对劲,那群人装束也很古怪,脸上不仅戴着面具,还对我们放了迷香,一边吹着声音很诡异的笛子,一听到这笛声,我们浑身就发软,没有力气,阿朔他们的武功更是使不出来了,内力好像慢慢被抽走了一样……”
姬宛禾记性好,口齿也清晰,除了《茶经》和羊皮鼓的秘密外,她基本上将每个细节都说到了,骆秋迟听得目光变幻不定,似乎隐隐捕捉到了什么。
“放迷香,吹笛子,让人浑身乏软,内力尽失?”湖风掠过骆秋迟的衣袂长发,他眉心微蹙,喃喃自语着:“还跟辛姑……辛少侠是一个地方的人?”
终于,他脑中有什么一闪而过,目光骤亮:“等等,我知道了!”
他霍然扭头望向闻人隽,眉眼间掩不住的兴奋:“小猴子,我们可能遇见‘老朋友’了,这作风你不觉得很熟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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