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长突然被恶言相向，感到极其尴尬，她没跟苏懿宁接触过，但她听说过苏懿宁是一个怪人。他很出名，但性格很糟糕。他几乎不跟任何人来往，也只是近一个学期才缠上余误的。她没有恶意，这个学期好不容易才竞选到班长的位置，想跟班里的所有人打好关系是很正常的事情。她或许思考过要怎么接近余误和苏懿宁，而刚好这个班会就给了她一个借口来亲近同学。结果这才刚开始，就被苏懿宁搅得一塌糊涂。

    余误想了想，在班长离开之前没忍住拍了苏懿宁一下：“快给人家道歉。”

    苏懿宁倔着呢，他就是不想别人靠近余误，在他眼里这个班长就是踏入他们小世界里的第三者。他难以置信地看着余误，表明了自己不想道歉的决心。

    余误却捏了他的手臂一下：“道歉。”

    苏懿宁吃痛，他莫名感觉余误好像更生气了，余误看起来好凶。

    “我不想——”苏懿宁还试图跟他讲道理，但他的话才刚开口就被余误打断。

    “你还想坐我旁边吗？”余误只是淡淡地说了句。

    苏懿宁瞳孔骤缩，然后不情不愿地低下了头。

    “对不起。”他小声道，视线还不是往班长脸上看的。他就是不情愿，被迫道歉的，“我不应该骂你是猪扒，对不起。但我希望你不要再打扰我跟余——”余误又捂住了他的嘴巴。

    “算了，改天再聊吧。”余误后悔刚刚没让班长直接走了，苏懿宁这个道歉更像是挑衅，还不如别说。

    “好吧，那我改天再找你聊。”班长选择性把苏懿宁骂她的话抛在了脑后，跟余误打了声招呼便离开了。

    好尴尬，余误这个当事人都替班长觉得尴尬。他放开了苏懿宁，没忍住瞪了他一眼。他觉得有必要跟苏懿宁好好谈谈：“你出来，我跟你谈谈。”

    苏懿宁自知有错，他知道余误肯定会骂他。

    “快上课了。”他找个借口搪塞过去，视线却恶狠狠地扫过刚刚来找余误说过话的几个人，尤其是那个女班长，她是唯一一个来找余误说话的女性。

    这家伙跟邱彤彤不一样，邱彤彤大大咧咧的，短头发，虽然是个女生，但她看上去一点女人味也没有。可这个班长，横看竖看就是个女的，还有着邱彤彤没有的好身材。

    “不如你别学习了。”苏懿宁突然对余误说，“别学了，像之前一样当混混吧。”

    “什么？”

    “没什么。”他总不能跟余误说，他不想余误变好吧。

    他甚至希望余误是烂人，最好烂到没有人愿意看他一样。他巴不得余误被嫌弃，希望余误被全世界所唾弃。如果余误能一直那么烂下去的话，自己就能成为世界上唯一一个在余误身边的人了吧。

    苏懿宁自己一个人坐在那气了半天，然后把余误的书给抢了过去。他把余误的书塞到了自己的衣服里，让余误拿不了。

    “你别听课了，别学了。”苏懿宁竟然跟他说，“你不要变好。”

    烂到世界里只有我一个人吧。

    求求你了。

    余误盯着苏懿宁看了一会儿，然后果断把手伸进苏懿宁的衣服里把书抢了回来，他力气很大，手速也很快，只要他脸皮厚他就能把书抢回来。苏懿宁也是看准了他不会跟他闹才把书塞到衣服里的，所以他要抢，苏懿宁是完全想不到的。

    苏懿宁的腰是真的细，余误不小心碰到了他的皮肤，感觉手感会很好。但只是一瞬罢了，余误并没想太多。他瞪了苏懿宁一眼：“你别以为你能威胁到我。”

    “……”

    “我多得是办法让你缠不上。”余误轻声说了句。

    苏懿宁却感觉如坐针毡，他不知道余误能有什么办法。而且在余误眼里他好像经常做错事。

    “对不起嘛。”苏懿宁扯了扯余误，“我不敢了。”

    苏懿宁的对不起余误都快听腻了，他永远都只会说这一句话。余误懒得跟苏懿宁说话，可他总得想办法来对付苏懿宁。这家伙都敢给他下药了，还有什么不敢的？

    他这样的疯子真的有人能受得了吗？

    余误心里多了几分不耐烦，可苏懿宁坐在他旁边一副惴惴不安的模样，看上去十分慌张。苏懿宁很想跟他说话，但碍于他在生气又不敢开口。余误就看着他憋屈了一个下午，然后像蔫了的咸菜干似的跟在他身后。

    “你要跟到什么时候？”余误停下了步伐，“你今晚不是要上舞蹈课么？”

    “不想去。”苏懿宁扁了扁嘴儿，“我想跟着你，你生气了，我想哄你。”

    “那你说说看，我给你个机会。你把你觉得你做错过的事情，还有瞒着我的事情，都说出来。”余误伸手捏了一下他的脸，不知为何，他就是想这么干。他其实是不排斥苏懿宁的，但他不喜欢苏懿宁对他的言行举止，苏懿宁很奇怪，让他无从适应。

    “嗯……”苏懿宁抓住了余误捏他脸蛋的手腕，他不敢告诉余误下药的事情，更不敢跟余误说他三更半夜潜入余误家抱着他睡觉的事。苏懿宁知道自己做的事情都是不应该的，可他就是忍不住。他吱吱咕咕半天，说：“我讨厌你身边有别人，所以我才对那个女的态度不好。”

    “那邱彤彤呢，你还找她借过钱。”

    “……她看起来不像女的。”邱彤彤剪着一头利落的短发，性格也大大咧咧的，胸前甚至很平坦，所以苏懿宁就没有把她当成敌人，“但其实我也讨厌邱彤彤，出现在你身边的每一个人我都讨厌，跟男女没有关系。”

    余误沉默了好一阵：“如果哪天我跟别人在一起了，那你怎么办？”

    “把你带回去关起来吧。”苏懿宁毫不犹豫地回答，“锁起来最好。”

    余误并不觉得苏懿宁在开玩笑，只是在他看来苏懿宁并不能造成威胁，就跟路边的小狗汪汪两声似的，并不会让人感到害怕。

    “你对我到底为什么那么执着？”余误问他。

    苏懿宁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他的脑袋懵了一瞬：“嗯……跟你一起我会觉得很安心。”

    “板哥呢，换成别人行不行？”

    “不要别人。”苏懿宁挽着他的手臂，贴了上去，“我只想要你。”

    不知道为什么听完苏懿宁的话以后余误感觉心情不错，余误大概也觉得自己很奇怪。更奇怪的是，现在苏懿宁挽着他的手臂，他会懒得抽回去，偶尔还会想捏捏苏懿宁的脸，摸摸他的脑袋。

    他大概是不喜欢苏懿宁的，但是他习惯了被苏懿宁黏着。因为从小除了奶奶以外就没人喜欢他，所以第一次有人这么黏着自己，余误也感到很慌张。

    听说他妈妈不喜欢他才把他丢给爸爸的，而爸爸也不喜欢他，所以才把他扔给保姆带。可保姆也不喜欢他，才对他疏忽照顾。只有奶奶用心地一直照顾着他的成长。可即便有奶奶的关爱，他从小到大还是遭受过不少白眼。

    余误连自己的妈妈是谁都不知道，他只知道爸爸不要他了。没有父母的小孩好像很奇怪，因为别人都有，就他没有。所以余误是被欺负长大的，被捉弄被嘲笑，远离和孤立伴随了他整个童年。余误没有朋友，因为他是个成绩不好的混混，在学校也不受待见。

    直到被苏懿宁盯上，他才发现原来这个世界上有人会在意他。

    所以他或许不讨厌苏懿宁，只是苏懿宁太奇怪了。

    “你怎么不说话了？”苏懿宁问他，然后叹了好长一口气，“我准备要回去上课了，不然我妈妈会生气。”

    “那你去。”

    “你陪我上课吧。”苏懿宁突然说，“上完课我再跟你好好道歉，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