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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作者大大YYDS!
  • 绝绝子,这章写得针不戳~~
  • 大大为啥还不更新,小丑竟是我自己!
  • 什么是快乐星球?下一章就是我的快乐星球。
  • 代入感太强了,我已经开始生气了!
  • 这是我不掏钱就可以看的吗?
  • 就这?你们觉得她好看?笑死人了,我也这么觉得
  • 听说这本书很好看,结果点开一看,呵呵,原来真的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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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讨厌你哭,所以下不为例

 

宿醉醒来,虞若安头痛欲裂。

她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对于自己昨晚究竟是怎么回家的,一时有些断片,不过也只是一时。

很快,在太阳穴突突的疼痛中,她回忆起昨天晚上一路上洪亮的歌声、顾以南借着醉意的表白,还有最后她在姜言后背上丢脸的哭泣。

她揉了揉脑袋,卧室门被人从外面敲响,姜言的声音传来:“我听到了你起床的动静,既然醒了就出来吃个早饭。”

她梳洗好之后,在脑袋上随便扎了一个小鬏鬏,走向餐桌。

她喝了一口稀饭,明知故问道:“昨天我是怎么回来的啊?”

话一出口,她那仿佛被人掐住了喉管的沙哑嗓音将自己吓了一大跳。

姜言勾起嘴角:“你说呢?”

虞若安一噎,又往嘴巴里塞了一口稀饭:“我们可不可以假装昨晚的事情没有发生过?”

“你是说你唱了一路歌的事情,还是将我当作那个男生表白的事情?”

她口中的稀饭喷了出来。

明明宿醉后的脑袋会比较迷糊,可她还是下意识想起前两天姜言的警告——绝对不能将他视为替身。

可她昨天不仅把姜煞神当成替身,还在他的衣服上擤鼻涕了。

看着桌上被喷出来的稀饭,姜言嫌弃地往后退了退,生怕她一个激动将稀饭喷到自己的身上,那样他可能会忍不住将她的脑袋按进稀饭里。

显然,虞若安有着跟他一致的想法。

在看见姜言动了动身子后,她整个人立马弹了起来,生怕自己的脑袋会被按进面前的碗里。

“那什么。”她轻声咳了咳,“缴枪不杀?”

身为一个编剧,她的脑海中竟然一时之间想不出什么更好的求饶的话。

“啧。”姜言不耐烦地抬起头看了她一眼,见她一副受惊的模样,放下筷子,恶声恶气地开口,“我又不会吃了你。”

虞若安抖了抖,小声嘟囔:“不会吗?可你看起来不是这样。”

“你说什么?”

“我说今早的早饭不错,你做的吗?”她立马换了一副说辞,势必要做狗腿的完美典范。

“我在小区门口的早点摊上买的。”姜言的面色有些纠结,“你想吃我做的?”

她刚刚塞进嘴巴里的稀饭差点再次喷出来。

不过在看到姜言警告的眼神后,她艰难地将到嘴边的稀饭咽了下去。

姜言:“……”

喷和不喷,也不知道到底哪个选择更恶心一点。

他没了胃口,三两下将碗中的稀饭一饮而尽,放下碗筷,斟酌了一下说辞:“等你休息好了之后,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姜言会带她去什么地方?虞若安想都不用想就知道是剧本世界。

不过本来也是,他已经成功地扮演了她的男朋友,他们昨天得到了她高中同学的祝福,哪怕是不在场之人,也发了短信过来。

想到蒋琰发过来的祝福,虞若安的眼神微微黯了黯。

姜言将她的神情尽收眼底,清了清嗓子:“对了,之前你帮我垫付的医药费是多少钱?”

虽然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但提到钱的时候,她的反应一向还是比较快的。

于是她想都没想就答道:“五千六百块钱。”

下一秒,一沓纸币就被塞进了她的手心。

男人的表情有些不自在:“这是四千,剩下的一千六过两天再还给你。”

看着掌心中粉红色的纸币,虞若安的第一反应是赶紧揣起来,下一秒才想起来问他:“你哪里来的钱?”

他毕竟是剧本世界中的人,两边世界的钱币完全不一样,也不存在有积蓄的可能。

“你们小区对面有一个学校,我这些天一直在里面上课,虽然进度有些慢,不过里面很多东西都比较有意思。”

在他们的那个世界,没有学校的说法。

所以他一开始看到学校的时候,是抱着进去参观一下的态度去的。不过他刚刚踏入校园,就有大胆的小姑娘过来问他是哪个系的。

拜那个叽叽喳喳又分外热情的小姑娘所赐,他挑选了一个自己看起来还比较感兴趣的课程,然后大摇大摆地进去蹭课。

他蹭课的原因是,当时他在门外听到讲台上的老师正热情洋溢地鼓励大家:“只要学好了我这门课,你根本不用愁游戏打不好,遇到通不过的关卡,你自己做个外挂就过去了。”

他被吸引着走向了教室最后,错过了老师后面的那句:“当然,老师只是开个玩笑,我们不提倡外挂行为。”

他目前还没有做出可以帮助自己通关的外挂,不过那个班的同学时不时求助他代写课程设计,还有不少慕名而来的同学请他修电脑。

虽然有些修电脑的同学在给钱的时候会夹带私货——比如一些粉色的、闻起来就想打喷嚏的信封。

听完自家儿子的挣钱汇报,虞若安目瞪口呆,还有点莫名的骄傲。

她跟姜言相处了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到花在他身上的钱能收回来。

于是,她激动得手有些颤抖:“那……那我就先把钱收起来了。”她半点客套的意思也没有。

“等等。”

不过有时候,就算不客套,事情也总会发生一些变故。

姜言突然将她掌心的钱拿了出来,从里面抽出五张放进他的口袋,剩下的钱又重新放进自己的口袋。

虞若安回想了一下自己的成长经历:“是要零花钱吗?”

“你当我是小孩?”他黑了脸,扬了扬下巴,示意她那个正在不停晃动的小鬏鬏可以拆下来了,“这五百块钱我今天要用,你快点吃完早饭,我带你出去。”

这个时候,她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不是要她带去剧本世界。

“我带你玩一天,从今往后,不许摆出昨天晚上那样的丧气脸给我看。”出门前,姜言言简意赅地发表了今日的出门宣言。

虞若安恍然大悟,原来他是害怕她失恋难受,所以在用他的方式安慰她。

望着面前一身休闲服,虽然满脸不耐烦但会时不时放慢脚步等她的男人,她低下头笑了笑。

原来他比她想象的要有人情味。

不过姜言对安慰人的方法显然有什么误会。

刚刚吃完早饭,他就带着她来到了影院。

工作日的上午,来电影院的人寥寥无几,他扫视了一圈,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一场恐怖片。

虞若安:“……”

偌大的影院,他们买了两张电影票得到了包场的效果。

不过附加产物是虞若安被吓出了满身的鸡皮疙瘩。

她这一身的鸡皮疙瘩,其中有一半是姜言的功劳。

在中间最恐怖的桥段,他突然转过身,语气森然地对她说:“你如果害怕的话,可以靠在我肩上。”

虞若安一个哆嗦,扭过脸就看到他一副要笑不笑,扯着一个嘴角的模样,配合着当时影院中的音乐,她差点尿裤子了。

看着此刻她走路都在发颤的模样,姜言皱了皱眉:“听说看恐怖片可以减压,不过这场电影的确不怎么恐怖。”

她的脚步顿了一下,僵硬地挤出一个字:“哦。”

第一招没有效果,姜言没有泄气,又带着她去吃了九宫格火锅,信誓旦旦地选择了可以将人辣哭的那种。

结果向来习惯吃辣的虞若安面不改色,他辣得满头大汗。

看着脸上毫无快乐之意的虞若安,姜言用着自己最后那点可怜的耐心,将她带去了一个甜品屋。

不知道他从哪里找到的甜品屋,明明在市中心,良好的隔音效果却隔绝了所有的喧闹,舒缓的钢琴曲倾泻在这个不大的空间内,让她因宿醉有些疲惫的身体瞬间舒缓了下来。

面前的蛋糕模样十分精致,是店员推荐的经典款——星空蛋糕。

她一勺舀下蛋糕,榛仁慕斯、白巧芝士和覆盆子库利一层又一层地呈现在她面前。

她将蛋糕送进嘴里,含糊不清地开口:“听说星空蛋糕最大的特色在于它的独一无二,每一次的淋面都无法复制。”

姜言的眼神动了动,没有说话。

“我知道你想安慰我。”

这一整天,姜言都在尽力地扮演着另外一个人。

那个人温柔又体贴,会用自己的方式安慰别人,会在吃辣火锅的时候体贴地递上一张纸巾,会尽可能地找到雅致的甜品屋带受伤的人吃甜品,理由是吃甜点可以让心情变好。

但这些都不是姜言会做的事情。

“真的、真的很感谢你,可我知道你不是他。”

哪怕两个人模样相似,姜言也在尽力地扮演着她曾经想让他扮演的人,但世界上最难的终于还是自欺欺人。

甜而不腻的奶油化在唇齿之间,无论从感官还是科学角度上来说,蛋糕都是能够提高兴奋度的东西。

“怎么办?”她听见自己说,声音有些哽咽,“这蛋糕好像太好吃了。”

姜言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站起身,去前台那儿又点了一些有特色的蛋糕。

在他转身之后,她一个控制不住,一滴又一滴的眼泪砸在了蛋糕上。

等姜言端着一盘蛋糕回来的时候,虞若安正在一边抽泣,一边往嘴巴里面塞蛋糕。

她一个抽噎,手抖着就戳歪了,沾满奶油的木勺碰到她的脸颊上,又是眼泪又是奶油。

姜言:“……”

他将手中盛满各式各样蛋糕的盘子放在桌面上,发出不大不小的响声。

他从口袋里摸出纸巾,探过身子将纸巾摁在她的脸上:“你为一个男人哭成这样,出息呢?”

“我哭……哭是因为昨天喝……多了,今……今天脑袋疼。”

脸被摁在纸巾下面,她说话有些瓮声瓮气的。

可是正因为脸被纸巾藏起来了,她更加放任自己哭出来,姜言清晰地感受到手下的纸巾正在迅速地被眼泪打湿。

他“啧”了一声,又换上一张干净的纸巾,再次毫不客气地往她脸上擦去。

他的力气比较大,纸巾又算不上多柔软,很快虞若安的脸上便多了几分红印,那粗粝的感觉让她忍不住向后躲去。

“别躲。”

“疼……疼死了。”

姜言也不坚持:“那你自己擦。”

虞若安捧住那包从天而降的纸巾,用比姜言轻柔不到哪里去的力道往自己脸上胡乱地抹了两把,刚刚擦完眼泪又流了出来,仿佛怎么也擦不干净。

她赌气地将纸巾一扔:“我吃……吃不下了。”

“那就打包。”

姜言看着她红肿的眼睛,皱了皱眉:“等会儿我再带你去一个地方。”

“不……不去。”

虞若安现在最想做的就是回去好好地睡一觉,以及将面前的十几份蛋糕想办法分出去,太浪费了。

一想到这些精致的蛋糕是用钱换回来的,一贯节省的她不禁鼻子一酸。

不过她的硬气没能持续两秒,想起来自己拒绝的是姜言,他有一万种方式弄死自己还不会被警察追查到后,她又迅速地改了口:“去……去哪儿?”

“我带你去一个可以肆无忌惮哭泣的地方。”

虞若安今天去的最后一个地方是剧本世界。

只不过他们今天没有去公会,而是去了一个废弃的工厂。

那里边似乎被人精心改造过,上面还悬着沙袋。

“你对这里还有印象吗?”

虞若安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

这个废弃工厂她是知道的,小时候的姜言就是在这里面被姜西铭找到,然后带进公会的。

不过关于童年的姜言,虞若安实在知之甚少,在知道她笔下的角色在没有她安排戏份时也会自己有剧情后,她就多了几分微妙的心理。

在虞若安的印象里面,小时候的姜言在整个剧本中只出现过两个场面,其一是他父母迫于无奈将他丢下;其二是他被姜西铭捡回去,总共就这两个情节。

这个废弃的工厂,在电视剧里面的镜头,总共不超过十分钟。

所以虞若安肿着一双眼睛,表示对眼前的一切还是感到有些新奇的。

“小时候的我比较淘气,比余沉那个小鬼还要淘气一点,所以大哥总是揍我。”姜言露出一个浅淡的笑意。

听到姜煞神也会被揍,虞若安露出一个发自内心的笑容。

姜言瞥了她一眼:“你别笑了,好丑。”

虞若安:“……”

“我小时候挺爱哭的,每次挨揍了之后都会跑进这里面,一边哭一边下定决心,以后谁揍我,我就揍回去。”他摸着那个沙袋,看起来有些怀念,“余沉那个小鬼和我一样,挺欠教育的。”

姜言转过身,不知道从哪里摸出来一副手套,耐心地帮她戴上:“你可以试试,将难过的情绪全部发泄在这上面,不喜欢你的人不用在意,是他们没有眼光。”

小时候,姜言也是这样对自己说的:父母选择了丢弃他,是他们的损失。

虽然不知道失恋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可他知道,被人丢在身后是什么样的体验。

虞若安戴着手套,肿着眼睛,配合地往沙袋上打了两下:“其实我不恨蒋琰。”

姜言帮她扶着沙袋,没有吭声,他知道她此刻只是想要一个纾解口。

“高中我就喜欢他了。”

“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是我父母吵架,我哭着藏在了小区的树丛里面,想要看看父母谁先来找我。”

“可是最先找来的是蒋琰,他看见树丛在动,以为里面有什么流浪猫狗,便拿着食物来喂,结果从树丛里面爬出来一个我。”

想到初见时的场景,虞若安呼出一口气,干脆摘了手套坐在地上。

姜言在她身边,也坐了下来。

“那时候我读高一,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然后一喜欢他就喜欢了八年。”她笑着捂住自己的眼睛,哭了很久,没有眼泪了,只是隐隐觉得有些酸胀,“我其实可以找别人假扮情侣,大学城里有那么多学表演的大学生。”

姜言静静地看着她:“可你还是选择了我。”

“因为……”她顿了顿,犹豫要不要继续说下去。

可男人今天的脾气难得的好,还帮她说下去:“因为我和他最像?”

虞若安迟疑着,点了点头。

“八年的时间真的太长了,我在看到你的那一瞬间,就忍不住想——这八年,该有一个了断了。”

要么蒋琰在看到姜言的时候吃醋,两人在一起;要么蒋琰视而不见,她彻底死心。

她重新放下手,因为哭的时间太久,双眼皮变成了三眼皮:“死心的感觉也不错,只是我觉得哭一场更应景些。”

“这是你哭的第二场了。”姜言伸手指了指自己的背后,“第一场在这儿。”

虞若安不好意思地咧嘴笑了笑:“那时候我不太清醒,总觉得哭了跟没哭似的。”

两个人安静地坐了一会儿,她用肩膀顶了顶身边的人:“你今天怎么没有生气啊?”

“气什么?”

“你不是最讨厌变成别人的替身吗?可我……”她挠了挠头,剩下的话没有说出口。

“嗯,讨厌。”他一只手撑起身体,居高临下地望着她,“所以下不为例。”

听见这种威胁的语气,虞若安才重新舒了一口气。

原本她一直期待着姜言能够温柔一点,可他今天温柔了一天,她反而觉得很不适应。

果然,姜言就是姜言。

看着面前伸出来的手,虞若安伸手拽住,顺势起身,想了想道:“我要不要给你改一个名字啊?”

“改名字?”

“之前我是为了用你来纪念我的暗恋对象,所以起了谐音字。”她认真思索了一下,觉得两个人的名字实在太像了,还是换一个名字比较好,“褚一清怎么样?”

虽然这是她临时想的名字,但现在念起来还是挺好听的。

“不怎么样。”姜言周遭的空气又冷了下来。

所以她现在是为了另外一个男人,让他改名字?她哪来的狗胆?

“这个名字真的感觉不错。”

“那你让他改。”

“我怎么让他改?”虞若安愣了愣,“人家的名字在户口本上,你不一样,你还是没户口人士。”

姜言现在现实世界的时间比较多,没事还总往人家大学跑,万一人家让他掏身份证什么的,也挺麻烦。

“没户口人士?”

姜言眯起眼睛,似乎想起了什么,语气沉了下去:“不需要,等你复活完我哥之后,我就不会出现在你们的世界了。”

虞若安愣怔在了原地。

的确是这样。

他现在会频繁地出入剧本世界和现实世界,是因为想要救活姜西铭。

他原本和她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因为种种事情才相处在一起,而总有一天,两个人会分别。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之前她日思夜想希望姜煞神快点离开,可现在一想到这个场面,竟然觉得心底隐隐地空了一块。

半晌无言,虞若安想了想后,做了一个努力握拳的姿势:“我一定会复活他的。”

“嗯。”

他顶着她,突然伸出手,两根手指搭在她的嘴角边,将其向下按了按:“刚哭完不要笑,丑死了。”

“你才丑。”她不服气地反驳道,“不过你的确不能改名字,观众都已经熟悉你了,你突然换一个名字,最头疼的还是我。”

一想到导演还有观众不停地质问编剧是谁,为什么好好的要换男主的姓名,她就觉得一阵头大。

“改名让你头疼?那我突然有点心动了。”

虞若安:“……”

虞若安觉得,刚刚的不舍肯定是假象,姜煞神还是快点离开比较好,不然她迟早会被气死。

敢怒不敢言的虞若安将气全部撒在了那个无辜的沙袋身上。

或许是因为地点不同,不在公会里面,看不见那个空荡荡的房间和颓丧的姜言,虞若安感觉整个人的心态都不一样了。

在这个世界里面,除了姜言以外,所有人都不知道她就是虞若安。

她可以放肆地哭闹、喊叫,反正所有的锅都是阮落落背。

这样一想,她就忍不住看向姜言,想要让他以后经常带她来剧本世界玩玩。

姜言一眼就看穿了她到底在想些什么,没有任何思考就拒绝了:“你想都别想。”

“就偶尔放松一下,我们还能进来找找看有没有什么没利用上的线索……”话还没有说完,虞若安整个人被扯离了沙袋旁边。

她刚刚离开,沙袋上就多了一个菱形的暗器,细碎的沙粒顺着破洞不断地洒落在地。如果刚刚没有姜言,她现在身上已经多了一个洞。

“你找一个地方躲起来,我没喊你就绝对不要出来。”

姜言的语气是少有的严肃。

她被他的语气吓到,不明所以地躲到了一堆钢筋后面。

而姜言随手捡起一根被折断的钢筋,缓缓地朝第二层的尽头走去。

虞若安眯起眼睛去看,才发现在尽头的地方有一个衣角一闪而过。

姜言的视力比她要好,自然也看见了。只见他猛地跃起,一只手抓住上面的横梁,一个飞跃便站定到那人的面前。

他的记忆力一向很好,一眼便认出了眼前的人,是当初追杀他的团伙的其中一人。

姜言眯起眼睛,趁着对方还没反应过来,一只手用钢筋挑掉了对方的手枪,同时迅速地近身,将其制服压倒在地:“说,是谁派你来的,你又是怎么知道这个基地的?”

那个人明明被按跪在地上,却没有半点害怕,眼角边甚至闪过一丝得意。

得意?姜言的眼角跳了跳,一种不好的预感突然浮至心头。

果然,当他扭过头的时候,虞若安已经被人抓住了,明晃晃的刀刃正横在她的脖颈间,令人有些胆寒。

虞若安真的欲哭无泪。

原本她躲在钢筋后面是为了不暴露自己,可谁想到那堆钢筋后面也埋伏了对方的人手。

而且,这个人她还挺熟悉的。

大反派的其中一个手下,原名程杰,外号小辣鸡,这个外号当然是观众送的。

被叫作这个外号还是因为他的武功不高,出场两次都做了炮灰,不是被男主姜言揍,就是被自家老大揍。有一次他遇到阮落落,也被狠狠地打了一顿,毫无还手之力。可以说,他是一个调节气氛的角色。

程杰原本只是负责联络,随时跟组织汇报情况,万万没想到钢筋堆后面突然藏进来一个人。

两个人大眼瞪小眼片刻,他伸出一根手指颤颤巍巍地指向虞若安:“阮……阮落落?”

可他不知道的是,面前的“阮落落”不是阮落落,而是只有上帝视角、武力值为零的虞若安。

正所谓菜鸡互啄,没有谁赢,只有谁更菜。

虞若安见姜言去二楼尽头了,面前的人又是程杰,便大着胆子,用刚才打沙袋的力道一拳揍向了程杰。

正处在呆愣中的程杰硬生生地挨了这么一拳。

不过在手套碰到脸颊的那一刻,程杰才后知后觉反应过来——阮落落好像没有之前厉害了。

这个想法给了他勇气,他掏出口袋里的小刀便对准了虞若安。

在看到刀尖的一刹那,怂王虞若安又怂了。

她高举双拳:“小……小心点,会划伤人的。”

程杰咽了咽口水:“那……那你配合点!”

于是,就有了刚刚的那一幕。

程杰一只手扣着虞若安的肩膀,一只手拿着匕首抵在她的脖颈上,缓缓地走向姜言那边:“你……你放了我兄弟。”

如果不是手上有阮落落,程杰此刻肯定已经被姜言吓跑了。

不过即便如此,当姜言的视线看过来时,虞若安依然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脖子上的刀正在抖。

于是她也开始抖:“大哥,你别害怕,姜言就是看起来比较凶,真人没有那么可怕的。”

“你……你放屁。”

“真的!他就是纸老虎!而且你仔细看看,难道不觉得他的长相是很温和的吗?”

说话间,抖动的刀刃已经微微划伤了她的脖颈。

虞若安快要疯了,她多么希望挟持自己的人是一个硬气点的坏人,至少她不用担心会被对方误伤。

被她这样一安慰,程杰便大着胆子重新看向姜言。

不过姜言没有看程杰,他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虞若安的脖子上,她的脖子已经被锋利的刀刃划破了,鲜血微微染红了刀锋,这让他的眼睛也染上了红色:“谁给你的胆子动她?”

程杰也要哭了,他哆哆嗦嗦地向虞若安抱怨:“温……温柔什么!”

换作其他任何一个人,姜言都不会那么着急,他可以用钢筋挑掉对方手里的匕首,就像刚刚挑掉别人的手枪一样。

可这是虞若安,她不会打架、手脚又笨,肯定不会配合着他的动作来行动。

万一她没有躲开,匕首反而扎到她怎么办?

正犹豫间,刚刚被姜言制服的阿九趁机站了起来,虽然姜言反应迅速,一脚将地上的手枪踢掉,可对方还有暗器。

如果姜言躲开,就会扎进虞若安的身体里面。

略一犹豫,他硬生生地挨了这一下。

“姜言!”

虞若安瞪大了眼睛,顾不得脖颈上横着的匕首,下意识地想往前冲,锋利的刀刃划破了她的脖颈,这一次划得比较深,血不断地流向地面。

程杰也没有想到她突然像不要命一般,吓了一跳,手中的匕首应声而落。

看准了这个时机,姜言顾不得肩膀上的暗器,一只手搂住虞若安,一个手肘重重地砸在程杰的肋骨上。

程杰在被放倒的同时,阿九却凑了过来。

若是以往,这两个人压根儿不够姜言打,可是在肩膀受伤,怀中还抱着一个累赘的情况下,姜言也开始吃力起来。

偏偏阿九看准了这一点,攻击频频朝向虞若安。

三个人纠缠在一起,虽然其中虞若安是被迫的,并且搂住她腰身的大手时不时地带她进行一些旋转动作,动作难度极大,旋转速度极高,比坐过山车刺激多了。

幸好,姜言也发现带着一个累赘实在难以解决,在一脚踹向阿九的肚子的时候,手上用力将虞若安抛了出去。

虞若安晕头转向地趴在地上,等她缓过神爬起来的时候,发现程杰就倒在自己身边。

虞若安:“……”

冤家路窄。

肋骨被姜言揍断一根的程杰扯着她的脚腕,不停地高喊:“阿九!”

他的高喊也让姜言分了神:“小心!”

虞若安正在与程杰做争斗,她的心思也很简单,只是想着要尽快地摆脱程杰,不能再让姜言分心,可她在和程杰挣扎间,两人的位置不知不觉挪动到了尽头。

只要再往下,两人便会从二楼坠下去。

在虞若安的坚持不懈下,她脚下一个使力,终于挣脱了程杰的束缚。

她还没高兴两秒,便一脚踏空,往后仰去。

她慌乱地闭上眼睛,隐约间只觉得有一个温暖的怀抱搂住了自己,而后便是一声闷响,她晕了过去。

虞若安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诊疗室了,旁边坐着一个面色黑如锅底的男人。

见她醒来,程叔对着那黑脸的男人开口:“好了,现在落落没事,你可以安心去躺着了。”

二层楼的高度说高不高,说矮不矮。

当姜言将虞若安从沙袋旁边拽过来的时候,便按下了裤子口袋中的信号发射器。

姜西铭出事以后,程叔便给每个人配了一个信号发射器,凡是任务过程中出现了什么麻烦,都可以按下紧急按钮,公会里没有其他事情的人便可以尽快地赶过去帮忙。

当程叔赶过去的时候,正好看见虞若安一脚踏空从二楼掉落,而姜言纵身一跃,一只手将虞若安搂进怀里,一只手拽住旁边的铁栏作为缓冲。

所以两个人掉下来的时候都没有伤到骨头,虞若安纯粹是被吓晕的,脖间的伤口虽然看起来恐怖,但没有伤及动脉。反而是姜言的伤口比较深,后肩原本就被暗器开了一个口子,又拉着铁栏使力,关节有些脱臼。

可偏偏他在没看到虞若安醒过来前,怎么都不肯去睡觉。

被程叔的话一提醒,虞若安这才看到姜言的左手臂打了石膏,眼底泛着疲惫,青色的胡楂长了出来,整个人看起来变得成熟了几分,还有些狼狈。

虞若安对姜言的印象其实可以分为两个阶段:第一个阶段,姜言老老实实地做她笔下的角色,她自认为男主温和谦逊;第二个阶段,是姜言从剧本世界来到现实世界,性格全部颠覆了她给他的人设,恶劣到不行,其中最爱做的事情一定包含了一条——威胁她。

他没事时穿一件老头衫和裤衩趴在沙发上打游戏,或者威胁一下她。

上一次见到这样狼狈的姜言,还是因为姜西铭的离去。

原本想说的话尽数被咽回了嗓间,她伸出一只手,轻轻地戳了戳姜言的胳膊:“疼不疼?”

可惜她的感动完全没有被男人接收到。

姜言冷着一张脸,把她乱动的手捉在手心:“你乱动什么,没看到在挂水?”

虞若安后知后觉地发现自己的那只手扎了针,此刻正在回血,于是她老老实实地将手塞进被子里。

“你现在知道老实了?之前打架的时候怎么不老实一点?程杰的肋骨都断了一根,你还能把自己折腾下去,真厉害。”

他还想说什么,被程叔一巴掌拍在屁股上,原因是他全身上下只剩下屁股还完好无损。

“你怎么不反省一下自己?医生让你赶紧去休息,你合眼了吗?”

姜言:“……”

“给我休息去!”

姜言一向敬重程叔,屁股被拍了也没吱声,老老实实地长腿一迈,在旁边的床上躺了下来。

五分钟后,虞若安听到隔壁床铺传来均匀的呼吸声。

程叔等她拔完针,冲她比了一个手势,开门离去。

脖子上的伤口有些疼,还有些痒,她闭着眼睛想伸手去挠两下,手就被人扣住了。

刚刚还一副陷入梦乡模样的姜言,不知何时悄然无息地立在床边:“别挠,你管不住自己的手,我就把你捆起来。”

虞若安:“……”

越不让挠脖子就越痒,她清了清嗓子,试图游说姜言:“其实,我不是这个世界的人,等你带我回去之后,这些伤应该就不在了。”

“真的吗?”这个说法倒有几分可行度,姜言将信将疑,立刻就想掏魔方出来。

“哎!”她抽了抽嘴角,“先不急,把你的伤给养好。”

她现在还能回想起那个破掉的沙袋究竟是什么模样,而那个暗器就这样直直地扎进姜言的后肩,不用想也知道伤口会有多深。

虞若安顿了顿,似乎想到了什么,疑惑开口:“你是不是对我的伤太在意了一点?”

他刚准备拧动魔方的手一顿,居高临下地看着她,半晌才低声开口:“你想太多。”

她悻悻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子。

姜言将魔方随手扔到自己的枕头旁边,粗鲁地给她掖好被角,却小心地避开了她的脖子。

随后他将自己塞进了隔壁床铺的被子里面,冷声命令:“睡觉。”

“哦。”

命令别人睡觉的人,自己没有睡觉。

他微微蹙紧眉,看向一旁的虞若安,她似乎真的困了,没过一会儿就睡了过去。

可她刚刚的话,却让姜言没有丝毫睡意。

他的确紧张过头了一点,从小到大,他受过无数次的伤,身边的人也经常受伤,偏偏在看到虞若安的血后,他失去了全部的冷静,这不是什么好事。

虞若安创造了他,如果硬要给她在他的生命中安排一个角色,那么她可能是神明,可能是刽子手,唯独不该是女朋友。

可是她会成为他的女朋友吗?肯定不会。

觉得相当笃定的姜言,又心满意足地放任自己沉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