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理儿遇到挫折时都会像个缩头乌龟一样,钻在被窝里长睡不起,可是凌明樽把好运给她之后,她的睡美人症似乎也消失了,她不会再经常陷入嗜睡的状态中,她的作息时间变得异常规律,要等到晚上十点才犯困,第二天早上六点准时自然醒。
之前井理儿经常在网上搜索关于凌明樽的消息,大数据似乎默认“凌明樽”这三个字是她的最爱,无论她打开哪个APP,都会显示与他或者凌氏集团有关的内容,现在再看到这个名字时,井理儿的心都会忽地一窒,像是有千万根针扎在她的心上,她疼痛难忍,最终千疮百孔也无法自愈。
井理儿打开设置,将这三个字给屏蔽掉了。
她发觉自己待在这个公寓里只会越来越想念凌明樽,这里的每一处都留有他的气息:他在书房里工作时的专注;他常常每天早起在健身房里挥洒汗水;他躺在露台的沙发上懒洋洋地眯眼晒太阳;他细细品尝红酒时的优雅……
井理儿决定让自己投入工作中,她将接下来一个月的行程都安排得满满当当,要么在酒店试睡,要么就是赶在去试睡的路上。
井理儿拖来行李箱整理行李,一打开衣橱,里面都是凌明樽买给她的衣服、包包和配饰。
泪水瞬间夺眶而出,井理儿对着空气拳打脚踢:“凌明樽,你个混蛋!”
她突然想起凌明樽提分手前几天的反常的举动,原来是在为离开做铺垫,她哭喊起来:“如果你早就做好了离别的准备,为什么还要在最后关头对我那么好?为什么要让我念念不忘?为什么不变得渣一点?你哪怕去出轨、去爱上别的女人,我都不会现在一样难过……”
井理儿哭得快断了气,这是她第一次恋爱,却爱得那么惨。
她哭到眼睛红肿,几乎没法见人,只能戴着墨镜出门,她没有在那份“房屋转让合同”上签字,而是将它摆回了原来的位置。
站在公寓门口,井理儿静静地朝里看,蓦地又想起她总是坐在客厅的沙发上等凌明樽回来,然后迫不及待地扑到他身上,对他说道:“欢迎回来!”
可是他现在不会回来了。
井理儿闭了闭眼睛,关上公寓的门。
这一个月里,井理儿去了15米深的海底水下酒店,隔着玻璃窗欣赏海里的珊瑚礁和生物;去了建造在瀑布之上的酒店,仿佛置身于西游记的水帘洞;去了与书店融为一体的书屋酒店,到了夜晚安静得只剩下翻书的声音和轻微的打鼾声;甚至还去了人骨搭建的墓穴酒店,睡觉时被满墙密密麻麻的骷髅眼睛盯着;还去了不可思议的仿监狱设计酒店,每天只有规定的时间才可以出去放风……
她去的地方越多,就越想念凌明樽,有时候忍不住拿起手机想跟他分享自己的心情,却又想起来,原来他们已经分手了。
这天,井理儿在酒店的餐厅用餐时,遇到了来出差的霍负浪。
霍负浪并不知道井理儿跟凌明樽分手的事情,笑着跟她打招呼,坐到她面前:“你是跟樽哥一起来的吧?”
井理儿愣了一下:“凌明樽也住在这个酒店里?”
“是啊,下午有个优秀企业家的颁奖典礼,就在旁边的礼堂,我在邀请名单上看到凌明樽的名字了。”
井理儿怔了怔:“你能不能别告诉他,你见过我?”
“你们闹别扭了?”
“算是吧。”井理儿匆忙擦了擦嘴,起身离开。
“等等。”霍负浪叫住她,“凌明樽住314房间。”
“告诉我做什么?”
“万一你需要呢?”霍负浪笑笑。
井理儿一顿,走出餐厅。
她走入电梯里,按下自己所住的酒店房间7楼。
当电梯到达三楼,前面的人走出去了,井理儿抬头看到“3”这个数字,鬼使神差地也跟着走了出去,她站在走廊上,感到很迷茫。
酒店工作人员看到她,以为是迷路了,问道:“小姐,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请问你是哪个房间?”
“我……”井理儿看了眼自己房卡上的数字,“我住703。”
“这里是三楼哦。”
“呃……嗯。”井理儿木讷地点头,工作人员帮她按好电梯,电梯到达后,她犹豫了一下,走了进去。
井理儿靠在电梯厢的镜子上,泪水渐渐氤氲了眼眸。
她回到酒店房间的第一件事情便是收拾行李,打算光速离开,她拖着行李箱来到酒店一楼,工作人员抬着落地展架从她身边走过,她看到展架海报上印着凌明樽的照片,上面写着:凌氏集团CEO凌明樽。
井理儿停下脚步:“请问……”
工作人员转头看她:“有事吗?”
井理儿指了指海报:“这个典礼怎么去?”
工作人员礼貌地回答她的问题:“电梯上二楼后,从空中走廊走到对面的大厦,就可以看到了。”
“谢谢。”井理儿点头,按照工作人员的指引,来到礼堂门口,门口站着两个礼仪小姐:“你好,请问有邀请函吗?”
井理儿摇摇头:“我不进去。”她站在门口,恰好听到里面传来主持人的声音:“有请最受欢迎酒店企业奖的获得者——凌氏集团的总裁凌明樽上台领奖,并发表获奖感言。”
井理儿静静地听着,凌明樽的声音终于响起:“大家好,我是凌明樽,凌氏集团必定不负众望,继续朝着更优秀的方向前进,谢谢大家。”他言简意赅地说道,声音饱满却有些冷,没有很激动也没有很兴奋,但铿锵有力,井理儿已经可以想象到,当他说这段话时,脸上一定带着凉薄的笑意,面容冷峻,如同冰山雕刻的绝美雕像,威严,不容侵犯。
井理儿抿嘴一笑,这样就够了吧?只要能听到他的声音,就够了。
她回到酒店大堂,准备去退房卡,酒店经理恰好赶来:“您不是住两晚吗?今天就要走吗?我还有很多地方没带您参观呢?”
井理儿顿了顿,心开始摇摆起来,她知道自己贪婪了,将房卡收回来:“我不退房了。”
但好像上天故意捉弄井理儿一般,当酒店经理带她去参观酒店的一些设施,她满怀着忐忑,既希望又害怕遇见凌明樽,却一直没遇见,甚至晚饭在餐厅里用餐两三个小时,也没遇见。
井理儿叹了口气,突然觉得自己真是可怜,也没了胃口。
凌晨一点,她被饿醒,醒来后便再也睡不着,她在房间找了一圈,只找到泡面,但她一点也不想吃,她想起酒店对面有家24小时的便利店,便换上衣服下楼了。
电梯到达一楼,门被打开,刺鼻的酒味迎面扑来,井理儿看到了凌明樽那张熟悉的脸,但他的样子非常狼狈,喝得不省人事,被霍负浪和几个酒店工作人员搀扶着。
“快帮下忙!”霍负浪看到井理儿。
“这是怎么回事?”井理儿原来要走出去的脚又退回了电梯里。
“我们今晚有个应酬,有几个‘老油条’想针对凌明樽,他就跟疯了一样一直跟那群人比酒量,可他一个人怎么能喝得过四个人?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可能是跟你闹矛盾心情不爽吧?他以前从没有这样子过,更不会让自己在饭局上喝醉。”霍负浪解释,“虽然我跟他是死对头,但这种情况下也不能见死不救,毕竟我也很讨厌那些老油条。”
井理儿愣了一下,看着凌明樽,他的眉毛紧拧着,长长的睫毛覆盖着,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脸红得如同火烧云一般,侧脸棱角分明,在电梯灯光的照耀下仿佛镀上了几分朦胧,薄薄的嘴唇紧抿着,显得下颌线很紧绷,即便是喝醉酒,也透露着让人无法靠近的冷峻气息。
霍负浪和工作人员将凌明樽送到他酒店房间的床上,井理儿也跟着进去了。
工作人员跟霍负浪说了几句话后便离开了,房间里只留下霍负浪和井理儿两人。
“你留下来照顾他吧。”霍负浪轻轻地拍了拍井理儿的肩膀,走出去,关上门。
井理儿盯着凌明樽,这才发现他的白衬衫前面沾了一大片呕吐的污渍,忽然他动了动身子,伸手捏着脖子,一副很难受的样子。
井理儿意识到他可能想吐,连忙走过去将他扶起来,然后拿来旁边的垃圾桶。
凌明樽“哗”的一声吐在里面,看起来喝了不少酒,井理儿一边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背。
凌明樽依然闭着眼,似乎没注意到身边人是井理儿,他吐完后又继续倒回床上。
井理儿看了看他,心疼痛了起来,她坐了一会儿,起身去卫生间拿了条毛巾,沾水拧干,然后回到床边,给凌明樽擦了擦嘴和脸,她闻到他吐得到处都是的衬衫上发来的腥臭味,有些不忍心让他就这样穿着过夜。
她思索了一会儿,一颗一颗地解开衬衫上的纽扣,她看到他似乎发胖了些,人鱼线和腹肌变得没那么清晰了。
井理儿皱眉,她知道凌明樽是个很自律的人,没能管理好身材一定是因为生活过得不顺利。
她慢慢地将他的白衬衫脱了下来,然后在房间里找新的衬衫,却发现他的衣服大多都不干净,明明带了很多套,但每一套上都有污点,从这些污渍上就可以看出他经历了什么,不小心沾到路边墙绘的颜料、不小心把茶水泼在了身上……
她差点都忘了,把好运给了自己的凌明樽,一定活得跟以前的自己一样狼狈和倒霉吧?
他像是在惩罚自己,接替了她的霉运而艰辛地活着。
井理儿翻到一件干净的睡衣,将凌明樽艰难地扶起来,给他套着衣服。
但她想得太简单了,弄了半天也没弄好,领子套在凌明樽的头上一直下不去,她便使劲拽着,凌明樽的脸都快变形了。
终于把衣服套到脖子上,又要将他的手伸到衣袖里穿好,井理儿抓着他的手腕找着衣袖。
突然,凌明樽的另一只手伸了出来,握住她的手,半睁开眼睛看她:“井理儿,是你吗?”
井理儿吓了一跳,连忙推开他,从床上站起来。
“咚”的一声,凌明樽的头重重地撞到床头,发出巨响,然后歪着脖子倒在枕头上,闭上眼睛,似乎晕了过去。
“凌明樽?”井理儿伸手摇了摇他,凌明樽还是一动不动的。
井理儿只好使力将他的身子摆正,终于把睡衣给他穿好了,只是背面皱成一团,被凌明樽压着,她很难扯平。
忙完的井理儿长长地舒了口气,摸了摸额头,竟流汗了,她在原地呆立了一会儿,听到从肚子里传来“咕噜咕噜”的声音,经过这一番折腾,消耗了不少体力,她变得更饿了。
井理儿环顾房间一圈,目光落在桌子上的泡面,她已经懒得再跑去便利店了,看来还是只能吃泡面。
她用烧水壶烧好水,留了一杯水给凌明樽当备用,然后坐在一旁大口大口地吃着泡面,一边时不时地看向躺在床上的男人。
井理儿将泡面吃得连汤水都不剩,擦了擦嘴,凌明樽还是没醒来。
“还是离开吧?”井理儿在心里嘀咕,不然等凌明樽清醒,她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和解释。
可是……她低头看自己的脚,好像根本不愿意挪动。
井理儿又看了凌明樽一眼,深深地叹了口气,强迫自己坚定心思,离开了房间。
门被轻轻合上的那一秒,黑暗中的凌明樽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眼底无比的悲伤……
凌明樽第二天起床时头昏沉得可怕,脑神经突突地跳跃着,他开始有些后悔自己昨晚为什么喝那么多酒了,但好在自己的酒品似乎不差,喝多了也没有耍酒疯,而是安静地睡过去。
他抬眼看到扔在垃圾桶里的空泡面桶,心里空落落的。
这个典礼还没有结束,接下来还有两天的企业参观和项目交流,凌明樽本来不打算久留的,但……井理儿也住在这个酒店里。
凌明樽收拾好自己后来到前台:“请问下井理儿小姐还在吗?我有个东西落在她那里,想找她拿一下。”
前台帮凌明樽在电脑系统上查了查,然后抬起头来跟他说:“我们这里显示这位客人已经退房了。”
“噢,那没事了。”凌明樽微微有些失落。
她果然,还是跟自己一样,无法原谅自己。
凌明樽苦笑了一声。
“如果您需要的话,我可以帮您给她打电话问问落在她那里的东西。”前台又说道。
“不用了。”他落在井理儿那里的,是心啊。
凌明樽的人生从来没有这么失魂落魄过,跟井理儿分手后,他试图用工作麻痹自己,可是无论他做什么事情,都会想起井理儿,他的心不在焉,加上现在霉运加持,导致他每一天都要出很多状况。
他想跟何勋尹打听井理儿的近况,但话到嘴边还是忍住了,他知道一旦听到她的消息,他就会变得贪心,想要了解更多。好在,他知道她酒店试睡的新号,他能看到她几乎每天都在发酒店的点评,她几乎每一天都奔波在工作中,像一只永不停歇的陀螺。
昨天去应酬前,他听到霍负浪说,井理儿也住在这个酒店里。
他便开始像疯了一样地去灌醉自己,试图让酒精阻挡自己去找她的脚步,可是在那梦与现实中,他满脑子和满眼,浮现的都是井理儿。
酒店里,他并不是完全醉过去的,而是有一定的意识,他听到耳边传来井理儿的声音,他以为那是梦,但渐渐地,这个梦变得越来越真切,井理儿甚至还帮他换了睡衣,坐在他的床边吃着泡面,他似乎能听到她均匀的呼吸声,感受到她的气息。
这一切,都让他无比的眷恋,哪怕只是短暂的拥有。
“井理儿,我爱你,比爱我自己更爱你。”凌明樽自言自语着。
井理儿站在骨灰堂里静静地发呆,一个小小的玻璃格子里摆放着弟弟的骨灰和照片,有从他一岁到五岁每年生日的照片,他的鼻子上沾着奶油,天真无邪地大笑着,笑容里没有任何一丝杂质,只有孩儿般的纯真。
井理儿知道鲜花很容易凋谢,所以每年弟弟的忌日,她带来的都是干花,绚烂的蓝色和粉色的满天星干花放在玻璃柜里,看起来会像是让弟弟的灵魂枕在一片花海里。
“彦杰,对不起。”井理儿不知道自己这句道歉究竟说了多少遍,也不知道弟弟能不能听到,可是听到又有什么用呢?他再也回不来了。
弟弟出生的时候她五岁,父母忙于工作,是她喂弟弟喝奶粉、学走路,他开口说的第一句话,是“姐姐”。
可她是个不尽责的姐姐。
井理儿将那份井彦杰基金成立证明的复印件放进玻璃柜里:“你的到来是有意义的,不只是家人,还会有很多人记住你,你永远都是我们的天使。”
她相信,那么善良的弟弟,如果知道自己的离开帮助了别人,一定会很开心吧。
从骨灰堂走出来后,井理儿撞见了也前来祭拜的父母。她看了眼父亲,印象里父亲一直沉默寡言,自从弟弟走后,话变得更少了,或许是怕触景生情,每天待在家里的时间变得很少,天还没亮就出去工作,一直到深夜才回家,进门洗完澡就躺床上呼呼大睡,因此经常被母亲埋怨。
而她自从高考失败后,就从家里搬了出来,与父亲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
“在外面等我们。”范慧凝瞥了井理儿一眼。
井理儿点头,在门口的石桌石椅间找了个醒目的位置坐下。
过了很久,父母才从里面出来,两人的眼睛红红的,看起来应该是大哭过一场。
井理儿的心里很不是滋味,她知道每年弟弟的忌日,对于这个家里的每一个人来说,都是一种折磨。
“这个证明是怎么回事?”范慧凝将那张“井彦杰基金成立证明”递到井理儿的跟前。
“是医院成立的,他们觉得应该关注弟弟这种罕见的血型。”井理儿不敢说是凌明樽,怕父母会刨根究底。
范慧凝冷笑一声:“他们那时候没把人救过来怎么不说这些?现在才来做这种事情,也不知道安什么好心?不知道最近怎么地,那么多人来关心彦杰。”
井理儿诧异了一下:“还有谁?”
“以前的游乐园老板,说以后每个月给我们补偿五千块钱,却不肯留下任何联系方式。”
井理儿皱了皱眉,总觉得这种事情不太可能发生,明明十五年前当父母去向游乐园讨公道时,对方的态度可是一点都不好。
该不会……井理儿立马就想到了凌明樽,只有他才会出于愧疚做这种事情。
井理儿的心一沉。
从骨灰堂走出来后,井理儿尝试给何勋尹打了通电话,好在何勋尹已经将她从黑名单里拉出来了,电话能够被打通。
井理儿询问他关于那五千块钱的时候,何勋尹犹豫了一下:“确实是凌总吩咐的。”
“你让他别再这样做了。”
何勋尹顿了顿:“你还是让他做吧,这肯定有他的理由。”他又问:“你跟凌总,真的不可能复合了吗?他自从跟你分手后,就跟变了个人似的,比以前更冷了,而且还有些不修边幅,好像自甘堕落似的。”
井理儿的心颤抖了一下,半晌才回复:“我也不知道。”
她抬头眯着眼睛看了看阳光,阳光只剩一团光影,和她的心一样,看不真切。
井理儿去了一趟韩雨瞳那里,韩雨瞳正帮一个客人占卜完,笑着跟井理儿说道:“刚刚那位美女最近的桃花运可是很旺盛呢。”
井理儿笑了笑。
韩雨瞳一边收拾着摊子,她知道今天是井彦杰的忌日,也知道井理儿难得将这一天空出来:“你最近一直在工作,好不容易能闲一下,应该出去玩才对,说吧,想去哪里?”
“我想喝酒。”井理儿觉得太压抑了,她急需酒精来释放自己。
韩雨瞳很怕喝醉酒的井理儿,她想了想,井理儿之前的房子已经退掉了,凌明樽的公寓井理儿肯定也不愿意回,而她跟奶奶住一块儿,不太方便带井理儿回去,酒吧又怕出事,便提议道:“那我们去酒店开间房喝酒吧。”这是她能想到的最稳妥的办法了。
井理儿点点头,两人去便利店买了些罐装鸡尾酒,然后破天荒地开了个情趣酒店。
“想不到我第一次住这种酒店竟是跟你。”井理儿笑起来。
“你以前没和……”韩雨瞳发现自己差点说错话,连忙改口,“是吗?那我们这是‘春宵一刻值千金’啊。”
两罐鸡尾酒下去之后,井理儿就开始晕了,抱着韩雨瞳大哭起来:“你说他为什么要让我知道真相?为什么不藏着掖着?我宁愿被他骗一辈子,我宁愿永远都不知情……”
“那如果你某一天发现了呢?你那时候,会更难受吧?”韩雨瞳理解凌明樽的想法,正是是因为真的喜欢,才无法隐瞒。
“可是也许不会有那一天啊。”井理儿天真地说道。
“井理儿,你要是真的喜欢他,就去找他吧,不要放弃这么好的一个人,当年那件事情,也根本不是他的错。”
“可我没法迈过这个坎,我如果继续跟他在一起,我就无法面对弟弟……”
“我说句实话啊,你弟弟已经去世了,这个世界上,真正重要的,是活着的人该如何活下去。”
井理儿泪流满面:“可我不能那么自私。”她继续喝着酒,终于明白那晚凌明樽灌酒自己的理由,有时候,酒精能让人暂且的逃避。
“井理儿,你看!”韩雨瞳将手机推了过来,照片上是凌明樽和当红演员夏承欢的合影。
井理儿拿过手机眯眼看了看,照片中两人的距离站得很近,虽然也可以理解为是一张普通的“路人合影”,可还是不免让人浮想联翩,尤其是夏承欢在图片下方配字:跟凌总一起参加活动,很开心!
“这是夏承欢发在ins(Instagram缩写,社交软件名)上的。”韩雨瞳说道。
井理儿一下子就由悲转怒了:“凌明樽,你个渣男!花心大萝卜!”
明明之前自己还埋怨他为什么要在离开前对自己那么好,还控诉他为什么不爱上别的女人,可是当这样的事情如果真的发生后,井理儿发现自己根本无法接受,心犹如打翻了一坛醋那么酸。
“也有可能是简单的合照啦。”韩雨瞳安慰道,“再说了,夏承欢不是霍总的前女友吗?怎么可能又跟凌明樽在一起了。”
“前女友就说明已经分手了啊,当然可以找下一个对象了。”井理儿这句话仿佛是在说过自己听的,她越想越生气,借着酒劲给凌明樽在微信上留言。
她知道对方已经将她拉黑了,她发的这些牢骚也不会被凌明樽收到。
“凌明樽,你怎么能在我们分手才三个月就跟其他女人拍那么亲密的合照,我真是看错你了,你就是个¥%#&@……”井理儿一连骂了一大串,说完60秒语音才肯罢休,然后将手机扔到一旁,继续喝酒,跟韩雨瞳哭诉,“我要忘了他,忘了他……”
“何苦呢?”韩雨瞳无奈地摇头,“那么一点风吹草动就足以把你给激动成这样,可见他在你心里的地位有多么重要。”
但井理儿还没发现的是,凌明樽早就将她拖出黑名单了,他怎么舍得让她一直躺在黑名单里,他得知井理儿还没有删除自己后开心极了,每天都要翻看好几遍她的朋友圈,看看她有没有更新什么动态。
每当她发朋友圈时,他都会控制住自己下意识想要点赞的手,并来回琢磨着她发的那条朋友圈是什么意思,她的心情,是粉色还是蓝色。
凌明樽是在参加完活动后收到井理儿这一大串语音的,他刚刚被夏承欢强行拉着拍了张照片,不过那张照片是跟好几个一起拍的,没想到夏承欢却单独把她跟自己截了出来,也不知道存何居心。
凌明樽懒得理会,毕竟清者自清,但当他听到井理儿的语音信息后,便不淡定了。他一方面喜出望外,原来井理儿还是在乎自己的,她会因为看到自己跟其他女人的一张合影而吃醋;另外一方面,他变得惶恐不安起来,生怕井理儿真的当真,会就此消灭任何跟他复合的念头。
然后凌明樽做了三件事情,第一件事情,是发短信让夏承欢把那条ins给删了;第二件事情,是在网友的提问和质疑中简单地回复道:我承认的女朋友,只有井理儿一个;第三件事情,便是立马打语音给井理儿。
“你听我说,那张照片是意外……”语音一接通,凌明樽就着急地解释起来,很快被对面打断:“我是韩雨瞳。”
“井理儿呢?”
韩雨瞳看了看一旁喝酒喝到断片的井理儿,如实回答:“她喝睡着了。”
“喝了多少?”
韩雨瞳看了眼地上的易拉罐,数了数:“大概五罐鸡尾酒吧。”
“……”酒量那么差还敢喝酒?
“那你们现在在哪里?”凌明樽又问。
“在酒店,你要来看看井理儿吗?”
凌明樽犹豫了一下:“还是不用了,麻烦你好好照顾她吧。”他怕自己这样贸然出现在井理儿面前,会引起她的反感:“你能不能,把我们通话记录给删了?”
“你们明明相爱,为什么要这么折磨对方呢?”韩雨瞳叹了口气,答应了凌明樽的请求。
第二天醒来,井理儿便发现了语音已经发出去的事实,追悔莫及:“啊啊啊啊怎么回事?他不是已经把我给拉黑了吗?”
一旁的韩雨瞳看破不说破地无奈摇头。
“怎么办啊?丢脸丢到姥姥家了。”井理儿躺在床上踢着被子,十分抓狂。
“你不看看热搜吗?”韩雨瞳问。
“我已经把微博给卸载了。”井理儿害怕看见凌明樽的消息,索性选择断了源头,但被韩雨瞳这么一问,她隐隐感觉与凌明樽有关,还是按捺不住好奇心地问了一嘴,“热搜有什么?”
“昨天他跟夏承欢的合照发出来后,很多网友跑到他的账号下面问他是不是跟你分手了,还有夏承欢是不是他的新女朋友,然后凌明樽回应了。”韩雨瞳说到这里便不说了。
井理儿着急起来:“他回应了什么?”该不会是承认了吧?果然是渣男,实锤了。
“他说,他承认的女朋友只有你一个,井理儿。”
井理儿顿时油然而生雀跃之情,脸上展露出笑颜,但仅仅是一闪而过,假装不在意地“哦”了一声。
井理儿这几个月都住在酒店里,换洗的衣服也就那么几套,随着季节变凉,很快也不够穿了,她只得返回去拿。
公寓里一切如初,井理儿走到凌明樽的房间门口,忍不住朝里看了看,却发现床单还是和她刚走时一样,平整得没有一丝皱纹,她猜想凌明樽应该也没回来过,想到这里,井理儿便有些失落。
井理儿最近在看房子,她想从公寓里搬出来,却迟迟没有找到合适的房源,W市的房价让她望而却步,她琢磨着,自己可能要再工作上一年才能勉强攒个郊区的首付,而如果租房子的话,她一个月也就回那么几次,不划算,倒不如去睡宾馆。
井理儿打开冰箱一看,很多食物都过期了,她发现回来一趟,要处理的事情竟然有些多,她一一清理着冰箱里的东西,又将透明抽屉拿出来洗干净,晾干。
这样不知不觉竟然忙了一天,她懒得找今晚住宿的地方,直接躺在床上沉沉地睡去。
井理儿不知道的是,凌明樽回来过。
他有些重要的合同和资料忘记取走,遗落在公寓里。
他之前听每周来打扫一次的保姆说,井理儿不在家,那份房屋转让合同一直摆放在原位。后来他查了查井理儿的活动轨迹,发现她每天几乎都睡酒店,没有再回过公寓,像是要将这里抛弃一般。
所以凌明樽也没想到井理儿会在公寓里。
他就那样大摇大摆地开了公寓里所有的灯,好让自己显得不太孤独,在打开井理儿房间的灯时,他愣住了,看到床上躺着那个再熟悉不过的身影。
凌明樽步伐缓慢地走过去,不小心被井理儿随意脱在地上的鞋子给绊了一下,他一个踉跄向前,好在抬头看井理儿时,她并没有被惊醒。
凌明樽舒了口气,怕井理儿会像自己一样不小心被鞋子绊到。他弯下腰,将鞋子整齐地摆好,然后走到井理儿的身旁。
她睡觉的姿势是虾米状,身子蜷在被窝里,只露出一个脑袋,睡得很沉,呼吸均匀,如同刚出生的婴儿般。
凌明樽不敢打扰她,只是静静地站在床边看了她很大一会儿,而后蓦地想起自己醉酒那晚,井理儿也是在一旁静默地看他。他想,她那时候的心情,应该跟自己一样纠结吧。
凌明樽在心里叹了口气,悄悄地离开了房间,去书房找到需要的文件和资料,抱在怀里,准备回公司继续加班,他失眠得严重,只能靠把自己消磨累了,耗尽脑力才能睡着。
隔天,井理儿并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只是在自己穿鞋子时奇怪了一下,她记得自己可没有将鞋子摆放得这么整齐的习惯。
但她懒得去回忆昨晚的细节,便没再追究。
井理儿的新账号“睡美人”因为优质的点评和有效的粉丝数入围“弥hotel”APP金牌酒店试睡师的提名,弥hotel的运营者发来邀请函,要井理儿前去参加。
金牌酒店试睡师这个称号是井理儿入职以来梦寐以求的,她知道有了这个头衔之后,不仅能证明自己工作的专业性,也能让用户们更放心地去信任她的推荐。
可是,井理儿害怕遇见凌明樽。她知道往年这个奖,都是由凌明樽亲自颁发的,于是井理儿求助韩雨瞳,让她代替自己去领奖。
韩雨瞳有些不情愿:“这样真的好吗?要不你还是乔装打扮一下吧?我看很多不愿意露面的酒店试睡师都是这么做的,戴个面具啥的。”
“戴个面具你以为凌明樽就认不出我了吗?”
“你就那么不想见他?”
“我还没有做好准备。”
“那你到底要准备多久?”
“我也不知道。”井理儿是真的不知道,以前看小说里,女主原谅杀父仇人甚至是灭族仇人的儿子男主角是那么容易,但是放到现实里,她才发现这几乎无法实现,仅仅是这样无意间的牵连,她都难以释怀。
她恨天意弄人,也恨自己摇摆不定,说着要放下却无法真的做到。
韩雨瞳执拗不过井理儿,还是代替她去领奖了,井理儿的“睡美人”账号拿到了金牌试睡师的称号,但是颁奖者却不是凌明樽,他并没有出席,他们好像都在刻意躲着彼此。
“我听何勋尹说,凌明樽去岛项目那里了,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都会住在爱琴岛。”韩雨瞳回来跟井理儿报道。
“噢。”井理儿点点头,那这意味着,他们短时间内,不可能有意外相遇了吧?井理儿的心沉了下来。
凌明樽来到岛上已经好几天了。白天,他到处巡察游乐园和酒店的建设,晚上远程处理集团这边的事情,空闲的时候,他会去海上冲浪。
他的运气不好,总是遇到大浪,好几次都被海水打翻,差点没力气游回来,与他随行的员工看得心惊胆战,委婉地劝他珍爱生命。
可是凌明樽却好像在跟自己赌气,他享受那种在水里快要溺亡的感觉,因为每当那个时候,他的脑海里就会如同走马观花一般回忆起与井理儿的记忆。他带着不愿意放弃她的心奋力往上游,终于浮出了水面,呼吸到新鲜空气后大口地喘气,好像只要经历这一遭,他跟井理儿就会重归于好。
他每次看到自己这么倒霉,就会愈发地心疼井理儿,心疼她那十五年来原来是这样度过的,无论做什么事情,总能碰到意想不到的意外。
就在凌明樽这样想时,一块木板,从天而降掉了下来,正正地砸在他的脑袋上方,他应声倒地。
凌明樽出事的消息,井理儿还是从韩雨瞳那里得知的。
井理儿本来在欧洲,接了个酒店试睡的单子,欧洲跟国内有时差,她是半夜被韩雨瞳的电话给轰炸醒的。
井理儿听到这个消息后,立马就清醒了过来,在手机上颤抖地搜索着,多希望这是一个假消息,但搜索出来的却是,凌明樽已经送往医院抢救,至今生死未卜。
“怎么会这样?”井理儿慌乱起来。
“你快去救救他啊,你现在不是好运吗?你先把好运还给他,说不定可以让他醒过来。”韩雨瞳提醒道,好在关键时刻,她是比较理智和清醒的。
“对,救他……”井理儿连忙爬下床,订了回国最近的一趟航班。
从酒店到机场再到上飞机,井理儿一路上都哭成了个泪人,她裹着毯子蜷缩在座位上,睁着哭得红肿的眼睛看向机舱外。
飞机穿过黑压压的云层,她的心越来越沉重。
好在飞机上有WiFi,井理儿时不时地刷新凌明樽的消息。在飞机飞行了一半的行程后,井理儿看到的最新消息是,凌明樽虽然生命已无大碍,但是由于头部受伤过重,陷入昏迷的状态中,如果不能够及时醒来,很有可能变成植物人。
植物人……井理儿的手颤抖着。
下了飞机后,井理儿连自己的行李都来不及拿的拦了辆出租车直奔医院,但她没想到自己见到凌明樽的路会这么艰难,医院门口已经被新闻媒体堵得水泄不通,凌明樽的病房被封锁了起来,有保安守着,如果不是亲属根本无法进入。
“我是凌明樽的女朋友,拜托你让我进去吧。”井理儿哭着跟保安求情。
保安反而还嘲笑她:“这一上午说是他女朋友的人多了去了,别再耍这些幼稚的伎俩了。”
井理儿只好给凌明樽打电话,但他的电话一直显示关机状态,她又打给何勋尹,始终没有人接听。
“怎么办?怎么办?”井理儿急得直掉眼泪。
韩雨瞳也已经赶到了医院,陪在井理儿身旁:“你再想想看,你跟凌明樽有没有什么认识的共同好友?跟他比较亲密的。”
井理儿蓦地想起霍负浪来,连忙拨通了他的电话,好在霍负浪很快接起,井理儿颤抖地问:“可以帮我一个忙吗?”
半个小时后,霍负浪来到医院里,院长和他的关系很好,他跟院长说明详细情况后,对方批准了井理儿进去探望。
玻璃病房外,站着凌明樽的父母。凌明樽的父亲老来得子,一把年纪了,怎么也想不到一直顺风顺水的儿子会遭遇这样的飞来横祸,他颤颤巍巍的,有些站不稳;凌明樽的母亲扶着他,一直哭个不停,念着凌明樽的小名“樽儿”。
何勋尹则在一旁哭得快昏厥过去了,见到井理儿几乎说不出话来:“凌总,他……他,呜呜呜……”
井理儿透过玻璃看着躺在病床上的凌明樽,他戴着呼吸机,身上插着管子,脸色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双眸紧闭,好似很痛苦的样子,井理儿的眼泪瞬间又掉了下来,这一刻她突然明白,她已经失去过弟弟了,不能再失去凌明樽了。
“叔叔阿姨,我是凌明樽的女朋友井理儿,请问,可以让我进去跟他说几句话吗?”井理儿跟凌明樽的父母请求道。
凌明樽的父母平时一直在关注凌明樽的消息,也知道他们之间传过绯闻,但儿子的私事他们向来不喜欢过多干涉,只是会问一句是不是真的,那时凌明樽给了他们肯定的答案,并说道:“我是认真地在交往。”
他们犹豫了一下,好在孙医生也在场,他劝了一句:“让她进去吧。”
得到凌明樽父母的应允后,井理儿穿上消毒服,走进病房里,世界顿时安静下来,只听见凌明樽均匀的呼吸声和机器滴答的声音。
“凌明樽,对不起,我发现我真的还是很爱你,我没有办法放弃你,所以,请你醒来吧,只要你醒来,我们就重新开始,好不好?”井理儿慢慢地靠近凌明樽,俯下身子,在凌明樽的嘴上轻轻地落了一个吻,她的泪水掉在他的眼角边,仿佛他也跟着哭了起来。
井理儿吻完后,半跪在身子,静静地看着凌明樽,一秒、二秒、三秒……她等了很久,凌明樽还是没有醒来。
井理儿开始慌了,握起凌明樽的手:“你醒醒啊,醒醒啊,你别吓我……凌明樽,只要你醒来,我们就重新开始,求求你快点醒来,我原谅你了,就算要背负着对弟弟的愧疚继续前行,我也依然要爱你,我已经失去了弟弟,我不想再失去你了,如果没有你,我的世界就真的塌了……”
井理儿一直碎碎念个不停,额头抵着凌明樽的手大哭。
“你说的是真的吗?”过了一会儿,凌明樽幽幽的声音传来。
井理儿连忙抬眼去看他,凌明樽微微睁开了眼睛,嘴巴动了动:“只要我醒来,我们就重新开始?”
“原来你已经醒了,你骗我!”井理儿嗔怒地轻轻打了他一下。
“啊,疼。”凌明樽叫了起来。
病房外凌明樽的父母看到凌明樽醒来,连忙进来:“儿子,你感觉怎么样?”
何勋尹跟在身后,大叫起来:“凌总,你醒了?”
凌明樽被何勋尹的咋咋呼呼弄得头疼:“你能不能安静点?”
何勋尹捂住嘴巴,身体因为激动而抽搐着。
孙医生也跑了进来,检查着凌明樽的各项身体状态:“太好了,只要醒过来,危险期就过了。”他低头看井理儿:“你们的吻真是太神奇了。”
孙医生之前无论如何也不相信凌明樽所说的交换运气一事,但今天亲眼见证,他开始有些信了。
井理儿抿嘴一笑,擦了擦眼泪:“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她正要松开凌明樽的手,却被凌明樽紧紧地攥紧:“别走。”凌明樽微微侧头,看向父母:“爸,妈,这是我女朋友,井理儿。”
凌明樽的父母喜极而泣,凌妈捶了下凌爸:“你看这个孩子就像你,都这样了还要浪漫一把。”
“不好吗?儿子醒过来了,女朋友也还在。”凌爸笑起来。
井理儿原以为像凌明樽这样的家庭,会上演霸道总裁小说里的似海豪门和恶毒婆婆的故事,没想到他的父母却是如此开明,看起来十分和蔼。
凌明樽做完一个更全面的检查后回到病房,一直看着井理儿傻傻地笑,生怕她离开:“说好了啊,我们这是复合了,而且我爸妈还见过你了,你可是唯一一个见到我父母的女朋友。”
“你之前也才交往过一个而已,这样的对比没意思。”井理儿话虽这么说,心里却一直在偷笑。
“那我要怎么样做你才会满意?”凌明樽委屈起来。
井理儿看到他头上缠着的纱布就忍不住心疼,她抿了抿嘴:“你已经做得够好了,其实你提分手后,一直在等我求复合,对不对?”
凌明樽点头:“因为我没有资格说继续在一起那种话。”
“过去的事情已经发生了,我们都没有办法改变,我只知道,我不能没有你。”
“我也一样。”凌明樽看着井理儿,“我好想亲一亲你。”
“别亲了,我刚把好运给了你,有了好运之后,你才能恢复得更快。”井理儿笑了笑,想起凌明樽的父母来:“我本来还以为你家人可能会反对我们在一起呢。”
“为什么?”
“我们的家庭背景相差这么大,像你这样的人,在小说里,不是应该联姻吗?”
凌明樽笑了一下:“这只是一种选择,我父母很尊重我,而且集团发展这么大,到了这个阶层,不需要靠联姻才能巩固地位。”他握住井理儿的手:“你已经是我最宝贵的财富了,拥有你,就等于拥有了宝藏,这难道不是一种联姻吗?”
井理儿被凌明樽的话逗笑。
“还有啊,你还欠我一桶方便面。”凌明樽又说道。
“方便面?”
凌明樽提醒她:“你不是把我房间里的给偷吃了吗?”
井理儿这才想起,又羞又恼:“原来你那时候是装醉?!”
“我确实醉了,但是醒着,我在等你留下来,等你陪在我身边。”
井理儿心里一阵阵感动:“那你快点好起来,然后我带你吃泡面。”井理儿突然觉得凌明樽真是被自己给带坏了,明明他以前都不吃这些东西的,自从跟自己在一起后,他喜欢上了臭豆腐、奶茶、甜筒……现在,还有方便面。
“两个人在一起的话,就会变得越来越像,这便是夫妻相的由来。”
“讨厌,我还没嫁给你呢!”
“总有一天会嫁的!”
两人的欢声笑语传出病房,凌明樽的父母本来出去了一趟要回病房,看到他们其乐融融的样子,不忍心打扰,站在门口看着,脸上露出会心的笑容。
接下来的几天,井理儿都留在医院里照顾凌明樽,因为把好运给了凌明樽,她做什么事情都毛毛躁躁的,打翻了很多东西,甚至还遭来医院里护士们的闲话:“那个女人怎么干事一点都利索?”她们甚至怀疑,难道这样笨手笨脚的女人,才如小说里描写的那样,是霸道总裁女人的标配?
“要不我还是把好运给你吧,不然这样下去,躺到病床上的人该是你了。”在井理儿险些被热水烫到后,凌明樽坐不住了。
“不行。”井理儿坚决反对,“你都不知道我得知你出事的消息后有多害怕,一路哭着回来。”
“真的那么担心我?”凌明樽高兴起来。
“当然了,你要是没了好运,可能会短命,那样我也不会原谅你;但是我要是把好运给了你,倒霉的人就是我,所以……”
凌明樽顺势接过她的话,笑了笑:“所以我们注定无法分开,因为好运的一方一定会担心霉运那方过得不好。”
“你就不怕我不回来吗?我听说有些人是植物人状态时,意识也是清醒的。”
凌明樽摇摇头:“不怕,我这条命本来就是欠你的。”
“那就当你已经还了,我们扯平了。”
“你肯原谅我了?”凌明樽又惊又喜。
“那件事情确实不是你的错,我不该这样去惩罚你,对不起。”
“该说对不起的人是我。”凌明樽握住井理儿的手,小心翼翼地问,“既然我们和好了,你搬回公寓好不好?”
“你怎么知道我没住在公寓里?”井理儿诧异了一下。
“我一直都在关注你啊,傻瓜。”凌明樽笑着摸了摸她的头,“你老是睡酒店,太让我心疼了,让我给你一个家吧。”
或者对于一个经常奔波在外的酒店试睡师来说,听到最动听和安心的情话,便是:我给你一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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