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什么时候也开始学化妆了？”

    董建摸了摸下巴，认真盯着屏幕，“你觉得这个博主长得怎么样？”

    沈晓敏凑近看了一会儿，还算中肯地评价道：“是个美人，比一般的美妆博主有气质，看起来没动过刀，不过现在滤镜这么先进，真假难辨。”

    董建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假不了，真人比视频还要漂亮。”

    听这话的意思，沈晓敏立即明白这就是董建之前说过，想要挖掘的新人，有些不屑地扣弄着自己的指甲，“省省力气吧，现在这些网红，中看不中用，你就算是把人签进公司，只有一张漂亮脸蛋，也没有观众买账。”

    董建笑容有些挑衅，“她可是刚刚官宣了和雅韵的合作。”

    沈晓敏闻言杏目瞠圆，“你说什么？”

    董建直接把官宣微博摆在了她眼前，“她还收到了新品发布会的邀请，你死磕两年都没能拿到的邀请，被你口中中看不中用的小网红握在了手中，你还觉得自己非常优越吗？”

    看到沈晓敏眼中的愤怒，董建举手投降，“好好好，我不说了，我只是提醒你，在这个圈子里，随时都有新人出现，也随时会有老人起势。”

    “这么多年，你一直瞧不起杜冉，觉得她演技不如你，不屑于被和她放在一起比较，可现在坐在秦齐休息室里的人是她，不是你，秦齐是什么身家背景，还用我再向你重申一遍吗？”

    沈晓敏银牙咬碎，狠狠瞪了董建一眼。

    董建不放过任何一个敲打手下艺人的机会，笑得有些狡黠，“识时务者为俊杰，有的路子你不走，别人也会走，你要是听话，早就把杜冉碾在脚下了。”

    沈晓敏脸色一变，眼神中透露出一丝惶恐，碰巧有工作人员敲门进来帮忙补妆，董建没有继续说下去，沈晓敏松了口气。

    最近几天，西窗烛每天都会发出直播连麦邀请，两个人这样互动式的化妆教程果然吸粉不少，短短一周，孔南烛的直播平台账号涨粉近十万，西窗烛的粉丝量也达到了她的半数之多。

    在西窗烛的多次请求下，两人交换了微信。孔南烛知道了他本名叫宋临渊，在校大四学生，同龄人都在为毕业论文焦虑，他却每天窝在公寓里当网瘾少年。

    宋临渊似乎对当主播有着极强的兴趣，还说打算毕业之后干全职。他的化妆技术突飞猛进，自己也肯下功夫钻研，现在已经能独立完成自己的妆面，并且乍一看卖相甚好。

    主要还是脸长得好看，随便打个底加深一下脸部轮廓，就有锦上添花的效果。

    孔南烛确有和他长期合作的打算，她知道只要自己提出建议，宋临渊正在兴头上，肯定会一口答应。她主要是担心秦齐对这件事的看法，最好是能在和秦齐达成一致后再去和宋临渊商量。

    这天晚上，他们两个正在直播间热火朝天讨论着男女生眼线画法的区别，徐青青突然来了电话，孔南烛没有第一时间接起，而是用联络手机打开微信给她发了条消息。

    孔南烛：我在直播

    徐青青：大姐，别播了，你快去看微博，秦齐的热搜都爆了！

    孔南烛一惊，赶紧切换软件，热搜帮上赫然醒目的写着一连串词条。

    #秦齐 杜冉

    #秦齐杜冉恋情曝光

    #《北上》剧组

    ……

    孔南烛大脑一片空白，她来不及解释，直接退出了直播间，手指颤抖着点进了第一条后面缀有“爆”字样的第一条热搜。

    是一组多张偷拍角度的照片。第一张就是杜冉拿着剧本走进秦齐休息室的背影，休息室门口赫然贴着秦齐的名字。

    第二张是晚上在外面，秦齐戴着鸭舌帽和口罩看不清脸，单凭身形孔南烛也能确定这人是秦齐没错。他并肩和杜冉走在一起，旁边没有其他人跟随，杜冉一改平日镜头前风姿绰约的形象，穿了身运动服，也没化妆，一看就知道不是公开活动，两人没有亲密的举动，但杜冉笑得很开心，明显两人相谈甚欢。

    第三张是之前秦齐微博发过的果盘。

    后面还有两个人进组当天微博发的自拍照对比图，从背景墙和露出的颜色看，明显是一间房间。

    营销号的措辞暧昧而含蓄，但每个字都在暗示两个人恋情实锤，等待正主回应。

    第一次，微博上的这些的八卦新闻对孔南烛造成了如此大的冲击。她再也无法冷静思考这究竟是有心之人捕风捉影，还是剧组营销造势的手段，她只想听秦齐亲口告诉她事情的真相。

    孔南烛拨通秦齐的电话。

    关机了。

    不可能，这些照片顶多只能说明秦齐和杜冉的关系不错，实在是算不上什么证据，她怎么能和外面不明就里的吃瓜群众一样听信这些谣言。

    可是秦齐确实从来都没有在微博上公开和哪位女星有过互动，这件事一直梗在孔南烛心里，像种子得到雨露滋润一般，不安和怀疑生根发芽，以迅猛的速度生长成茎叶茂密的藤蔓，攀附住孔南烛敏感脆弱的心脏。

    万一，秦齐真的和这个女演员因戏生情，她该怎么办？

    秦齐和杜冉的对手戏，她反复看过十几遍，两个人对视时的眼神仿佛天地间只有彼此，那样真挚，那样深情。

    这样的眼神中，会不会有一丝真情实感包裹在内？

    孔南烛犹如梦中惊醒，慌乱已经不足以形容她当下的感受。

    这么多年，她一直默默守候，自诩身份不同，又有秦家夫妇的认可和许诺，她以为自己只要等到秦齐爱上自己，他们就可以圆满幸福地走下去。

    可她忘了，秦齐或许会爱上别人。

    如果真有这么一天，她难道还要继续装傻，靠许愿来维持自己的爱情吗？

    杜冉……

    他们是同事，是朋友，有感情戏，也不止一次合作。在此之前从没听说过秦齐和哪个女演员二搭过，杜冉已经一次又一次地成为了那个特殊的例外。

    手机震个不停，有徐青青发来的，也有沈君发来的，唯独没有秦齐的消息。

    孔南烛呆坐在直播台前，许久，她才想起找联系张迪的事情。

    张迪的手机一直正在通话中，想也知道他现在应该是在忙着联系媒体降热搜。她又给助理小刘打电话，通是通了，但没人接。

    这就容不得孔南烛胡思乱想了，难道是秦齐特意嘱咐身边的工作人员不要接她电话？

    一连给小刘的手机打了七八个电话，对方才终于接通，孔南烛语气急切：“秦齐在哪儿？”

    “是我。”

    熟悉的声音，孔南烛一愣，眼泪莫名涌出了眼眶。

    她很委屈，连声音都带着颤意，“你手机关机。”

    秦齐听到她带着哭腔，顿时有了即刻飞回北京的念头，孔南烛很少哭，但又很好哄，可他不在她身边，什么都做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