鞭炮一声炸起,温记檀香铺前,湖仙娘娘的香车正式出发了,一路锣鼓喧天,璃仙镇居民纷纷涌出,人头攒动地挤在街道两边,欢呼雀跃。
“请湖仙!”
风掠长空,阳光照耀下,那道盛装打扮,宛若天仙的身影站在香车高处,长发绾起,粉妆玉琢,倾国倾城,长阳洒在她每一寸发梢上,清光流淌,每一个眼神都动人心魄,绝美得不可方物,当真就像那传说中的湖仙娘娘,光芒四射,高高在上,不容亵渎。
所有人都被惊艳得挪不开目光,没想到这温若怜平日里容貌只是小家碧玉,盛装一打扮后,竟会是这样仙姿玉色,出尘脱俗!
事实上,站在香车高处的辛鹤,挺直了纤秀的背脊,极力端着一副清冷不可亵渎的表情,此刻内心却是紧张不已,唯恐被瞧出破绽来,还好她脸上妆容厚重,在香车上又站得高,穿街而过时,也不会一直停留在某处,对璃仙镇众人而言,只算得上惊鸿一瞥,却不会瞧得那般仔细。
锣鼓喧天,阳光洒满一路,花瓣飞扬,不断有人往香车上抛掷着金银珠宝,整座璃仙镇都陷在一种狂热的气氛中。
不仅站在高处的辛鹤切身感受到这份如火一般的热情,藏在香车上的骆青遥、裴云朔、喻剪夏三人也都有些暗自吃惊,个个屏气凝神间,内心愈发紧张,只祈祷一切顺利,千万不要出任何岔子。
若是在这样狂热的送神仪式上,他们露出马脚,被揪了出来,恐怕会当场被这群璃仙镇的居民撕碎!
透过香车上的帘子缝隙,骆青遥往外望去,看着阳光下那道宛若天仙的身影,汗水滑过睫毛,他心弦紧绷下,耳边又回荡起香车出发前,自己与辛鹤的一番对话。
“小鸟,你收好这个箭匣防身,这是小陶子自己做的,你放心,我……我们绝不会让你出事的!”
陶泠西擅长机关偃甲,身边带了个“百宝箱”,里面全是他自己做的一些精巧玩意,今日出发前,他将可以用作“武器”的一些东西,分发给了骆青遥与辛鹤他们。
其中有个箭匣是最厉害的,小巧精密,能藏在袖中,一触动机关,就会飞出箭矢,令敌人防不胜防,避无可避,必要时还能给予敌人致命一击。
骆青遥想也未想地将这箭匣塞给了辛鹤,还对她千叮万嘱,语气透露着满满的担心,简直已经把辛鹤当作了一个“女人”,唯恐她被那伽兰天师欺负了去。
辛鹤听得一阵心虚,故意粗声粗气道:“我,我能出什么事?我又不是真的姑娘家,那伽兰天师还能,还能把我怎么着了不成?”
话是这么说,收下那箭匣时,辛鹤望着骆青遥紧张关切的眼神,心里仍是一片柔软,暖意流淌过全身。
如今香车游街,他们的计划进展得十分顺利,只等混入长生庙后,取圣水,擒妖道!
“一切可千万要顺利啊……”骆青遥藏在香车的帘子后,目光透过那缝隙,望着高处那道熠熠发光的身影,喃喃自语道:“小鸟,我不会让你出任何事的……”
小酒馆前,无数身影挤满了两边街道,人人兴奋等待着,忽然,那掌柜的在门前一声欣喜喊道——
“来了来了,湖仙娘娘来了!”
鞭炮炸裂在风中,载满鲜花的香车在人们的欢呼下一路而来,无数金银珠宝被扔向那香车上,人人争先恐后,激动万分,脸上满是狂热的神情。
二楼的骆秋迟也霍然站起了身,探出脑袋,从窗边望去——
却见阳光下,香车高处,娉婷站着一道玉骨仙姿的身影,雪肤乌发,气质清冷,绝美不可方物。
他看得一愣,情不自禁喃喃道:“这姑娘生得倒是水灵,没想到这小小璃仙镇上,居然还会有这样的绝色佳人,竟要被送去沉尸湖底,真是天妒红颜,我说什么也要将人救下,若是这姑娘感恩于心,给我家那傻小子做媳妇可就十分妙了!”
……
锣鼓喧天,长阳之下,湖仙娘娘高高站在香车上,接受着众人的供奉,金银珠宝如雨降落,转眼就在车上堆成了一座小山。
姬宛禾推着陶泠西的轮椅,也随着人潮移动着,紧张地望着站在高处的那道身影,暗自祈祷一切顺利。
他们看完香车游街后,就要去湖边等待了,直到目前为止,计划都还算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只是这璃仙镇的百姓远比他们想象中还要狂热。
正当姬宛禾与陶泠西在心中暗自感慨时,人头攒动的街道上,忽然比之前还要骚动起来,不知有谁高声喊了一句——
“伽兰天师来了!”
像一颗石子投入湖面,整条街道彻底沸腾了,姬宛禾与陶泠西回头望去,只见一身随风飞扬的道袍,领着长生庙一众弟子,大步走来,人群自发分开了一条道路,人人目光激动不已。
香车上的辛鹤却是心头一紧,望向那道向她走来的身影,紧张地瞬间屏住呼吸了,将背脊绷得更直了,唯恐被瞧出什么破绽。
而躲在香车帘子之后的骆青遥三人,也是霍然握紧了手心,透过那缝隙,看着那群浩浩荡荡的人马。
比他们反应还要大的一人,却在那小酒馆的二楼上,窗边的徐坤几乎是身子瞬间弹起,急切地就想要将脑袋探出去,却有一把短刀寒光一闪,逼得他半截身子陡然僵住了。
“怎么?想向你师父求救?那要看看是你的动作快,还是我手里这把飞刀快了,大侄子,你要不要试一试?”
窗边的那身白衣冷冷一笑,周身杀气凛冽,徐坤身子一哆嗦,猛地坐了回去,冷汗涔涔,吓得再不敢有任何动作。
骆秋迟这才冷哼了声,扭过头,继续望向窗外,长风之下,阳光正好照在那身道袍上。
出乎意料的是,这位传说中神通广大的“伽兰天师”,却与想象中截然不同。
那是一张十分阴柔清瘦的脸,白皙无须,双眸狭长,嘴唇也生得极薄,瞧不出具体年纪,却从头到脚,根本不像一个得道天师,倒更像一个宫里的太监。
“就是这样一个龟孙子唬住了这么多人?”
窗边的骆秋迟正纳闷之际,周遭百姓却忽然齐刷刷地跪了下来,高声呼喊道:“拜见天师大人,天师法力无边,仙福永享,寿与天齐!”
那喊声震天动地,人群里的姬宛禾与陶泠西都惊住了,不知所措地望着身边跪了一片的人,难以置信。
姬宛禾却来不及想太多,也赶紧跟着跪了下来,挡在了陶泠西的轮椅前。
“奶奶的,居然叫我给这种人下跪,这辈子都没这么窝囊过!”姬宛禾跪在人群里,心里恨得咬牙切齿。
高高站在香车上的辛鹤也被这架势惊呆了,极力才抑制住自己的震愕,没有叫面上清冷的神情有丝毫裂缝,躲在暗处的骆青遥几人也是满眼的不可思议。
就连窗边的骆秋迟,大风大浪都看遍了,此刻也是一愣:“这家伙还真在这里当起了土皇帝?”
整个璃仙镇上的百姓,好像都中了魔一样,没有一个正常人,完全将那伽兰天师视作了神明,尊崇到了一种近乎疯狂的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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