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青遥几人齐齐一惊,那高僧拂袖落地,冷冰冰的目光扫过他们身后的石阵,神色一变,语气中带了几分不可思议:“没想到,你们竟能破了这千石迷阵?
他在阳光下微眯了双眸,似乎想起了什么,如叹如喃:“上一次破阵,已然是几十年前的事情了……”
那道威严的身影仿佛陷入了陈年往事中,面上神情有了几分松动,辛鹤赶紧趁这机会,道:“大师,我们既已将阵法破解,是不是,是不是就可以进入东鸣寺了?”
“谁说的?”那高僧一激灵,脸上又恢复了冷若冰霜的神情,厉声喝道:“今日既非初一,也非十五,即便你们一时侥幸,破了这千石迷阵,也不能进入东鸣寺,你们从哪儿来,回哪儿去吧!”
“不,大师,我们千里迢迢,诚心而来,当真是有要紧之事才会……”
“每年想到东鸣寺求佛上香的人那么多,哪个没有要紧之事?求天求地求菩萨,怎不想着多求求自个儿?”
那高僧毫不客气地喝道,骆青遥与辛鹤他们一愣,万万没想到竟能从一个出家人嘴中听到这样“别开生面”的话,难道他不是佛门中人吗?都不怕冲撞了菩萨吗?
“快走吧,若再纠缠不休,休怪老衲不客气,叫你们吃更多苦头!”
这高僧一脸的“凶相”,看起来不像个慈悲为怀的和尚,倒像江湖上哪个帮派的帮主,同长生庙那位方丈简直是天差地别!
“不,大师,我们不是来求佛上香的,我们是来……”
“管你们来做什么,滚滚滚,这天气热死了,快些滚蛋,老衲还要回去打坐呢!”
那高僧不耐地一拂袖,强劲的掌风将辛鹤几人震得都退后几步,所有人脸色都一变,这高僧的内力之深厚,简直深不可测!
辛鹤急了,汗水涔涔下,满脸通红,眼看那高僧就要蛮横地将他们赶走,她顾不上许多,在长阳下扯着嗓子喊道:“大师,几十年前,有没有一个叫作杜凤年的人,带着一面羊皮鼓,来过这东鸣寺?”
“杜凤年?”
那高僧瞳孔骤缩,神情倏然一变,猛地收回了手,又重复了一遍那三个字:“杜凤年?”
他冷冰冰的面容上,似乎终有了一丝裂缝,反应比辛鹤他们想象的还要激烈许多。
“是杜凤年让你们来的?”他目光变幻不定,似惊似疑,似喜似怒,还似乎有些压抑不住的翻涌情绪,他咬牙切齿,一字一句响彻石林上空——
“他自己为何没出现,他可还记得几十年前的那个承诺?可还记得无朽塔中,有一个人等了他一辈子?”
……
琅岐岛上,月色朦胧,海浪拍打着礁石,天地间一片清光流淌,平静中却又隐藏着一股山雨欲来的态势,莫名的令人有些惴惴不安。
近段时日以来,琅岐岛上是暗流涌动,几笔海上的生意都被人“搞鬼”,不仅没能做成,还损失惨重,十长老会也是异动频繁,岛上的风言风语越来越多,岛主辛启啸几乎是焦头烂额,身子一日不如一日,咬牙撑着一口气在勉力维持着。
局面发展到了这个地步,一定是有“幕后推手”在掀起波澜,可这人究竟是谁呢?
辛如月还是没有打消自己的怀疑,一想到石室里那个苍白瘦削的少年,她就莫名不安,索性对辛启啸道:“大哥,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让……那个人彻底消失吧!”
她眸中精光迸射,恶狠狠地道:“让他活了这么多年,我们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不行,绝对不行!”辛启啸断然喝道,目视着辛如月,压低了声道:“再怎么说,他也是我们的……你忘了爹留下来的遗言吗?”
“就是因为记得,这些年我才没有动过他,还好吃好喝地供着他,每回见他还得下跪磕头,他算老几?”
辛如月越想越忿忿不平,咬牙道:“其实都已经亡国那么多年了,他就算有个龙子龙孙的身份,又有什么了不起的?琅岐岛早已不是他钟离……”
“闭嘴!”辛启啸忽地一声怒喝道,脸上的神情都变了,隐隐还带了几分慌乱之色,“阿月,这些大逆不道的话,你以后都不要再说了,总之,总之……哪怕我死了,也不能动他一根汗毛!”
辛如月望着自家大哥激动的反应,久久的,才勾起唇角,嘲讽地一笑:“都已经把人囚了这么多年,做尽了大逆不道的事,嘴上却还不能说,自欺欺人很有意思吗?大哥,你这辈子,活得累不累?”
她霍然站起身,唇边那一抹冷笑更甚,“这些事情,我敢做,也敢说,我辛如月,从来就不是一个怀有慈悲心的好人!”
她望着呼吸急促,脸色大变的辛启啸,冷冷笑道:“这辈子,什么离经叛道的事情我没做过?在我心里,我什么都不在乎,什么都不怕,反正她已经死了,我活在世上,不过捱一日算一日。”
“担什么恶名我都无惧,如今只有你跟辛鹤,才是我最亲最近,心底最重要的人,为了你们,哪怕我手上沾满鲜血,死后打入无间地狱,永世不得超生,我也在所不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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