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到A区地下一层的时候,我的好基友们都蹲在那里吃盒饭。我激动地跟他们分享:“今天卢奇又找我茬,然后我老公要跟他solo!我还知道了他的名字,叫龙隐!”
一片寂静。
半晌,川贝咽下嘴里的饭:“你刚才说的是你老公吧?”
我一惊:“我只是口误,我只是口误而已啊!”
“你心里就那么想的吧!原本不是叫男神么!问到名字怎么就直接管人家叫老公了!机甲师和机甲技师之间最基本的节操呢?”
“没有啦。”西楼坐在巨大的通风管上,笑嘻嘻地接话。
西楼是我们贱民机甲师里头的一个奇迹,是个身材娇小,五官清秀,性格细腻的男孩子,无论什么时候都非常干净,跟我们这些脏脏的小伙伴,一看就不是一个品种的。
在我和川贝光着膀子喝啤酒的时候,西楼就安安静静地坐在我们身边,捧着果汁看看我,看看川贝,然后在我们酒杯空底的时候给我们满上。
我和川贝已经为西楼到底是谁的老婆打了十多年了,最后我们终于妥协,他是我们共同的老婆。
我把卢奇怎么追杀我,我的Protector怎么拯救了我,男神又是怎么为我挺身而出要和卢奇单挑,还跟我摸来摸去告诉他们。
川贝居然难得很感兴趣:“仅仅被龙隐触碰,卢奇就受伤了?”
“伤得不轻。”
“不可触碰者……”川贝喃喃,“我只是听人说起过有这种基因等级的人存在。”
“不可触碰者?”
外来征服者虽然长得跟我们很像,其实都经过极大程度的基因改造,身体素质比我们好很多。
他们有一套标准来测量基因等级,从五级到一级不等,听说一级以上还有s级,ss级甚至sss存在。
ss级整个白蔷薇军校就一个,但是不可触碰者是什么?
“征服者中不同基因等级的人,是不能随便通婚的。如果两人的基因等级相差太多,其中一个光是分泌的体液就能杀死对方,污染对方的基因。而站在基因等级顶端的人,因为对其他征服者都太过致命,就会被称为不可触碰者。这是一种进化来的天然威慑。严格意义上,他已经跟大部分人产生生殖隔离了。”
我恍然大悟:“怪不得他摸我摸得那么仔细,因为我一开始抱着他的胳膊没有被灼伤。我可是贱民,连最低等的基因五级都够不到,我为什么对他免疫?”
川贝耸耸肩膀,表示不知道。
西楼却很为我高兴,他眨着长长的眼睫提醒我:“米糯糯,他不能碰别人,只能碰你,这是你的机会。今天晚上一定要好好洗澡,加把劲让男神喜欢上你。如果可以和男神在一起,以后就不会被卢奇这种人欺负了。”
我抹了把鼻血。
川贝数落我们:“你们成天就想着找征服者当老公,找个老公就万事大吉,哪有这么好的事?还不如好好钻研机甲。”
西楼被他凶得抬不起头来,可还是小声辩解:“我们只是贱民机甲技师啊,就算肯钻研,也没有权限晋级为大师。成为征服者的附属品,至少可以不被其他人染指,而且米糯糯心里喜欢龙隐上校,难道不应该去争取么?”
川贝不屑:“别天真,征服者只是把我们当玩物。”
我托着腮叹了口气:“我男神才不是这样的人,卢奇这么说,他还维护了我……”
西楼从管道上跳下来,轻巧地落地:“米糯糯,听说卢奇和人solo经常在对面的机甲上使坏,你要提醒龙隐上校小心他。”
“我不知道他在哪儿,也不知道他的机甲是哪一台。他貌似从来没有参加过机甲决斗。”
“那么他会在仓库领到一部训练用机甲。”西楼道。
管理训练机甲和安排决斗的,都是不要脸的大胖子严克。
他经常收受贿赂,默许军校生暗地里动些手脚。
曾经被人告发过,可不知为何还是被保了下来,看来上头关系很硬。不用说,严克经常和卢奇这种混蛋沆瀣一气。
“我们最好去仓库看一下。”川贝叼着烟站起来,拎起工装外套拍了拍,搭在了肩上。
进仓库的时候我们三人说说笑笑,看起来丝毫没有偷溜进来的心虚。
遇到大胖子严克,我大摇大摆地上前道:“我来检查卢奇的机甲。他下午有一场solo。”
前几天我还是他的专属技师。
严克阴阳怪气地嘲讽我:“你主人亲自检查过了,他没通知你?”
我回头和川贝,西楼对视了一眼,卢奇果然来过。
“他要给自己的机甲加一个插件。”
我打了个榧子,川贝扬了扬手中的烤面包机。
严克依旧不信任我们:“你们的插件看上去像烤面包机。”
我凑近,在他耳边用只有两个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难道卢奇给你的那点钱,不够在他的机甲上加个烤面包机?”
严克眯起了眼睛,在跟我对视三秒钟之后,报了个数字,放我们进去了。
“动作快一点,他们的决斗安排在下午一点钟。”
一进仓库,我就忍不住要骂娘:“我就知道卢奇那个渣滓保准贿赂过他了。他一定对我男神的机甲动了手脚。”
西楼惊恐地摇了摇我的胳膊,让我小声点抱怨。
机甲仓库里人很多,除了贱民机甲技师,还有征服者的机甲大师,另外,不少军校生也在这里照料机甲。
虽然如此,仓库却并不显得拥挤。
五层楼高的灰色天花板,钢青铁冷的支架,宽阔的走道,以及身旁平均高度超过十米的各色机甲,让人觉得像是走进了沃尔玛机甲自提区。
我们按照严克报的数字找到了支架。
卢奇那辆骚包的基佬紫人形机甲,和平平无奇的银灰色训练用人形机甲摆在同一个支架上,到时候就会被一齐送到训练场。
我对川贝使了个眼色,告诉他可以开始了。
川贝打开男神机甲的胫部盖板,从那里拉出来一条线,插进手里的烤面包机里。
川贝管它叫“火烈鸟α型机甲扫描仪&烤面包机”。
我们贱民还维持着18世纪欧洲农庄的生活水平,即使做了机甲技师,也不能触碰任何高科技的理论及实物。
我们修机甲都是纯手工的,连个电脑都没有。
而川贝他,可以自己拣点破烂组个电脑,扯根网线分分钟入侵征服者的军校系统,然后黑个ID。
这种ID是帝国颁发给公民的,一个ID对应一个征服者,一辈子就一个,他能黑来,等于说整个帝国最先进的安保系统对他来说等同于虚设。
川贝黑了征服者ID之后,就去网上偷付费片。
有个军校生就因为他被抓进去了,理由是年龄不足15周岁,片儿却下了几十T。
川贝以一己之力,把我们贱民的文明层次往前推了几百年,就为了看片——扫黄打非就该把他抓进去枪毙。
这个“火烈鸟α型机甲扫描仪&烤面包机”也是川贝从垃圾堆里捡的,原型真的是烤面包机。
他拆下正面装了个自己改造的三维显示屏,再偷了个能量板,然后编了一段能黑掉一般机甲防护墙的程序,插上就能直接对机甲线路进行全盘扫描。
川贝望着显示屏上的读条,朝我们伸手。
西楼和我从怀里摸出一片吐司面包。
川贝放进了“火烈鸟α型机甲扫描仪&烤面包机”的裂口。
当我们俩的吐司面包叮的一声出炉的时候,读条完毕,训练用机甲三维透视图悬浮在屏幕上方。
“记忆模块的n34号线路出了问题。”
蓝色的机甲三维透视图在我们面前旋转,出问题的区域被标注成了红色。川贝凌空一抓将其放大,三维图细化了模块内部复杂的构造,N34号线路一闪一闪的。
既然川贝那么说,基本上就八九不离十,我和西楼都故作高深地点头表示赞同——像我们这种学渣一般都是这么混日子的嘛。
看川贝爬上去修,我和西楼开始捧着面包啃啃啃。在这个过程中,我不小心倚了下烤面包机,结果三维投射图闪了闪,没了。
同时,与烤面包机一线相连的机甲胫骨爆出一串火花。
我吓了一大跳,第一反应是认错:“川贝,我不是故意的!”
但是随即我发现,川贝不在机甲上。
“奇怪?人去哪里了?明明刚才还在的……”
我四下一瞧,不止川贝,西楼,其他所有人也都消失了,只留下一排一排钢青铁冷的机甲站在支架上,周围阒然无声。
“时间不多了。”我背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
我猛地转身,发现我自己站在对面。
更确切地说,是我身体中的那个Protector。
这是我和Protector第一次面对面打量彼此,他和我身量,形貌都一模一样,但是比起我这个穿黑背心牛仔裤的修车仔,一身长风衣,腰配长剑的他简直甩我一条街。
他站在那里,就让我感受到了沉重的威压。
我嚼着吐司面包皱起眉头:“这里是哪儿?你把人都弄哪儿去了?”
“人类就在这附近,但是被感官屏蔽了。”他面无表情道。
“……感官屏蔽?!那岂不是我们说话其他人听得见?!”
“我们并非用人类的速率在交流,从你踏入这里开始才过去了5微秒,人类的肉眼和听觉无法辨识这场对话。”
我膝盖一软,差点跪下:“大哥你谁?”
他凝视着我,上前两步,我被他身上强大的气场逼得连退两步。
觉察到我的恐惧,他抽出配剑,双手握住剑柄插进地面,单膝跪地:“我是你的战士,我是你的武器,吾王。”
他说完这句话,那柄长剑燃烧起熊熊烈火,同时,我听到了背后沉闷的脚本声,整个地面都在为之颤抖。
我战战兢兢地回头,整个仓库里所有的机甲都从支架上走了下来,它们呈现开机状态,缓缓围拢,将我和他围在中间。
“你不会要说它们也是我的战士,也要对我行个大礼什么的吧……”
话音刚落,那些机甲全都朝着我单膝跪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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