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是去吧,他说不定是有什么急事。”
“不想去。”
戎芜并不真正将宫主放在心上,对整个琉焰宫来说,现在他们也不需要一个身受重伤,已经两年都未出来走动的宫主了。
江湖门派,与官家朝廷不一样,江湖人,并没有多少礼仪规矩,谁的武功高,大家就听谁的。
对于现在的琉焰宫来说,如果有人能杀了戎芜,那他们也都能听他的。
这就是江湖,本质上来说,大家就像是活在塞外草原上的狼群,狼王一定会是那最凶残最厉害的一头,因此,戎芜是不是宫主不重要,他离宫主之位,只不过还差一个未咽气的老宫主罢了。
正在此时,又一名暗卫落在屋外,单膝跪地,恭敬道:“少宫主,宫主来人催了,说宫主的身子很不好,急催少宫主过去。”
戎芜这才低头哄她:“我就回来。”
这会子,相思突然不想宫主伤好了,他好不好,与她其实并无多少相干,戎芜好,整个琉焰宫才会好,她才会好。
而那个,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的宫主,虽说对她不薄,但多数只是客套,死了其实并不能牵动相思多少情绪。
或许,娘亲会很难过。
相思躺在宽大的竹床上,想着华姿昨日哭得肝肠寸断的脸,心里不是滋味。
月上枝头,戎芜还没有回来,小陶却是来报她,说老宫主死了。
相思猛的一下,从床上坐了起身,她坐在青纱帐内,问门外的小陶:“下任宫主是谁?”
小陶恭敬的回道:“自然是少宫主了,小姐,这是毋庸置疑的。”
那就好,相思放下了心来,戎芜做了宫主,她什么都不用愁,便又躺回去,嘲笑了一下自己,她真是在塞外过得太苦了,生怕好不容易得回的锦衣玉食高床软枕,又成了碎梦。
戎芜那样厉害,连焦正平都能打得赢,怎么可能坐不稳宫主的位置。
躺了一会儿,相思觉着戎芜暂时应该回来不了,便对小陶说道:“你去抬些热水来给我,再找几件素衣来。”
到底养大是自己的爹死了,起个灵,守个丧的孝心,还是要尽的。
小陶应声去,不过一会儿,几个婢女抬着一桶热水,踩着飞花,用轻功飞到了竹屋外头,跪着给相思小姐请安。
热水进了屋,相思刚入了桶,小陶又在屋外报她,
“小姐,华夫人来了,一直守在楼里哭,说是一定要见到小姐。”
相思应了一声,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澡,换了身儿素色的白衣,这才出了竹屋,让小陶背着她回了她的小楼里。
如今她的周身大性都被戎芜封住,她是半分力气都使不上的。
将将站在自己的小楼大厅外面,华姿就哭着跑出来,抱住了相思,
“宫主没了,相思啊,以后咱们娘俩个,在琉焰宫里可怎么活啊,相思,你爹没了啊。”
冷冷清清的琉焰宫里,沉静得可怕,宫灯挂在游廊上,随着风吹来晃去,偌大一个琉焰宫,就只有华夫人一人,哭得惊天动地的。
而她,早已两年不见死去的那位老宫主了。
相思将娘亲扶进了楼,细声宽慰着她,因是心中并未觉着有什么大不了的,因此,她安慰起母亲来,言辞竟显干巴巴的。
不甚真心,便毫无任何作用。
华姿依旧是哭得死去活来的,嘴里反复说着今后该是怎么办,她一个死了丈夫的官家娘子,被琉焰宫宫主看上,本是幸事。
但毕竟她与宫主没有血脉子嗣,宫主一死,她确实找不到生存之本。
这些年,华姿虽也练了些武艺,但她起步太晚,连是琉焰宫里的一个小小婢女,都要比她武功高强数倍,之所以能在这琉焰宫里,过上这样锦衣玉食有无数高手环绕的日子,都是因为老宫主宠幸她的次数最多。
而究其因有,老宫主之所以宠幸她次数最多,皆因戎芜宠爱相思,因而,特意吩咐了宫中,每夜只将华夫人送去老宫主处。
再看这琉焰宫中,如她一般的女子,这些年一直空守闺房的,都不知有多少了。
老宫主一死,琉焰宫不养废人,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在这群狼环伺的琉焰宫中,下场可想而知。
要么,趁着身子完好,姿色尚在,找个仆役嫁了,要么,被当作人情,送给那个小门小派的掌门。
无子嗣的,就去琉焰宫下面的娼馆,伺候南来北往的江湖客。
如华夫人这样的只怕下场更惨。
相思并不担心这个,她歪着身子,靠着榻上的靠手,对华夫人说道:“无妨,接替宫主位置的是戎芜,我不会有事,我没事,娘亲自然也不会有事的。”
“可是,可是你不是说,你与少宫主,感情已经大不如前?你还说,他自寻了你回来,一直不肯理你。”
华姿哭哭啼啼的,揪着手里的手绢儿,眼眶红肿道:“戎芜不喜欢你了,就更不会管我如何了,他又不是我生的,我回回求他个什么事儿,都要绕到你这里来,呜呜,相思,这可怎么办啦,你爹死了,他不管我了。”
她正哭得伤心,小陶手中捧着一只雕花木漆盒来,跪在门外,将盒子双手托高,恭敬道:“小姐,方才少宫主……奴婢该死,宫主的暗卫过来,将这个交给奴婢,宫主传话说,今日不得闲,老宫主殡天,他那边还在忙着,今儿晚上就不过来了,这个送给小姐,让小姐当糖豆子吃。”
相思招了招手,小陶便托着盒子进来,跪在了相思的面前。
她就着小陶的手,打开了漆盒,顿时满室一股幽香自盒子内散发出来。
华姿一看,便是诧异道:“乾元蓄力回丹?这么大一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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