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江临自动忽略了肖越的话,只盯着雪白的蚕丝被和床单上几个黑乎乎的印记,想到刚才叶高池白色浴袍上那一个脚印……
“你这是从哪儿来的坏习惯?睡觉时候衣服不脱不说,鞋子也不脱就直接睡了?”
“啊?我给忘了。”肖越低头,肖向笛掏钱买的白运动鞋走了半天脏了不少,还沾了些后山的黄泥,“这不是平时在家里工作结束累得慌,躺下就直接睡着哪里还记得这些。不过现在看来也还好穿了鞋,不然老子怎么能那么爽的踹他丫的……”
任江临睨着肖越摆明了有些嫌弃。
被看得心虚的肖越轻咳了两声,摸了摸鼻子解释道:“我刚才确实是累得慌,躺下就睡着了。”
“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肖越闻声笑了起来:“哟,下次还能一起睡啊?”
“……”自知失言的任江临,闭了闭眼说道,“没有了。”
“好好好,下不为例下不为例。”肖越心里乐呵,“但是关键问题不在这儿吧,大老板,你还没解释解释刚才是个什么情况,为什么大晚上还有人来投怀送抱?”
“……”任江临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肖越望着任江临,笑道:“要不是我醒得早,今晚就要给一个男人上了。”
“你不是正想尝尝男人的滋味吗?”瞥了眼肖越解到半截的皮带,任江临哼笑。
“可别了,”肖越扯过被子抹了抹脸上的口水,“妈的,被个男人啃这么一下,已经让我恶心透了。”
“是吗?”
“可不……”肖越猛地想起刚才他还亲了任江临……肖越急忙解释,“不,我不是说你,我的意思是”
“多余的话就别说了。”任江临没等肖越说完,就撇开了对视的眼。
“多余?”望着不愿多谈的任江临,肖越好一会儿笑了起来,“你说不谈,那就不谈了。”
要谈下去只会提起刚才温泉里发生的事情,那个朋友间不可能出现的吻,不能谈、也不知道怎么去谈。
卧室就又安静了下来。
任江临心里烦闷,转身往洗漱间去了:“时间不早,今天我也累了,先去洗漱,你让酒店服务员来换一床干净的被子床单,早点休息吧。”
“哦。”
偌大的卧室、宽大的床,肖越和任江临背对着背,一人独占一边,中间相隔老远。
夜已深沉,本该是困顿沉眠的时候,没有说话没有交谈,肖越却一直睡不着。
肖越睁着双眼望着窗外晕染的光圈。
想到温泉池水里那个亲吻,想到自己对叶高池的厌恶,想到任江临说的那句是不是喜欢,更想到自打认识以来,任江临对他的态度。
可是任他怎么想,也想不透自己对任江临究竟是个什么感觉,思来想去,想来思去,辗转反侧,一夜无眠。
等到第二天,顶着满脸困倦的肖越刚坐起身,还没来得及寻个打招呼的机会就见穿戴好的任江临挂了电话,匆匆忙忙离开了。
一夜没睡的肖越实在眼睛酸胀,磨磨蹭蹭又躺了一个小时才换了衣服下楼吃早饭。但是却找不到任江临。
冲一起吃早饭的徐哲文问道:“任江临呢?怎么没见他人?”
“刚走了,他有点急事得立刻出国一趟,托我带你们好好玩玩,不用担心我们接下来这两天行程不变。”
“走了?他怎么没给我说。”肖越一怔。
徐哲文莫名其妙地看了眼肖越,“我都是刚接到他电话的,连面也没见着,你在楼下怎么给你说?他估计是醒来后就直接让司机送他去机场,这会儿应该在半路要不了多久就到了。”
肖越皱了眉。
徐哲文不知道昨晚他和任江临一起睡所以才这么说,但再怎么样今早他起来的时候任江临是知道的。走了没给他说一声反而给这个徐志文打了个电话?
是是是,他是知道这次旅游是任江临、徐哲文做东他们几个是客,一个东家走了自然得嘱咐另一个东家招呼好客人。
但是,他俩都睡一张床了,走之前连说也不说一声,几个意思?
肖越心里特别不爽,扯开椅子坐到餐桌前,说道:“大过年的啥事儿啊?昨天才来,玩也没玩就这么走了?”
徐哲文咬了口灌汤包,说道:“他能有什么年过啊,这么多年来我就没见他好好过一次春节的。”更何况……徐哲文想起任氏的那一堆事儿,最近这段时间他能有空泡个温泉算是不错了。
肖越没再继续问下去。
任江临是罔天的老总、昊天的老总,更是任氏那样一个集团的领头人,他不过三十一岁,而这个年龄在商界太年轻了……
自古就说无商不奸,这个圈子有多复杂肖越想也知道。任江临如今所处的位置不倾尽全力怎么能鼎立于世?怎么可能做到这样年轻就让人敬畏?肖越很明白,想走到高处而不往下掉落再多的天才和付出都是不嫌多的。
想起上次到任江临签约时任江临眼底的青黑和疲倦,肖越心绪微微波动,身居高位也依旧步步为营、倾尽全力,这样的任江临他是真心敬服……
只是这次他来九江就是因为任江临,没想到任江临待不过半天就匆忙离开了,吃过早饭,肖越跟着几人逛了一圈庐山后也没了兴致,当天下午拉着乐不思蜀的肖向笛和王言城回了T县。
肖越一年到头没个休息日,几乎每天都是对着电脑过活的,原定的春节假期是十五天,过了正月十五再回上海。
但在家待了两天,初五被肖妈妈和他大姑拖着去见了那个在单位上班的姑娘后,肖越毅然决然地改签了高铁票,初七回上海。
不是说人家姑娘不好,而是肖越现在没心思去想这些事儿,况且他也是真想回去了。早点把昊天的app的设计做出来才能早点开始下一步工作。当然也不排除因为那次尴尬至极的‘相亲’,肖越不想再受家里魔音穿耳的荼毒。
“你这也太不恋家了,一年回来两天就待不住了?”肖妈妈看着收拾包袱的肖越,念叨起来。
“你们不也经常去上海吗?”肖越把包背上,说道:“都一样,那边我房子买了,也算我一个家了。”
“没有个媳妇儿哪里叫家了?不是我说你啊,你大姑介绍的那个姑娘我看着挺好啊,你就……”
“哎哟,我的妈呀,大姑念了我四天,您这会儿要接着来?”
“得得得,我不说我不说了,”肖妈妈也知道自家儿子这两天被两个姑妈念得头疼,就不再说下去,只问道:“你十五也不在家过。”
“我看看,”肖越想了想说道:“到时候要是有空我就买当天飞机票回来一趟。”
“你这倒来倒去多麻烦。”
“我这是有事儿嘛。”肖越说道:“你就别送我了,这两天天气好你和我爸乘着寒假去旅旅游,钱不够给我说。”
“这你就别操心了,我俩早就计划好了,”送肖越到了楼下,肖妈妈说道:“路上注意安全。”
昊天科技初七上班,但肖越他们博士生要过了十五才会回来。肖越初七回去才歇了一天,就被缺人手、项目进度赶不上的岳涛进逮着不放了。
原定三月中旬要把总设计拿出来,整个昊天忙得不可开交。肖越也不知道熬了多少夜,地上的烟头又堆了一地,胡子又长了不少。
正月十五过完,三月一到项目总设计接近尾声,才算是松了口气。
三月中旬岳涛进去给任江临汇报时,肖越才猛地想起他已经二十几天没有见到任江临了。
这段时间忙得他来不及去想这个人,更不可能去见这个人。
“他现在在任氏?”中午吃饭,肖越望着从任氏回来的岳涛进问道。
“谁?”
“任江临。”肖越混着肉末茄子扒拉了两碗饭。
自从任总裁深夜视察昊天科技以后,年刚过完昊天这边就请了煮饭阿姨,装修了一间挺不错的食堂,昊天这伙儿用命拼搏的家伙终于吃上了好饭菜。
“啧啧啧,岳经理你看看,还是任总体谅人啊!都说所有职业里猝死率最高的就是干IT的了,再不吃点好的日子还怎么过啊。”汪泽捧着排骨汤声讨岳涛进。
岳涛进没有理会鬼哭狼嚎的汪泽,只对肖越说道:“任总今天刚好从美国回来,我也是正巧赶上,要是昨天去汇报就碰不到人了。”
肖越点了点头,又啃了几块排骨,“他有说什么吗?”
“还能说什么?就让我们尽快开始下一步工作,到时候app要上架之前,任氏那边看准时机就开始宣传。”
肖越撇了撇嘴,“就说这个?”
“不然呢?”
“哎说到这个app,你们有没有发现一件事儿?”一旁的赵媛媛端着碗凑了过来。
“什么事儿啊?”
“方元科技怎么最近都没有动静了?他们剽窃的app不是已经造势了吗,官方说二月底三月初必定会上架,你们看这都几号了?我昨天去看他们官方大眼网络,那个大眼网络像是死了一样,从二月开始就没有发声了。”
“对哦,你不说我都还没想起这个事儿。”汪泽也是很疑惑,“这段时间都听不到他们的声音了,是出现了问题?还是蓄势待发准备放大招啊?”
“什么放大招啊,那是任总裁下狠手了!”宋珊河站在边上,一副所有人皆醉就他独醒的表情,得意得很。
肖越闻言道:“什么意思?”
宋珊河得意一笑,“这事儿一般人都是不知道的。”
肖越嗤笑一声,道:“那你就知道了?”
“我这不是有个朋友正好在方元上班吗,他们内部传最近方元资金出现了问题,据说是因为任氏的手笔,估计要出事儿。我本来也不信的,但是后来去查了方元的股票……”
“据说?”肖越瞥了眼宋珊河,站起身走开,“你能确定是他背后动的手?”
“传说是他。”
“传说……”赵媛媛也跟着嗤笑了一声,端着餐盘走了。
“哎哎哎,”见人都不屑一顾地走了,宋珊河忙道:“我觉得这个传说很可信啊,方元之前这么猖狂,甚至胆敢对任总重视的种子公司下手,你觉得咱任总会这么放过他?”
虽说宋珊河的话很不靠谱,但其实肖越是有些信的。他不觉得任江临是那种愿意吃闷亏的人,任江临此前不动手必定是等待时间,这会儿方元出事儿也在情理之中。
拿着餐盘和赵媛媛一起放到洗碗处的肖越,瞥了眼一旁的赵媛媛,却见着赵媛媛单手拿着手机罕见地与人聊着语音。
肖越调侃道:“哟,媛媛姐笑得这么幸福,男朋友?”
“去你的!哪来的男朋友啊,我在和颜可可聊天。”
“聊个啥啊?这么开心。”
“舒喻新电影首映礼这个周末在上海召开,这会儿在大眼网络抽幸运观众、赠送入场票,可可在问我能不能想办法让她抽到一张票。”
“……哦……”舒喻啊……
“越哥你会吗?”
肖越冷漠道:“不会!”
“据说首映礼规模挺大的,甚至任总到时也会作为特邀嘉宾过去。”
“哈?”
评论区
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