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起哄声让罗写奕在这个灯光酒色、醉生梦死的地方稍微找回了点理智。他抬眼看见另一位被起哄中心的当事人正拿着揶揄轻佻的眼神打量自己,似乎在评估他的价值,耳边不乏淫词秽语,可是远没有这个男人的视线让他感到难堪。
挺离谱的,在以前的28年里罗写奕一直标榜“别人家的孩子”,这么出格的事情是头一遭。无所谓,做都做了,罗写奕并不觉得现在的场面他还能退缩,这里又没有人认识他,就当是给向来规矩的生活放纵一把,反正等假期结束了回到增城,他还是温润和煦的罗老师。
想到这里罗写奕如同打了一剂强心剂,他再次朝男人迈步,顶着男人身后那群朋友的戏谑和周围不怀好意的目光,镇定地笑了笑:“能交个朋友吗?”
就酒吧交朋友是怎么个交法,大家心里都有数。
周书承稳如泰山地坐着,顺着罗写奕伸出来的手指尖看到他面浮潮红的脸,视线如藤蔓攀枝而上。罗写奕被他直白的眼神盯着有些发虚,不应该啊,自己不是长挺好看的吗。
的确是好看的,精致的五官如同刻画出来的作品,白皙的皮肤衬托着淡淡桃粉色的嘴唇,或许是被酒水浸泡过的原因,上面那颗唇珠看上去格外饱满诱人。他眼尾略微上调,刻意调整过的笑容让双眼有些妖冶惑人,但绝对不显得油腻,是自然而然的漂亮。
“你就从了他吧老周!”
“多漂亮啊,是我这个朋友就交定了。”
周书承身边的三两好友个个都是看好戏的姿态,调笑着让他赶紧带人走。
“别装了老周,一看就是你的菜。”离他最近的那个人用手肘捅了他一下,低声说。
周书承不置可否地笑了笑,确实是他的菜,他从人刚进门时就注意到了。进门直直穿过人群坐在吧台上,正好留下侧身给他,他能看见这人束缚在低领衬衫下的窄腰和倚在吧台上因塌腰而翘起的臀部,那是很迷人的线条。
周书承有一双发现美的眼睛,但不代表他会把这个美收入囊下,虽然现下这个想法时有冒头的趋势,但他没有接住罗写奕放到面前的手,反而是端起酒杯晃了晃,待酒香飘出来才轻启薄唇:“抱歉,我不跟喝醉酒的人交朋友。”
罗写奕愣了愣,幸好这人的视线已经收回了,让他可以态度坦然地向前,做出与实际生活中完全不相符的大胆行为。他勾住了周书承端着酒杯的手,低头就着杯沿抿了一口。
这应该是调过的烈酒,酒香很浓烈,他只抿了一口就忍不住皱起眉头,好苦。可是他好胜心还挺强,故意弯腰对着周书承面上吹了口气,四目相对下,他将手臂撑在周书承身后的沙发上,嘴唇的距离拉进一些,他故意压低声音说:“没喝醉呢,还很清醒,不信你试试。”
他被突然起身的人撞了下,重心不稳地后退了一步,随后被搂住腰往外带。
罗写奕在心里松了口气,应该是成功了,罗老师依旧魅力无边。
罗写奕不知道他会带自己去哪,也懒得问,结果没想到这人把自己带出来就放在路边。或许是罗写奕盯着他的视线过于炙热,周书承走过马路后回头跟他讲了话。
等我。
隔着一条马路的距离,罗写奕看清了他的口型。
于是他放下心来,这个人应该不会丢下自己。酒精的后劲实在是大,更别提在周书承那杯东西前他还灌了许多酒,刚才不觉,现在缓过来了,那些由酒精带来的不适也跟着上来。他刚下飞机去酒店办理完入住就直奔酒吧而来,胃里空落落的很不好受,隐隐有要反呕的感觉。
胃里的翻腾和口腔里难耐的苦涩酒味令他扶着树干蹲了下去,真狼狈啊罗老师,好歹也是增城一中被票选出来最有魅力教师,现如今怎么落跑到异地买醉来了。
他还没来得及多唾弃自己两句,视线中就出现了一双黑皮鞋,然后是一瓶矿泉水。
周书承低头看着他,递给他矿泉水之后准备拉他起来,他虽牵住了周书承的手却不愿意起来,反倒是把周书承扯下来和自己蹲着。
挺没形象的,他看着周书承考究的西装猜测这人是位商人,位置挺高的商人,他以为这人不会穿着体面的西装做出跟他蹲大马路的事情,所以也没用什么力气,没想到这人顺从地顿了下来,还给拿过矿泉水顺便给他拧开了瓶盖。
“漱漱口,我那杯酒后劲太大了。”周书承很体面地给他找了理由,不提先前就注意到他买醉的事情。
后劲再大也不过是抿了一口,罗写奕对他给的台阶还是很感谢的,毕竟他也不想提糟心事。他拎着矿泉水喝了几口,冰凉的泉水流过口腔,勉强是冲淡了一点想吐的反胃。一张纸巾毫无征兆地贴在他嘴边,他顿了一下接过纸巾道谢:“谢谢,我自己来就可以。”
他还是觉得头晕,心里估计今晚是放纵不了,正打算起身跟周书承再次道谢后离开,这人却拉着他的手腕走向泊在路边的车。
奢侈糜烂的灯光和觥筹交错的场景被甩在身后,周书承带着他走向黑夜的车子边上将他推至副驾驶,声音在空旷的路边深沉回响:“走吧,带你去兜风。”
向来很会说话的罗老师失语了片刻,直到车子平稳地驶向前方他才找回点语言系统,说出了今晚第一句很没水平的话:“你没喝酒吗?”
显然是没喝了,谁那么大胆酒驾。
罗写奕说完就闭口了,身边的男人没什么反应,当他好像听到了几声轻笑。
都上了人家的车,他也不可能去问说你要带我去哪这种愚蠢的问题,只能打开了车窗撑着脑袋透气,顺便放空一下思绪,用局外人的思维评判一下今天的行为是否可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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