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章节是收费章节,需购买后方可阅读
我的账户:0阳光 0能量瓶
购买本章
免费

选择支付方式

立即开通VIP免费看>
立即购买>
  • 作者大大YYDS!
  • 绝绝子,这章写得针不戳~~
  • 大大为啥还不更新,小丑竟是我自己!
  • 什么是快乐星球?下一章就是我的快乐星球。
  • 代入感太强了,我已经开始生气了!
  • 这是我不掏钱就可以看的吗?
  • 就这?你们觉得她好看?笑死人了,我也这么觉得
  • 听说这本书很好看,结果点开一看,呵呵,原来真的很好看。
  • 评论

打赏礼物

阳光 0 购买

立即打赏
目录

第25章 小乖

 

今晚用到的餐具和碗筷不少,何应悟光是看着那一盆叮铃哐啷的家伙就头大。

但他还是坚决地把闲不下来的姥姥拦在了厨房外:“姥姥,你带着谈哥和何岑看春晚去,好好休息会儿,厨房这些零碎的交给我。”

碗还没搓几个,谈嘉山端着碗小麻花推了门进来,摸了一条塞进何应悟嘴里。

说起来,这小麻花还是何应悟亲手炸的。

扒了皮的蒸地瓜揉进面粉里,这样和出来的面团坨坨劲道、回甘清甜;把面皮擀到薄透,用碗拧出来的圆面皮拿来包水饺;剩下的边角料重新揉揉切成方形,从中间剪开翻上一个结,就是最简单的麻花剂子。

沿着烧到冒烟的油锅滑进去,滋滋炸至金黄,淋了热红糖、撒了芝麻的小麻花,咬起来的动静比摔炮还响亮。

“啧,松口……咬着我手了。”

“谁让你把麻花捏那么紧的,我一口全啃秃!”何应悟低头作势要咬,威胁道。

谈嘉山干脆利落地抽出手指,捏着何应悟的下巴晃了晃。

他闲得无聊,索性也找了块干净洗碗布,凑过来,与何应悟胳膊贴着胳膊一起刷碗。

充盈的洗洁精的泡沫与清脆的碗筷碰撞声混淆了他们的感官,两人的手总是不约而同地探向同一处,手背和掌侧贴上后,再默契地迅速分开。

好近。

厨房里的味道复杂,有未充分燃烧的煤块味、被添了香精的洗洁精冲淡过的剩菜味。

但尽管如此,何应悟还是能清晰捕捉并辨别出谈嘉山身上独一无二的气味。

这项能力主要归功于何应悟在被送进福利院之前短暂的流浪儿经历。靠着一只能嗅出食物馊没馊的机敏鼻子、一条能尝出霉变程度的灵巧舌头,再加上被当成垃圾驱赶时厚到没边的脸皮,何应悟好歹囫囵活到了被好心人送进福利院的年纪。

得益于姥姥和弟弟妹妹们如春风拂面的关怀,何应悟已经记不太清那些睡在桥洞底下时被老鼠咬脚趾头的日子了。

不过在流浪过程中逼出来的机灵鼻子和舌头倒是保留了下来,倚仗着它们,何应悟还阴差阳错地获得了留在《四方来食》的工作机会。

与大多数人依靠视觉定义外界不同,何应悟常常会将对外物的嗅觉、味觉印象纳入感知系统中。

第一回见到谈嘉山时,除了对方那张令人过目难忘的脸,何应悟印象最深的就是谈嘉山下颌附近传出的清淡须后水味道。

久而久之,有关于“谈嘉山”的味道记录册中,又添上了护肤后乳的温香、刷完牙的薄荷冽香,以及藏在对方衣被间难以形容的肌肤气息。

硬要形容的话,会叫何应悟想起姥姥以前常做给小孩们的、平替婴儿米粉的一款米浆。

做法也简单,不过是把干净没沾过油腥的剩饭像淘米一样洗散,加入一碗开水、一小把冰糖,丢进豆浆机打成米糊。

米糊温和包容的谷物味道混合着若有似无的发暖甜香,哪怕叫最挑食的小孩来也能喝上两碗。

但越是无害的味道反而越叫人上瘾。有时出差同住,何应悟总会趁着对方出门跑步的空档,把自己埋进那还留温的被子里,闻到快缺氧才钻出来。

现在,他又闻见了。

“哥。”

“嗯?”

谈嘉山转过头来,表情温和。

“我……”话到嘴边,何应悟才发现自己根本找不到话题。但既然已经开了口,总不好说是自己刚刚鬼迷心窍。

“其实明天是我生日。”何应悟绞尽脑汁地扯了个借口,“你还有什么想吃的吗?”

“我知道。在酒店办理入住时,看过你的身份证。”

窗外的鞭炮声陆陆续续响起来,将厨房里的两人映成暖色。

谈嘉山将碗筷摆上沥水架,拧了毛巾,替愣住的何应悟擦手。

“赶集的时候给你买了生日蛋糕——走吧,姥姥和何岑还在客厅等着你回去吹蜡烛呢。”

他们推门进去,何岑迈着两条小短腿,第一时间跑到电视机边,爬上板凳关了客厅的灯。

何应悟循着老式电视机的流光,磕磕绊绊地挪到了桌子旁。

桌上摆着的,是谈嘉山趁着何应悟在和干货老板激情砍价时,偷摸拐到面点档口上买回来的醒狮花馍。

福利院的小孩太多,大多数又是没留下任何身份证明的弃婴,往往是什么时候建的档,就以哪天作为生日。

何应悟是在除夕那天被送来的福利院,从那以后,大年初一就成了何应悟的生日。

只是福利院里孩子太多,每个月都有一两个过生日的;再加上建院之初经费有限,姥姥能做到的不过是掐着日子给小孩们做一碗窝蛋的肉丝面。

虽然自从入职《四方来食》以来,何应悟就没挨过饿——八大菜系、中西点心、酒水饮料试了个遍;就算没有谈嘉山审阅,何应悟也能洋洋洒洒罗列出一份质量上乘、评判客观的评审报告。

在评审体系的各个维度里,使用例如干冰、碎花和灯带一类的道具来强化用餐氛围,也只是归类于用餐过程中的庸余行为,对口味及分数没有任何加成。

但此时,何应悟不得不承认有些仪式感,能赋予寻常的食物以特殊含义。

就像年夜饭桌上包了糖块的水饺、爆竹声声中塞给返乡晚辈的砂糖桔、在月下与家人分而食之的月饼。

同样的食物,在特定的时间、特定的场合出现,其扮演的角色、给人带来的感受全然不同。

比如眼下这只等了二十四年——应当是二十四年的,只属于何应悟一个人的“生日蛋糕”。

北方好面食,而花馍,是独属于鲁省人在生日、婚礼等场合作为重头戏的面点。

顾名思义,花馍其实就是捏出了花样的馒头。

用蝶豆花、南瓜汁、火龙果等果蔬浆子一起揉出来的面团暄软、擀出来的面片鲜艳。

用筷子一捻,就是一朵栩栩如生、蕊瓣俱全的牡丹;拿剪子咔擦咔擦过一道,醒狮的须子与睫毛便威风凛凛地站了起来。

在店里时,谈嘉山只顾着给何应悟挑店里造型最好看的花馍,偏偏忘了给配上生日蜡烛。

好在家里常备着姥姥赶集时买回来应付停电用的大蜡烛——只是这根写着“早生贵子,百年好合”的大红烛在桌子上显得格外突兀,给夜色里平添了几分洞房花烛夜的喜庆气氛。

“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祝你生日快乐,哥哥生日快乐!”

生日歌是由何岑牵的头,带着稚气的歌声分外令人心软。

姥姥笑着给何岑打拍子,只是她不会唱英文版的后部分,哼哼着糊弄了过去。

但最令人意外的还是谈嘉山——明明声音这么好听,唱出来的歌却没一个字踩在调上,硬生生把何岑和姥姥的调都给带歪了。

之前还有些怕生的何岑顾不得其他,边往回拉调子边跳起来捂谈嘉山的嘴。

众人笑闹间,烛火猎猎地摇,给寂静平和的黑暗中平添了一丝动态的光影滤镜。

与电灯这种现代制品不同,烛光的映照范围有限。

而在这圈暖黄的光晕里,聚齐了何应悟最珍视的人。

此情此景美好得有些虚幻,何应悟甚至不敢吹蜡烛——他怕光灭了,梦境就醒了。

可生日歌会唱到头,蜡烛会变短,时间也从不会因为任何人任何事而驻足。

在歌声结束前,何应悟急急地闭上了眼睛,开始许愿。

小时候何应悟有过许多不切实际的愿望。

比如上课上到一半时,他偶尔会出神溜号,幻想自己被老师严肃地叫出去带到一对陌生夫妻的面前,告知“这就是你的首富父母”,然后被轰隆隆的直升飞机接走。

中高考时何应悟的成绩都不错,那会儿拿到市排名的优秀毕业生还会被老师逮到办公室去,在一面斑驳掉色的蓝色墙壁前戴上朵又俗气又扎眼的大红花,再被印在喷绘布上挂一个暑假。

何应悟便总盼着这广告能被某位驻足的与自己面容相似的中年人看见,再激动且执着地冲进学校教务处打探自己的来历。

随着福利院的孩子越来越少、姥姥的白发越来越多,何应悟的幻想也变得实际了起来——比如给何岑物色个靠谱的收养家庭、给姥姥买一套有电梯带空调的房子。

如今再给何应悟一个许愿的机会,他能想到的未能达成的心愿依然绕着这几样打转。

至于其他的……

何应悟微微睁开眼睛,低头望向光晕摇曳中的那只骨节分明而有力的手,又重新闭上,许了一个不切实际的愿望。

他的脸有些发烫,怕被旁人发现,连忙睁开眼前倾上半身试图吹灭蜡烛。

哪知道这蜡烛防风效果这么好。

开灯时,大家一致认为何应悟的脸是吹蜡烛吹到缺氧给憋红的。

分完花馍,差不多也到了零点。

窗外掐着零点燃放的烟花和盘炮争先恐后地燃亮了半边天,村里已经睡着的狗被吓得跳起来,朝着明明灭灭的天际乱吠。

姥姥抱着何岑去窗边看烟花了,谈嘉山却仍然坐着。

“小乖。”谈嘉山耳畔的声音在五花八门的噪音中并不明晰,像梦呓、又像何应悟自作多情的幻觉。

“生日快乐。”

评论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