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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作者大大YYDS!
  • 绝绝子,这章写得针不戳~~
  • 大大为啥还不更新,小丑竟是我自己!
  • 什么是快乐星球?下一章就是我的快乐星球。
  • 代入感太强了,我已经开始生气了!
  • 这是我不掏钱就可以看的吗?
  • 就这?你们觉得她好看?笑死人了,我也这么觉得
  • 听说这本书很好看,结果点开一看,呵呵,原来真的很好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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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我不适合谈恋爱

 

安可可留不留得下来这件事由不得孩子们,也由不得季初,更不由得她自己。

别提快要开学必须走人,就连安妈妈那关她都过不了。

灾区断电、断信号,安妈妈好多天都联系不上安可可,很是不放心,无意间问起史一航最近有没有和安可可联系上时,意外地从史一航那得知,安可可和其他出国的工作人员一起上了飞北京的飞机……

安妈妈一下就急坏了,立刻就报了警。

当安可可的手机好不容易有了信号,开了机想要给安妈妈报个平安时,安妈妈的电话抢先一步打了进来。

“你在哪儿?”一贯温柔的安妈妈咄咄逼人,语气里是从未有过的焦虑。

自从报警之后,安妈妈整整两天两夜没合眼了。

安妈妈生怕安可可会出什么意外,真的消失不见了……失联多天之后,再次听到安可可的声音,安妈妈是又气又恼,恨不得直接拎了安可可回家,好好教训一番,再也不放她出去。

安可可有些慌,连圆谎都忘记了:“我在……在西藏……”

安妈妈一听就反应过来了。

自己女儿去西藏还能干吗?不就是找季初那小子吗?

当初安妈妈就不希望安可可跟季初扮什么“假情侣”,怕自己的傻闺女一头栽进去,这下可好,自己女儿追人真的追到西藏去了。

突然,安妈妈猛地一怔,反应过来了另一件要紧事,西藏前几天是不是发生了地震?

这孩子,真是太莽撞了!命都不要了吗?

安可可捧着手机支支吾吾地说着,不知道怎么解释才好了。自己消失这么些天,还一直处于失联状态,对安妈妈确实很过分。

季初听出来是季妈妈的声音,也猜到安可可是瞒着家里来找他的。

小孩因为他而离家出走,他得负这个责。

季初冲着安可可比画了一个手势,意思是让他来讲电话,然后他就顺其自然地接走了电话。

“阿姨,您好,我是季初。”季初顿了一下,“先给您道个歉。”

“这是道歉能解决的问题吗?”安妈妈从未这么气急败坏过,之前季母住院的时候,她还觉得季初这小子不错,挺孝顺的,没想到自己竟然看走了眼。

拐人家闺女连声招呼都不打,这像话吗?

季初被误会,挨了骂也不还口,反倒是语气恭敬地回复着安妈妈:“我明天就将她送回去。”

道歉不能解决问题,立刻送回去才能解决问题。

安可可还没来得及举手反对,就见季初神色自若地举着电话,走开了……

待到季初打完电话回来,安可可无语地问道:“这就挂了?”

“挂了。”

“我妈她说什么了没?”

“让我务必亲自将你送上飞机,保证你安全回北京。”

安可可踮着脚在地上画啊画啊,不情不愿地嘀咕着:“你们都没问我意见,就替我决定了明天回去。”

季初虎着一张脸,本想批评她拿家人的担心当儿戏,可目光所及之处看到那张又委屈又粉嫩的小脸时,口气又经不住地软了下来。

“阿姨担心你呢。”

“你妈不也担心你?她都拉着我说了好几回,不想你老在西藏不回家,你还不是一直留在这里吗?”

“这不一样。”季初发现小女孩有些难缠,就像小边巴跟他讲歪道理的时差不多,小孩子都是相似的。

“怎么就不一样了?”

季初指了指远处的雪山:“这个地方,你待了这么些天,有什么感受?贫穷、落后,还是荒凉?”

安可可想了想,既贫穷,又落后,还荒凉。

这里从一个地方到另外一个地方可能要开一整天的车,一路上连个厕所都没有,经常憋得尿急了就只能就地解决。

安可可第一次蹲在大石头后面小便的时候,脸都快羞红了。

比起大城市的繁华,这里简直就是茹毛饮血的原始社会。

“那些孩子如果没有老师留下来教,他们就会重复祖祖辈辈的命运,不知道山外面的世界有多大,不知道什么是科技;他们在这贫穷、落后又荒凉的土地上愚昧无知地长大,就像是无知的虫子。如果我走了,孩子们谁来教?”季初一字一句地说着,似乎每个字都带着千斤重的力量。

是啊,孩子们该怎么办?安可可没有回答。

她明白季初对这些孩子的感情,只是,她跑来这里,也真的不单单是任性胡闹啊。

“季哥哥……”安可可几乎都快哭了,“我也想留下来陪你教孩子们。”

“你不一样。你是个围棋国手,你应该在更需要你的地方发光发热,那个竞技的世界才是你应该待的地方。”

季初不懂下围棋,可他能够理解围棋对于安可可的重要性。

他看过安可可举棋的模样,在拿起棋子的那一瞬间,那个可爱又鬼马的小姑娘顿时就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张彻底沉浸在围棋中,随时落子大杀四方的战斗状态。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志向。

譬如安可可的志向在围棋竞技上。

譬如季初的志向是在能改变这片贫穷土地上的孩子们的命运上。

他总爱对孩子们板起脸,对他们要求颇严,这都是为了让他们明白,这个世界上只有拼了命地努力才能爬上更高的山,看更远的世界。

山外面的孩子学生物、学艺术、学计算机、学各种机械物理知识,可山里的孩子呢?他们连英文的二十六个英文字母都不会写。

这种差距让季初感到心痛,越发鞭策起山里的孩子们来。他是语文老师,也是数学老师,更是英语老师、体育老师、美术老师,孩子们有太多的东西要学,而他们只有他一个老师。

“可是……”安可可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她也不是不懂事,只是她舍不得季初啊。

“没有可是。”季初狠下心来,居高临下地俯视她,命令她,“听话,回去。”

“可是……”安可可的眼睛里含着委屈的眼泪,她终于将压在心中很久的话脱口而出,“可是我喜欢季哥哥啊!”

话说出来的那一瞬间,安可可觉得自己终于轻松了。

那句“喜欢”就像是压在心中的巨石,压得她每天心都慌慌的,似有千万只小鹿在跳,又似有千万只猴子在击鼓。

可轻松只是一瞬间的,在小心翼翼地抬起头看到季初的反应时,安可可心底的大石头又压了回去——季哥哥脸上那是什么表情啊?

季初从小帅到大,被告白这种事自然是司空见惯。

只是以前都是怎么拒绝的来着?太久没有拒绝,他都有些生疏了。

学业重要,不想恋爱?

快毕业了,恋爱是无用功?

那些以前惯用的借口都不太适用于眼前的情况。

他也不是不喜欢小女孩,只是,他目前这个情况,确实不适合谈恋爱。

季初皱了皱眉:“我暂时没有……”

季初的话才冒出前半句来,后半句“谈恋爱的想法”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被突然踮起脚来的安可可,慌张地伸出手捂住了嘴。

“不许拒绝。”安可可鼓着嘴道。

她的表情像极了担惊受怕的孩子。

“这是我从小到大第一次对一个人说喜欢,所以,你不许拒绝。”安可可认真重复着,表情由委屈渐渐转变成了果断,一如她坐到棋盘旁开始捻子杀敌时的勇敢。

鬼使神差地,季初的喉结竟然动了动,他没忍心把那拒绝的话说出口来,反而是将安可可的手悄悄拿下。

小女孩的手软软的,像是山里种的棉花。

“不是拒绝。”季初绞尽脑汁,才把那句话给圆了回去,他说,“我暂时没有办法谈恋爱。”

暂时没有办法谈恋爱,比暂时没有谈恋爱的想法要委婉吧。

“为什么?”

小女孩攥着裙角,死活不肯放弃,她不问个水落石穿不罢休。

“怎么谈?异地恋?”季初无语,“你能接受你的男朋友常年不在身边,既没有办法陪你,也没有办法照顾你,存在得就像是空气吗?”

爱情不是饮水饱,今天说一句我喜欢你,明天说一句我爱你,就可以天荒地老的。责任、陪伴、给予,就像那些孩子的需求一样,缺一不可。

冷静与理智告诉他,他扮演不好“男朋友”的角色,起码现在不行。

他甚是自嘲地补充了一句:“你能接受你的存在对于他来说,也像是空气吗?”

季初的话已经说得很决绝了。

“不合适”与“不可能”就像是分别写在了他的左右脸上,完全没有给对方留半点回旋的余地。

可小女孩勇往直前,脑洞清奇。

安可可毫不畏惧地抬头:“我接受呀!”

只要季初点头做她的男朋友,她什么条件都能接受。

“季哥哥,我知道你要留在这里教小孩子,我也要回去上学和打比赛,现在暂时要异地恋嘛。”女孩子的想法天马行空,永远比实际跑得要快。虽然安可可一直没有勇气告白,但她早就在心中盘算过了千八百回了,别说怎么处理异地恋的问题了,连结婚要穿什么样的婚纱都已经在她的小脑袋瓜里想好了,她认真地比画着,“虽然我们平时分居两地,但都有寒暑假,我们可以在寒暑假的时候好好谈恋爱呀,你要是不能回北京找我,我就来西藏找你呗。等我大学毕业了,我就来这里陪你教书,你喜欢在这里,我们就在这里住一辈子呀。”

少女的眼睛亮晶晶的,像是天上最纯净的星星。

季初语塞,哪有人愿意在这么贫瘠的地方住一辈子的?

他不是喜欢在这里,他是为了这里的孩子才留下来的啊……

眼见着季初的表情有些蒙,像是安可可刚在拉萨落地时的状况——看起来有点缺氧!

他的模样,让人忍不住想靠近一点,再靠近一点……

安可可突然蹦出了一个无比大胆的想法,连她自己都吓了一跳。然而,这个大胆的想法驱使着她的四肢,她冲动地往前一凑,两手环住季初的腰,半分反抗的机会都没有给他,她就这么冲上去抱他了!

少女怦怦怦的心跳声隔着衣衫传入季初的胸口,以至于他的心也顺着那个节奏附和着,两者渐渐融成一个频率。

季初的手覆上安可可的手背,他本意是想拉开她的手,可最后手却停在了那里,不知如何进退是好,有种不舍的悲观情绪在他心底慢慢蔓延开来。

以前季初救过一只小土拨鼠,那是一只冬天出来觅食,不小心被砸伤腿脚的小土拨鼠。小土拨鼠在他的屋子里养了一个冬季的伤,俨然已经习惯了躺在那里等待投食,过着吃饱等饿的舒坦日子。

养着养着春天到了,有天季初回来,小土拨鼠不见了。

其实季初也知道,小家伙最后还是要属于大自然的,就算有过短暂美好的依偎,到了春天万物复苏,小家伙就该走了。

季初自诩不是个多愁善感的人,他时刻都标榜着身为一个老师,心中应该装有大爱,而不是男男女女的小情小爱。可怀中温软的身体让他头一回产生了想要试试去保护一个人一辈子的冲动。

他心底的两个小人开始打架,一个小人怂恿着他赶紧点头吻下去,一个小人告诫着他冷静下来,现实一些。

偏偏这个时候,怀里的小人还眨着让人无法拒绝的眼睛,抬头甜甜软软地问了一声:“季哥哥,好不好?”

她的眼睛里充满了期待,像是冬季最暖人心的骄阳,季初突然鬼使神差地“嗯”了一声。

但“嗯”完他就后悔了。

嗯个屁啊?人家小女孩说要毕业后来西藏陪你支教,这可能吗?别说支教了,这才来了几天,人家妈妈就担心到报警了,要是把人家拐来支教,以后两家人保不齐就变仇人了,赶紧把人送回去才是正道!

不过,他也没后悔的机会,因为小女孩“耶”了一声,开心地将手臂转为钩在他的脖子上,然后踮起脚,主动献吻了。

藏区的条件很艰苦,季初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吃过水果了,眼前少女的唇就像是世间最香甜的水果,在他唇齿之间弥留、徘徊,让他割舍不开,想要进一步索取品尝。

安可可小心翼翼地凑着嘴,想动却又不敢动。

电视里接吻都是怎么接的来着?就这样凑着?

她有些懊恼,却又有些欣喜。她懊恼着自己平时光顾着下棋,也没看过几部偶像剧,真是需要接吻技巧的时候就……就不够用了。好傻呀!不过她欣喜的是,季初并没有推开她,反而闭上了眼睛,有点脸红?

安可可又将脚轻轻踮高了一些。

那次表演赛,棋手们和卫奕起了冲突,季初不明就里地冲进人群,一把将安可可护在身后的时候,安可可就感觉季初那么高,躲在他的背后好有安全感。可到了接吻的时候,她又有些讨厌这该死的身高差了——她得努力踮高一点,再踮高一点,才能够得着他的唇,好辛苦啊!

好在季初似乎也感应到了小女孩的为难之处,不经意之间体贴地俯下身来,虽然眼睛还是闭着的,但唇是主动回应着安可可。

两人都不太敢呼吸,生怕一呼吸会将两人分开似的。

也不知这样浅尝辄止地吻了多久,突然季初像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反手将怀中的少女搂在怀中,深深地反吻了回去,不再让少女独自羞涩地主动。

虽然季初同样没有经验,但对于情爱一事,男人比女人无师自通要快。

季初长驱直入撬开少女可口的唇,试图掠夺更香甜的资源,品尝爱情的滋味。安可可差点招架不住,应接不暇地回应着他,连该闭眼还是该睁眼都有些拿不准了。

热吻还没持续几秒,突然,一丝疼痛感就冲着季初的舌尖袭去。

安可可惊慌失措地从他的唇边退出:“啊……咬到你了?季哥哥,我……我不是故意的……”

她懊恼极了,觉得自己今天的表现真是太蠢了,接吻都接不好。

季初伸手抹了抹唇,还好,没有咬破。

小女孩多半是初吻,只有初吻时,才会笨手笨脚到连吻都接不好,想要索取却变成了糟糕透顶的咬舌。

甜大于痛。

季初的手重新环在安可可的腰上,将她搂得更紧了一些。

安可可见过英勇救人的季初,见过暖心呵护自己的季初,也见过四两拨千斤、在家人面前耍无赖的季初,却从没见过如此闷骚的季初。他搂着她,轻轻在她耳鬓吐词,似安慰,却更似调戏:“熟能生巧。”

多练习几次就不会咬人了。

安可可从脸颊红到耳根,只差把头彻底埋到季初的怀里去。

她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可这一次,季初不再让小女孩单方面主动了,他竖起一根手指搭在小女孩的唇上,阻止她说话:“以后有话,我来说。”

你只需要被爱就好。

“我喜欢你,可可……”

季初闭上眼,低下头,睫毛在空气中轻微地颤抖着,再一次准确无误地吻上了安可可的唇……

是夜,两人共卧一塌。

安可可异常兴奋,一派反常地叽叽喳喳,畅想着等她大学毕业也来西藏,到时候给房间里添一张桌子,用来放她的围棋,还要置一个琴架,她会弹点钢琴,以后她可以教孩子们音乐课。

季初一言不发地摸着她披散下来的秀发,静静地听着她的规划。

谈恋爱归谈恋爱,舍不得归舍不得,人还是必须马上送回北京,总不能让未来的丈母娘担忧。不然这以后与对方再见,可就麻烦大了。

安可可浑然不知季初脑袋瓜里的想法,还搂着他的脖子,开开心心地问着:“我们大学有好多社团,要不我去加入美术社吧?学一年画画应该够用了,以后我就能教孩子们画画了,你说好不好?”

季初敷衍地“嗯”了一声。

怀中的小女孩都察觉到他的应答太过敷衍了,不高兴地噘着嘴,软软糯糯地抱怨着:“‘嗯’得一点都不走心呢……”

季初嘴边溢出不经意的笑容来,小女孩还真是很容易生气。

他低下头来,啄了安可可的脸蛋一下,认认真真地看着她因为被偷吻而害羞的红脸蛋,重新回答道:“什么都很好,不过你最好。”

你是空中突然闪现的流星,你是水中突然浮出的白莲,你是飞落肩头的蝴蝶,你是世间最美好的一切。

那是一种奇妙的感觉。

生命像是突然有了更重要的意义,有了更想守护的人,波澜不惊的生活因为某人的存在突然变成色彩斑斓的,日复一日枯燥的日子突然就有了盼头。

两人都还没有分离,季初就开始期盼下一次的相见了。

他甚至开始庆幸,上次回北京之后自己没有拒绝母亲安排的相亲,也庆幸自己的相亲对象是安可可,更庆幸自己为了应付紧紧相逼的家人厚着脸皮拉上安可可扮演假情侣。如果没有命运的巧妙安排,他的生命就不会因为这个小女孩的出现突然大放异彩。

缘这东西,妙不可言。

过去,他觉得自己背负的东西太多,那些孩子的未来和他紧紧捆绑在了一起,他心中的牵挂除了将孩子们培养出来,已容不下任何的小情小爱。他无法想象那种鸡飞狗跳的日子。假如他有了女友,女友逼迫他回北京结婚,为了房,为了车,为了那些重要又不重要的东西反复讨论、反复计较,他害怕爱情会绑架生活,让人心生疲惫。

可安可可的出现让他想去试试看,尝试一下自己是不是也能够在孩子们之外拥有一份感情。

安可可不会计较,她甚至傻到想搬来西藏跟他一起支教。

季初默默地摸摸安可可的脑袋瓜,心中的疼爱不禁又增添了几分。

傻瓜。

安可可就是个小傻瓜,可季初自己又何尝不是个傻瓜?

放弃北京那么优渥的生活条件,跑来这么个贫穷落后的地方支教,一蹲就是几年,所有的收入几乎都花在了孩子们身上,除了爱,什么都没留下。

当初,季初背着大行囊,拿着机票,义无反顾地登上北京飞往拉萨的飞机时,季母站在安检口外看着儿子远去的背影,不断重复感叹着一句话:“我们家小儿子怕是傻掉了,他肯定是傻掉了。”

是啊,傻掉了。

那句老话是怎么说的来着?“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

季初心中甜蜜地想着: 两个“傻瓜”在一起,也蛮好的……

安可可躺在季初的怀中,睡了她到西藏以后最踏实的一夜。

季初的呼吸声在她耳边萦绕着,就像是世间最动人的催眠曲,让她沉沉入睡。

她本以为自己会做个美梦,可她什么梦都没做,实实在在睡了一整晚,以至于第二日日照三竿了,她才揉了揉眼,醒了过来。

醒来时季初并不在自己身边,安可可尖叫一声从床上坐了起来,用薄薄的被子捂住了脸。

季初闻声,冲到床边,皱眉问道:“怎么了?有虫子?”

山区偶尔有个把虫子爬上床榻,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只是他没想到小女孩的胆子太小了,竟然连虫子都怕。

安可可将被子悄悄下移,露出眼珠,羞涩地转着:“没有。”

“那你叫什么?”

“我有点不敢相信……我竟然,睡了季哥哥?”

季初又好气又好笑,小女孩尖叫竟然只是因为这个?昨晚他们不过就是躺在同一张床铺上,盖着同一床被褥而已,各自衣衫完整,什么都没发生,半点都没越界,哪能算得上是“睡了”?

不过,要算没睡过,似乎也不太对……

“是的,你睡了。”季初想逗逗她,故意把“睡”字咬得重重的,“所以,你要对我负责,知道吗?”

安可可的小雀跃毫不掩饰地挂在脸上,都快偷笑成了一朵花。

她拼命地点了点头,甜甜蜜蜜地回应着季初:“嗯!负责!我保证负责!”

当然要负责,她才不会放跑好不容易追来的季哥哥。

这种情侣间的日常相处甜到发腻,让季初太不适应。他怕自己会沉溺于这种感觉,以至于分开后怀念相思成疾。季初不再跟她开玩笑,辛苦地板起脸来,伸手拍拍她的屁股,赶她起床:“赶紧起来,行李都给你收拾好了,等下送你去拉萨。墨脱只有一班车出入,晚了就赶不上了。”

安可可闻言一惊,如同五雷轰顶。

季哥哥要送自己走?!

拉萨贡嘎机场里。

小卓玛假装新奇地跑到落地玻璃前看大飞机,实则是她不想当电灯泡,避开季老师和安姐姐卿卿我我的道别场景。

安可可的头发梳成了两条长长的小辫,俏皮地甩在后背上,她拉着自己的行李箱,依依不舍地看着季初,用手指钩着他的裤子口袋,仰着头佯装可怜,小心翼翼地讨价还价:“真的要送我回去吗?不能再留两天?”

“不行!”

季初斩钉截铁地拒绝了。他板着脸,告诫自己不要心软,否则,他真怕自己下一秒就将安可可揉进怀里,点头答应她的无理请求。

“就留一天……”安可可发现季初的裤子口袋里有个破洞,似乎她越钩破洞越大,她赶紧收回不安分的手,可已经来不及了,只听得“哐当”一声,季初那部老破旧的手机顺着破洞掉到了地上,摔出清脆的声音。

“对不起,季哥哥,我不是故意的。”安可可赶紧道歉。

她看着季初的破牛仔裤,心中盘算着,回了北京之后,她一定要给他买几条牛仔裤寄过来。

季初那几条牛仔裤都磨得又破又白,没哪条不是好几个洞的。

季初弯腰去捡手机。

明明就是最普通不过的白色T恤、破洞牛仔裤,很路人的打扮,但在安可可的眼里,季初却像是闪闪发光的偶像。

在接机送机的人群中,突然发出了一阵尖叫声,安可可诧异地偏头去看是谁这么聒噪。

眼见着几个十几岁的少女举着会发光的荧光灯牌,上面写着“Martin宇宙无敌第一帅”,尖叫着相互怂恿着往前拥去。她们叫着跑着,挤到一个全副武装、背着一把吉他,戴着棒球帽、墨镜和口罩的潮男面前,而后发出更激烈的尖叫声,差点要把机场的顶都给掀翻了。

安可可不太认识明星,不过看这个阵仗,她猜也能猜到这个叫Martin的潮男是个明星歌手。

有个经纪人模样的男人凶神恶煞地挡在潮男面前,警告着少女们不要拍照。可少女们哪听得进去呢?那个经纪人越是警告,她们越是将手机举得高高的,摄像头都快贴到潮男的脸上去了。

“脸都遮成那样了,还能认得出来,真是有本事。”待到粉丝追着歌手走远,安可可才吐吐舌头,在背后轻微吐槽了几句,“什么宇宙无敌第一帅,分明没有我们家季哥哥帅!”

那口气,真是像极了日常夸儿子的季母。

当年季母有个要好的小姐妹,送了季母一张某个以颜值出名的当红男星的演唱会门票,据说前排VIP区一票难求,热情邀请季母一同前往。

当近距离看到男星的样貌时,小姐妹悄悄拉着季母吐槽着:“哎呀,真人有点幻灭哎,要我说,还不如你家小儿子帅呢!”

当时季母就得意得厉害,回家后更是依葫芦画瓢,学着小姐妹的模样,自夸道:“哎呀,都是媒体吹捧出来的,哪儿帅了?花那么多钱去看他还不如来我们家看我儿子呢!季初啊,要不你毕业以后也去当明星吧?”

“好了,走了,别耽误飞机。”季初低头看了一眼时间,拍了安可可花痴的脸蛋,下了最后通牒。

“知道啦。”

安可可明白自己动摇不了季初的意志,不情不愿地吐吐舌头,拉着行李箱开始慢吞吞地往安检的方向走去,每走一步就依依不舍地回一次头。

“要记得想我喔!”小女孩一回头。

“嗯。”

真临道别,看着小女孩的身影走远,季初反倒是有些不是滋味,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要给我打电话喔!”小女孩二回头。

“嗯。”

“要每天给我打喔!”小女孩三回头。

“嗯。”

当然会想她,当然会每天都给她打电话了。

眼见着小女孩终于走到了安检口,开始接受安检人员的贴身检测,季初才低下头来,在心中叹了口气——这是他头一次还没过完暑假,就开始盼望着寒假的到来。

他怎么都没想到,小女孩都已经通过安检口了,又突然冒冒失失地穿过人群跑了回来。

安可可甩着两条小辫,慌慌张张,一路小跑来到季初的面前,气喘吁吁猛地往上一跳,伸手紧紧钩住季初的脖子,像是一只树袋熊一般,整个人都挂在了季初的脖子上。

季初立刻托住安可可的腿,防止她摔下去。

安可可的裙子有点短,这个姿势,有点尴尬了。

少女的气息再次停留在了季初的身上,扰人心智,让人贪婪留恋。

“胡闹……”

哪有人过了安检还跑回来的?

季初冲着安检口的安检人员做了个满是歉意的表情,轻声斥责着安可可,可语气中却另有一番宠溺的味道。

他将安可可轻轻放在地面上,想批评她,却根本开不了口,千言万语最后全都化成了一句温柔的叮嘱:“好好念书,好好下棋,寒假的时候,我回北京找你。”

是叮嘱,更是承诺。

安可可捂着嘴窃笑,用力点了点脑袋,表示自己知道了。

季初伸出手来,依依不舍地刮了刮安可可的鼻尖:“让工作人员等着不好,快进去。”

“嗯。”

安可可嘴上答应着,脚下却是半点行动的意思都没有。

季初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将手伸进另外一边的裤子口袋里,从中掏出一颗巧克力塞到安可可的手里。

那是他从北京带回西藏的,一大袋巧克力早就被孩子们一扫而空,瓜分得干干净净,唯独这么一颗遗落在行李箱的角落里。

季初记得,安可可似乎很喜欢吃这个牌子的东西,出门前便特地将那颗巧克力塞进了口袋里。

安可可惊喜地“咦”了一声:“还好你的裤子口袋只破了一边。”

要是两边都破了,她就没巧克力吃了。

“想我的时候,就吃糖。” 季初温柔的话语在安可可耳边响起。

糖给你,情窦初开给你。

心给你,余生都想给你。

季初给安可可买的是经济舱,不过安可可经常飞这家航空公司的航线,一上飞机就用里程升了舱。

坐到商务舱之后,安可可舒舒服服地伸了个懒腰。

在西藏这些天着实把她累坏了。四处寻找季初的时候,她心中装着事,没察觉到累。找到季初以后,她心中全是甜,更是没觉得累,现在离开了,倒是后知后觉胳膊也不是自己的,腿也不是自己的,哪哪都隐隐作痛。

升个舱好补觉,安可可是这样想的。

“小姐,你的糖掉了。”突然,有个声音彬彬有礼地提醒着安可可。

安可可低头一看,是季初临别时送她的巧克力糖掉在了地上。

她赶紧俯下身去捡糖,像是珍宝一般小心翼翼地捧在手心里。她松了一口气,转过头去向邻座的“好心人”道谢道:“谢谢你啊。”

话音刚落,她的瞳孔就突然放大了。

是他?

这不就是那个刚刚在机场里引起骚动的歌手吗?

刚刚隔着墨镜、口罩,她根本没看清他长什么样,这会儿他把墨镜、口罩都拿下来了,看起来确实有点帅气。尤其是他一身潮牌新款运动衣,将好身材勾勒得清清楚楚,也难怪那些粉丝见到他那般激动了。

不过吧,安可可还是觉得季初比这个歌手更帅一点。

“嘘,不要尖叫。”很显然,歌手误会了点什么,冲着安可可比画了一个嘘的手势,“我可以给你签名,也可以合影,但是请你不要声张。”

好自恋啊,安可可唏嘘着。

“不用啦,我要睡觉了。”安可可一口拒绝了他的要求,反倒是裹紧了领口,一副立马就能睡着的架势。

谁要跟他合影签名了?她又不追星!

歌手第一次被人拒绝,脸色有些尴尬,不过他立马就恢复了自然,笑着勾了勾嘴角,自嘲道:“看来还是不够红啊……”

安可可不再搭理他,紧紧闭着嘴,随时进入休眠状态。

不一会儿,安可可就真睡着了。

她睡着了以后,恍惚之中,仿佛听到有人在过道上行走,还不停地抱怨着。

“真是麻烦,头等舱全满了,想升舱也升不成!这个节目组真过分,我一再强调了我们家艺人只坐头等舱,偏偏还给买了商务舱,这不是成心气人吗?下次绝不再跟他们合作!”

“好啦,消消气,坐商务舱也没什么不好……”

“特别不好!哪里好?Martin,你要记住一条,合作方对你越尊重,就显得你越重要,如果连写进合同里的要求都不遵守,拿这种商务舱来敷衍你,说明他们觉得你咖位小、好糊弄。”

“好啦,快坐下,都要起飞了哎……”

迷迷糊糊地,安可可做了个梦,梦见有个毛毛虫爬到了自己身上,还得意扬扬地扭动着绿油油的身子,恶心极了,吓得她捂着脸乱跳。身边那个歌手说要帮她,直接拿手去拍那条毛毛虫。

啪!

安可可醒了。

没有毛毛虫,哪有什么毛毛虫?不过确实是有人在拍她,是身边那个叫Martin的歌手。

此刻Martin一脸苍白,眉头几乎都皱到一起去了。

“你怎么了?需要帮忙吗?要不,我帮你叫空姐?”安可可见他一只手捂着胸,一只手扶着额头,差点吓坏了,慌张地关心起他来。

“不用麻烦,我这是低血糖,老毛病,吃颗糖就OK了。”对方虚弱地冲着安可可的口袋指了指,“你那颗糖,能给我救救急吗?”

安可可怎么都没想到,他拍醒自己是为了找自己讨一颗糖。

虽然给颗糖是小事,但安可可此刻难以抉择,左右为难。

这颗糖是季初给她的分别礼物,季初说了“想他的时候就吃糖”,她自己都没舍得吃,就给陌生人吃?

不给吧,看着对方痛苦的神情,安可可又觉得于心不忍。

这可是人命关天的事啊……

“呼呼呼……” Martin胸前的起伏越发明显起来,一点都不像是在骗人。

安可可见状,一咬牙,毫不犹豫地将那颗巧克力糖从口袋里掏了出来,然后剥开锡纸外皮,立刻塞进了Martin的嘴中。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可糖到了Martin的嘴里,他却很是有些嫌弃:“是巧克力?我还以为是水果软糖呢。”

这不是重点!安可可关心地问他:“你现在感觉好点没?”

Martin:“好点了吧……”

巧克力的香味在狭小的机舱内弥漫。

“商务舱真是……”突然,Martin那个很凶神恶煞、很爱抱怨的经纪人从WC折返,捂着鼻子出现在两人面前,“有人在吃巧克力?这什么味儿啊,腻死了!”

Martin赶紧囫囵吞枣地将整颗巧克力糖吞下。

尖叫声响起。

“Martin,是你在偷吃巧克力?”经纪人气坏了,疯狂地抓头,“我强调不止一万遍了吧?戒糖,戒肉,严格控制摄入!你还想不想红了?”

“是她给我的……”

“他说他低血糖……”

安可可和Martin同时指责对方。

纵使Martin想把锅甩给素不相识的安可可,经纪人也不信他。跟了Martin那么久,Martin是什么尿性他能不清楚?

经纪人气愤地拎起Martin的衣领,狠狠教训道:“真有你的!装病跟粉丝骗糖吃,你就自我放纵吧,你看我以后还管不管你!”

安可可也气道:“我不是他粉丝。”

她是好心的东郭先生,被这匹会演戏的大尾巴狼给骗了!

那可是季哥哥给她的巧克力糖!

Martin无赖地两手一摊,没脸没皮地强行解释道:“刚刚真的情况危急嘛……哎,为了拍那个该死的洗发水广告,我都一天没吃饭了,能不低血糖啊?”

“再饿你三天三夜,你也不会低血糖!”经纪人信他个邪了,“上次你借口自己中暑骗粉丝的冰激凌吃,上上次你拿感冒骗粉丝的奶茶喝,你可真够有出息的!”

Martin被经纪人无情地揭穿,只能白了他一眼,开始转移话题:“哎,你安静点,飞机上,别打扰到别的乘客休息。”

他说的是实话,有几个乘客已经开始不耐烦地皱眉了。

经纪人拿他没办法,有气没处撒,一连瞪了他好几眼,终于还是愤愤不平地走回自己的座位,不再理睬他。

安可可的一番好心被人狠狠耍了,自然也不想再理睬Martin。她别过头去,同他经纪人一样,也不再理人。

Martin两手一摊,坐回自己的座位上,倒是像个没事人一样,仿佛刚才的闹剧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只有嘴角处隐隐的笑意出卖了他此刻的心情——骗来的糖,果然特别好吃。

安可可好一番折腾才到了家,本以为要面对刀山火海,却没想到家里并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可怕。

作为一个乖乖女,安可可从没有做过太出格的行为,这还是她第一次在父母面前撒弥天大谎,以至于她一颗心七上八下,不知道该如何面对好了。

安可可小心翼翼地打开家门,先探出自己的小脑袋进屋探探风,见安爸爸、安妈妈都正襟危坐在沙发上,便耷拉着脑袋,一副准备好了受批挨骂的样子,一小步一小步地拖着行李箱挪进来。

她雪白色的棉布裙在抢险的时候沾上了大片的沙泥,污渍洗不掉了,看起来特别的扎眼。

安妈妈看着安可可那副落难公主的模样,心中又气又心疼,真想冲上前去把宝贝女儿狠狠揉进怀里,再细细检查一下安可可身上有没有地方受伤,可慈母多败儿,她又不想在犯了错的孩子面前表现得太过宠溺。

而安爸爸瞟了安妈妈一眼,见最近火气甚大的老婆大人没发声,也没敢发声。

“你还知道回来啊?”安妈妈虎着脸,装腔作势地训斥了安可可一句。

总归要有人唱红脸吧?

安可可蹭到安妈妈的身边,拉了拉安妈妈的裙摆,小声道:“妈妈,对不起啦,是我不好……”

女儿一撒娇,安爸爸的心就软了。

不待安妈妈接着教训安可可,安爸爸就赶忙帮安可可打掩护:“可可知道错了,我想她也不是故意瞒着我们,她也是有苦衷的,季初不都在电话里说了,是因为地震没信号,所以才失联的吗?”

安妈妈被这么一打岔,顿时就忘记训孩子,调转头来训老公:“你就知道惯孩子!都是你惯的!”

安爸爸一边点头顺从地接着老婆的批评,一边给安可可递着眼色,暗示她赶紧回房:“这一路累坏了吧?赶紧去洗个澡,把脏衣服换了,别在这儿站着惹你妈生气……”

安可可吐着舌头,拉着行李箱逃之夭夭。

安妈妈嘴上抱怨安可可,可等到安可可洗完澡出来,却给安可可煮好了一大碗热气腾腾的面,悄悄放在床头柜上。

安可可端起面碗的那一瞬间,心里酸酸的。

确实是自己不懂事……撒那种谎,跑那么远,害得爸爸妈妈担心,还报警了。若是自己再不出现,妈妈肯定要哭坏身子的。

小时候安可可得过一次怪病,浑身上下像长满了一种红色的包,像是过敏了一般,还伴随着严重的发烧和心律不齐。那会儿安可可岁数小,以至于她自己都印象模糊了,她只记得安妈妈抱着她去看病,一路跑一路哭……

安妈妈和安爸爸从来都只是嘴上叫着不溺爱孩子,实际上他们俩一人比一人宠溺。

安可可正想着呢,手机显示来了短信,是她的季哥哥。

季初:到家了吧?

下飞机的时候,季初就来过短信问她飞机着陆没。她很是享受季初的这种变化,似乎季初比她还要先进入男朋友的角色。

安可可喜滋滋地举起手机来,拍下自己和面条的合影,给季初发了过去。

安可可:到家啦,妈妈给我煮了面条呢。季哥哥,我要向你承认一个错,我把你送我的糖弄丢了,呜呜呜……

哪里是弄丢了,分明是那个骗子给骗去了!

安可可气鼓鼓地想着,气鼓鼓地扒了一口面,把心里的郁闷给压下去。

很快,比吃了糖还要甜的短信就回过来了。

季初:不差那一颗,兜兜里永远有你的糖。

安可可的心跳突然就漏了一拍,她捂着胸口感受着心脏怦怦乱跳的节奏,甜蜜地歪倒在了床上。

兜兜里永远有你的糖……

此生遇到你,何其幸运。

暑假所剩时日不多。

安可可一边和季初指间谈情,用手机维系着这来之不易的感情,一边努力地准备着暑假里的最后一场比赛。

上一次世界精英智力公开赛,因为季母要做手术,安可可弃权了,错失了一次争夺混双名次的好机会。这一次,棋社里的领导千叮万嘱,要安可可和史一航好好备战,不许再出幺蛾子。

连续备战数日,安可可和史一航上了战场。

安可可从藏区回来后,好几条弄脏的裙子都被安妈妈给扔掉了,便置办了些新行头,眼下她就穿着一条崭新的鹅黄色波点裙,在棋手之中很是显眼,不时引来各种关注。

“女大十八变,越变越好看啊!”史一航一见安可可就开始花式夸赞,“我们的可可小公主真是出落得一天比一天美。”

安可可冲着他做了个鬼脸:“有那么夸张吗?”

安可可安静的时候仿若希腊女神像一般静谧美好,活泼的时候,又像小鹿一般活泼可爱。

两人正有一搭没一搭地嘻嘻哈哈着呢,突然,比赛现场上出现了一个让人意外的身影——卫奕竟然来了!

史一航挠头,比赛选手名单上明明没有卫奕啊……

而且卫奕最近这是怎么了?风格大变的他已经连续两次出现在史一航的面前时,都是西装革履了,那个邋遢风格的世界冠军不见了,真是让史一航好不适应啊。

“卫小爷,你怎么来了?”史一航嘿嘿笑了一声,冲着卫奕的肩头轻轻挥了一拳,“嗬,上次是谁说再也不会下混双了?”

特别有才华的人,往往行为举止都有些怪。

譬如卫奕,没他的比赛从不出现,有他的比赛也都是下完就走,在他的认知里,不值得为了任何与他无关的事情浪费时间。

史一航实在是想不通为何卫奕会出现在赛场。

卫奕神态不太自然地瞪了史一航一眼,道:“我来给你们加油的,不行啊?”

史一航受宠若惊啊!

“行行行,世界冠军来现场给我加油,天大的面子。可可,你说是不是?”史一航嘿嘿一笑,冲着安可可挤眉弄眼。

“你们俩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背着我有情况?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卫奕一听安可可误会了,立刻急着跟史一航划清界限:“谁跟他关系好了?我是来给你加油的。”

这一说,就说漏了嘴,不过卫奕想撤回也来不及了。

史一航看着卫奕懊恼的眼神,立刻就懂了,戏谑性十足地打趣起卫奕来:“原来不是为我而来啊,真是让人伤心呢。没想到堂堂世界冠军,竟然是重色亲友之人……唏嘘啊,唏嘘!”

卫奕本就不善言辞,被史一航这么一捉弄,立刻不知如何是好了,憋红了脸站在那儿,好半天都没找到回击的话来。

“你就知道欺负卫奕。”安可可知道史一航是故意的,连掐了史一航好几把。

这种事,安可可见得多了。

以前有个小棋手红着脸向安可可告白,这还没等安可可拒绝呢,就被史一航来来回回打趣了好几遍,到后来小棋手就跑了,告白的事就不了了之了。

眼见着卫奕的脸比猴子屁股还要红,和当年那个小棋手的神情还真是神似。

史一航“哎哟”了一声,理直气壮道:“我下棋又下不过他,好不容易能嘴巴上欺负他两下,不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