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往常一样,蒋淑宜命银翘做了几个菜,提着食盒去找徐清樵一起吃饭。
去时,她正要敲门,似乎听到院墙内有言笑晏晏之声。
其中夹杂着大动碗筷的脆响,以及女子银铃般的笑声。
有女人?
不仅有,徐清樵还与之用餐。
蒋淑宜提着食盒的手指兀自收紧,和银翘对视一眼,不动声色离开。
待到午后,银翘叫她来看,两个人透过门缝,瞧见一辫子少女从破庙出来。
银翘惊呼:“是她,白日里的‘恶犬’。”
真是巧了。
蒋淑宜脑海里浮现她说给“哥哥”求符的话,心里压了一天的石头,这一刻终于卸去。
“好了,不过是个来看望他的妹妹。”
银翘担忧道:“既然她给贡生求了符,姑娘这个便是多余的了。”
“也是。”蒋淑宜隐隐有一丝遗憾。
但她并没有去想为何遗憾。
蒋淑宜已经再次上门,留银翘和阿牛聊天,自个儿去敲徐清樵的门。
门拉开来,原以为徐清樵会像上次一样将她拉进屋里,谁知他眉头一蹙,不耐烦问:“你来干什么?”
他这般态度倒显得蒋淑宜热脸贴他冷屁股。
蒋淑宜的笑意一僵:“你好像不欢迎我。”
徐清樵耷下眼皮,侧开身子,示意她进来。
蒋淑宜也是有骨气的,自嘲一笑:“既然我碍了你的眼,我走便是。”
她说走就走,路过银翘,拉起她一起走,只留下张阿牛一直在后面呼喊“银翘姐姐”。
银翘不解:“姑娘这是怎么了,怎么和徐贡生吵架了?”
蒋淑宜头也不回,气鼓鼓道:“谁知道我哪里惹了他。”
“难道是他妹妹说了什么?”
蒋淑宜否认:“他妹妹哪知道我们?再说,他自己是个有主意的,哪能轻易被说动。”
“那可真是奇怪了。”
入夜,她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一会儿想起那日歹徒死在面前的画面,一会儿想起徐清樵冷脸的模样。
越想越感到害怕,不敢独自睡这屋。
起身出了房门,仰头看着月色便好多了,又觉得不满足,忍不住打开院子的门,看一看夜色浓重里的破庙,是否还亮着烛光。
门外,令人意外的是立着一道人影。
徐清樵……
他的眼里也略过一抹诧异,一时四目相对,两厢无言。
良久,他解释:“我没想到你还没睡。”
蒋淑宜更没想到他会在门口好吗?她不知道怎么的,鬼使神差就将他放进了自己屋子。
本想替他斟茶,壶里没了水。
她起身尴尬道:“我去给你弄点热水,泡茶给你喝。”
纤纤玉手被一张宽厚的手掌按在壶把上,热度传来,后背贴上一具燥热的躯体,蒋淑宜的身子一僵。
耳边,传来他低沉委屈的话:“夫人便是这样欲擒故纵,对我,对别人都是这样?”
她什么时候欲擒故纵了,哦,也不是没有过,那不是一开始的时候为了勾引他嘛。
至于别人……
“我没勾引过别人。”
男人的呼吸喷洒在后耳,蒋淑宜觉得自己的体温在慢慢攀升。
又听他不满道:“是吗?可你今天对别人这样过。”
他抓过她的手,捂在自己脸侧,他便顺势蹭了蹭她的掌心。
徐清樵今日来寻蒋淑宜,好巧不巧见她与别人拉拉扯扯,与她偷情已经算是他为她破了底线,断没有任她与多个男人周旋,将他玩弄在鼓掌的道理。
她把他当什么?
裙下之臣?玩物?
可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他舍不得她。
他夜里失眠,糊里糊涂就走到这里,既然见到人了,便要把心里的郁结一口气说出来,讨个公道。
即便当奸夫,那也只能仅他一人。
想到宁国公和白日里见到的少年,他心里蒙上一层阴霾。
蒋淑宜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这个动作和蒋宵今日做过的一模一样,他是误会了。
蒋淑宜噗嗤笑了:“没想到徐贡生还会有这一天,为了我这个外室,竟吃醋了?”
徐清樵惩罚性地咬上她的耳垂,惹得她一个战栗,声音都酥软几分:“别……”
他松开她来,咬牙道:“这般欺负我,小心我将夫人囚禁起来,独属于我一个。”
蒋淑宜倒不觉得他是危言耸听,可又被他的占有欲惊到,不得不敲打一番。
“白日那个是我有血缘的弟弟,虽然如此,我还是得提醒你一句,我们是各取所需,你最好做好心理准备,说不定哪日便各奔东西……呃……”
话音刚落,男人便吻在她的脖子,霸道又强硬。
她也不记得自己被压在圆桌上多久,只记得带着流苏的桌布,在她眼前晃了一夜……
事后,她和他躺在这张宁国公为她准备的黄花梨大床上,累,却又亢奋的清醒。
蒋淑宜提起话头:“今日你妹妹来了?”
徐清樵搂着她的腰,淡淡“嗯”一声。
得了肯定的答案,蒋淑宜松了口气:“果然是你妹妹。”
徐清樵却转而道:“不是亲生的。”
“嗯?”
“她是我养父母的女儿。”
这是徐清樵第一次同她提起他的身世,蒋淑宜来了兴致:“养父母……怎么回事?”
徐清樵没什么情绪地陈述:“听我养父母说,我娘将我托付给他们,说过些时日就会接我回去……”
“但是你都长大了,也没接你。”
徐清樵沉默半晌,没有反驳,接着道:“兴许,不过是扔掉我时的借口。”
虽然知道多半是如此,但是蒋淑宜钻进他怀里,在他下颌线落下一个吻,安慰道:“也别这样想,万一只是有事耽搁了。”
抱了一会儿,徐清樵把她拉过来,端起她的下巴,令她直视他的眼睛。
他的眼里仿若飘雪,天地之大,孤寂得只有一个他一人。
蒋淑宜听他从未有过的郑重道:“我此生,最恨抛弃。”
所以,这是在警告她,不许再说各奔东西的话。
蒋淑宜心虚地推开他,掩饰道:“还没说你,今日和你那个妹妹吃得可开心?”
徐清樵怎么瞧不出她躲闪的态度,心有不满,阖下眼皮,语气骤然淡了几分:“她只是我妹妹,我的养父母待我很好。”
察觉到他冰冷的态度,蒋淑宜心口被蜜蜂扎了一下发疼,把这句话理解为对妹妹的维护,认为自己说错话,惹他不高兴。
想不到徐清樵这个人对谁都冷冷清清,对没有血缘的妹妹却很上心。
男人突然凑在耳廓,柔了几分话音:“高中符,可有求来?”
蒋淑宜可记得他妹妹已经为他求了一道,自己亲自为他求来的高中符,诚然自作多情,多此一举。
“没有。”
“没有?”
她置气道:“我可没答应要给你求。”
腰间横着的手臂骤然收紧,男人不满地冷“哼”一声,又不安分起来,掌着她的腰如鱼得水。
她的手指被他硬挤开,两人十指相扣,用力到深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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