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韦如意很遗憾，但也没放弃给自己争取，“不帮我要签名，那能带我去现场看看吗？”

    韦吉祥扭头：“你想都不要想。”

    “哎呀，哥，你这么想。”韦如意换了口气，选择动之以情，“我现在这个状态，很明显是被李长恭蛊惑了啊！”

    “嗯，还算你有自知之明。”这句话韦吉祥还是认可的。

    韦如意又分析：“归根结底还是因为我没见过他本人，我要是见过他本人了，说不定他也维持不住人设。”

    “他肯定维持不住。”韦吉祥感觉收获了认同，调子也抬高了，“他总是凶巴巴的。”

    韦如意猛地点头：“所以啊，你带我去现场，我去现场看一看，一边还能照顾我生病的哥哥，一边还能识破李长恭的真面目，不是很好吗？”

    嘶，韦如意的话，好像，确实，有那么一点道理？

    “好，我带你去，你好好看看他是怎么欺负你哥我的。”韦吉祥咬牙，“喜欢李长恭是病，我就是你的医生，你必须好好接受治疗，谨遵医嘱，争取早日康复。”

    —

    上一次韦吉祥参加吐槽综艺没什么水花，他自己把问题归结为：由于露脸时间太短，大部分时候还在挨李长恭的骂，所以没有很好展现他的闪光点。

    李芭蕉听了他慷慨激昂的分析，沉默了三秒钟后，答应把他塞进一个录制周期为一个周的旅行综艺，送他去当常驻嘉宾。

    V《一起去旅行吧》栏目组：我们的口号是——一起去想去的地方，见想见的人！快来看看，他们是你想见的人吗？@歌手何之周@沈凝霜@长恭@庄梦雨大模王@何恙

    消息一出，引爆热搜，虽然只有五个人，但是加起来的含金量可不容小觑。

    这里有学院派歌王何之周，有三金影后沈凝霜，有当红脱口秀演员李长恭，有T台秀霸庄梦雨，还有没有实绩只有流量的韦吉祥。

    但韦吉祥很乐观，实绩这种东西总不是等出来的，做着做着才会有。

    一年没有就做五年，五年没有就做十年，十年没有……

    十年还没有，那也太恐怖了吧！

    韦吉祥不敢再想下去，保姆车的车门拉开，他刚打算帅气地抬脚，身旁的韦如意就已经蹦下了车。

    “韦如意。”韦吉祥压低着声音喊她，“你能不能沉稳一点。”

    韦如意戴着黑框眼镜，扭过头，厚实的镜片都盖不住她眼睛里放出的光芒：“不好意思啊哥，我一想到马上能见到李长恭……咳咳，然后对他进行审视和批判，稍微就激动了那么一点点。”

    韦吉祥气急败坏：“鬼才信你！”

    韦如意想到什么，又好奇地思索：“不过哥，你那么不喜欢李长恭，为什么要接这档综艺啊？”

    “以你哥我的资源，有得选吗？”韦吉祥沧桑叹息，“况且我其实也没看嘉宾名单，毕竟你哥一向与人为善而且十分有敬业精神，自以为没有什么不能合作的情况，谁知道会遇上李长恭啊……早知道向经纪人要一下，大意了。”

    不是冤家不聚头，就是冤家就聚头！

    “那你说，李长恭他也没有看嘉宾名单吗？”韦如意又说，“可是据我的了解，他一向前期准备工作做得很足，非常细致和妥帖，每次都会提前看嘉宾名单，了解各个嘉宾的喜好来着。”

    “他肯定提前有看。”韦吉祥想了想，确实是，“不然上一次也不会在化妆间堵我了。”

    “那你说，他为什么还要接这档综艺？”韦如意继续分析，越分析越来劲，“他可不是你，在圈内待了很多年，资源早就能随他挑了。”

    韦吉祥只觉得扎心：“那什么，妹妹啊，后面那半句话，其实可以不用说。”

    韦如意抓耳挠腮：“所以到底是为什么啊？”

    “我怎么知道？我要是知道，我才是正牌李长恭。”韦吉祥十分深沉地说，“别猜了，男鬼的想法凡人不懂也正常，猜对了折寿。”

    —

    韦吉祥正发表议论呢，身后忽然传来一道阴沉的男声。

    “男鬼是谁？”

    “男鬼当然就是——”

    ……呃，等等，这声音是谁的？

    李长恭？！

    这家伙怎么又不知道从哪个下水道通风口里冒出来了？

    不是，哥，你属老鼠的？是猫和老鼠里的杰瑞吗？

    可他韦吉祥也不是汤姆啊，咋就追着他耍呢。

    韦吉祥已经卡了壳了：“是，是……”

    “不要糊弄我。”李长恭只是微笑，“我相信你肯定能报出一个真实的人名。”

    好了，现在唯一的退路都被堵住，韦吉祥没办法报牛头马面和黑白无常的名字了。

    “这件事儿，我只告诉你，你别告诉别人。”韦吉祥深吸一口气，压低声音，营造一种神秘的氛围，“其实我刚刚说的男鬼是——何之周。”

    “哦？原来是我吗？”

    男人穿着米白色的厚针织衫，搭配上人畜无害的温和声线，“原来吉祥弟弟居然这么想我，实在是太让人难过了。”

    他说完笑了笑，那一刹背后仿佛盛开了无数朵白莲，衬得旁边穿着黑色风衣、面无表情的李长恭更加像是阴暗男鬼。

    一旁的韦如意已经很识趣地要溜了，借口都找得很敷衍。

    “哎呀，我突然想到今天要更的章节还没写呢，我先去码字了哈。”

    “欸等等，你——”韦吉祥张口结舌地看着她轻手轻脚地飘出了视线。

    事实证明，怂这种品质，确实是韦家的遗传。

    现场只剩下三个人，看到何之周出现后，李长恭十分幸灾乐祸地耸了耸肩。

    他摆明了在看好戏，补刀道：

    “我确实没告诉别人。”

    ——是你自己说人坏话被正主听见了。

    此刻，韦吉祥只能寄希望于世界爆炸。

    世界爆炸不爆炸他不知道，但是他的脑袋确实要爆炸了。

    苍天啊，能不能禁止这些走路没声的人进入娱乐圈！

    事以密成，你有这样走路没声的人进入娱乐圈，做什么都会失败的！

    “不不不不是的！”韦吉祥立刻认怂，“我只是觉得您就像是男鬼……南归的大雁！您十分地亲切，仿佛为我捎回了今年第一缕春风！”

    “原来是这样。”何之周依然在笑，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是我误会弟弟了，我就说弟弟怎么会是背后说人坏话的人嘛，这素质也太低了。”

    韦吉祥悲伤地想：不，我确实在背后说人坏话，只不过说的不是你的。

    面上，他依旧狗腿：“嗯嗯，我想和何老师合作很久了，我一直很喜欢听您的歌。”

    “这样呀，你很有眼光嘛。”何之周眨眨眼，眸中水光潋滟，“那这次旅行中如果有机会，我当面唱给你听。”

    又和何之周唠了几句，韦吉祥才满脸带笑地把人送走。

    李长恭抱着胳膊站在一旁当了半天背景板，此刻才开口沉声讽刺：

    “韦吉祥，你现在还是连男的都不放过？”

    韦吉祥强调：“喂，这是‘公共场合’，记得你答应过我的事情。”

    噢，两个人有约定，不能在公共场合提起韦吉祥的真名。

    李长恭黑了脸，但还是改了称呼。

    “……何恙老师。”他十分艰难地咬字措辞，组织出了至少在一句语气上十分客气的话，“您现在还是照旧把男性都列入了您的择偶区间内？”

    “倒也不必这么客气——我只是想建立友好的同事关系。”韦吉祥想了想，解释了一句，“毕竟要一起旅行，总不能在一开始就出岔子。明明是正常得不能再正常的社交好不好！”

    李长恭回应：“再正常的事情，放在您身上，也要变得不正常了。”

    他古怪的敬语和阴阳的语气成功起到了正正得负的效果，让韦吉祥听起来浑身难受。

    韦吉祥就不明白了：“李长恭，你应该很讨厌我吧？”

    李长恭闻言挑眉：“哦，居然看出来了？”

    语气更像是“没想到你这种（）居然能看出来”。

    ——括号里可以填入任何一个特指智商不高的名词。

    “我当然，当然看出来了。”韦吉祥声音一大就腿肚子哆嗦，硬撑着叫板，“你既然这么讨厌我，干什么要接这部综艺？”

    韦吉祥原本以为，李长恭会避而不谈，没想到他直接坦率地回答了。

    “因为那天回去之后，我想起来我还有一个问题没问。”

    “什么问题？”韦吉祥竖起耳朵。

    他倒要听听是什么问题害得他现在还不能逃离李长恭的魔爪。

    “我想问问你，‘何秋阳’他去哪里了？”谈起白月光，李长恭神色黯然，又带着点希望，“这么多年过去，他还好吗？”

    韦吉祥也没想到，自己这么有做客服的天赋，多年之后还要售后多年以前撒的谎。

    当年的事吧，就是当年的事，具体怎么个事情呢，其实也就那回事。

    哎呀，其实就是——李长恭的白月光是女装的韦吉祥！

    至于“何秋阳”嘛，其实是韦吉祥舍友的名字，当初应付李长恭盘问的时候，韦吉祥临时搬出来的。

    事情太复杂，韦吉祥默了两秒，决定把真话和假话掺着说。

    他咳嗽了一声，有些心虚：“他很好啊，上周还约我一起去看演唱会来着，我上节目没时间，所以给推了。”

    韦吉祥现在的想法很简单：那就是——坚决不能！让李长恭知道是自己女装骗他的事情！

    其一是因为，以李长恭这种睚眦必报的脾气，要是知道了，肯定活剐了他！

    其二是因为，他韦吉祥怎么能承认自己是个男人的白月光！

    —

    时间虽然短，韦吉祥还在脑子里构思了一个笑话：

    ——李长恭那里的“她”，说的是韦吉祥的女装版。

    ——韦吉祥这里的“他”，说的是舍友何秋阳本人。

    如果生活是本小说，李长恭读过去就会发现，韦吉祥和他对话时用的“他”压根不是一个“她”。

    韦吉祥一边想一边庆幸：幸好他们不是在一本小说里，李长恭单凭耳朵听不出两个“ta”的区别。

    男他女她，你瞒我瞒，好一场文字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