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赛结果很好，妈妈心情也不错，苏懿宁终于从妈妈手上得到了两百块的比赛奖金。妈妈还说下次决赛能拿到第一名，就能给他一千块的奖赏。苏懿宁高兴极了，连连谢过妈妈以后就跑出去玩了。

    他比赛结束的这一天回来得很早，但学校还在上课。他想等余误放学后带他去吃好吃的，还想着跟余误一起看场电影什么的。他激动地计划着邀约余误，想着一定要拉余误来陪自己举办一个庆功宴。

    他想过几天去求求妈妈，让妈妈提前把一千块的奖赏给他。如果能提前拿到一千块的奖赏，那余误就有路费能去看他决赛了。有余误在，他一定能拿第一名的。

    苏懿宁想得美滋滋，还在学校附近的奶茶店买了奶茶等余误放学。只是他没想到自己坐在奶茶店也有人跑来搭讪，这人长得挺板正的，但剃了一个寸头，看上去特像流氓。

    “逃课了？”那人直接坐在了他旁边，“怎么奶茶只买一杯又不喝，是不是等人放学呀？”

    苏懿宁没有回应他，他只感觉这人莫名其妙。可那人却直接抢过了他的奶茶，还快速拿过吸管戳开喝了起来。

    “喂！”苏懿宁有点生气，“你有事吗？”

    “有。”那人把手搭在他的椅子上，两人离得很近，乍一看还让人误以为他的手搭在苏懿宁身上，“大家都叫我板哥，你家余误也是。我见你经常跟余误混一起，所以跟你搭个话。”

    一听到余误的名字苏懿宁就有兴趣了：“你认识余误？”

    “当然，之前我聘他做打手呢。”板哥问他，“余误在学校怎么样？”

    “什么怎么样？”

    “他学习怎么样，有没有兴趣出来干活？”板哥问的问题很奇怪，“我手里缺人，你帮我问问余误有没有空出来呗。反正他应该也不是念书的类型吧。”

    苏懿宁回想起前些天余误开始听课的画面：“他应该没兴趣吧。”

    “那你有兴趣吗？”板哥问，“我知道你，苏懿宁是吧？”

    “嗯。”

    “你跳芭蕾很厉害，还会跳其他舞吗，每天来上台跳几支舞？”板哥邀请他，“每个月给你两万块怎么样？”

    “多少？”苏懿宁怀疑自己听错了。

    “每个月给你两万。”

    苏懿宁发誓他不是爱钱的人，他纯粹是好奇世界的另一面。而且这个人认识余误，他就更好奇余误原本的世界是如何的了。

    板哥还因为抢了他的奶茶而赔罪了，说请他吃饭。但下一场比赛将近，苏懿宁不敢吃太多，他就让板哥请他去附近的轻食餐厅吃饭去了。

    轻食餐厅的画风跟板哥完全不一致，板哥走进去那会显得格格不入。苏懿宁还以为板哥会拒绝，倒是没想到他答应得很爽快，坐下来点餐也很爽快。

    “今晚喊上余误来玩吧？”板哥跟苏懿宁说，“问问他有没有兴趣跟我工作。”

    苏懿宁犹豫一阵：“为什么你想找他工作，是从我下手？”

    “你不是他男朋友吗？”板哥问得很直接。

    苏懿宁第一次听到“男朋友”这个称呼，顿时挺直腰板坐直了身。

    “我不是。”他道，“我喊余误他肯定不来。”

    “是吗，我喊他也不会来。”

    苏懿宁想了一下：“我倒是有办法让他来，就是不知道他肯不肯。”苏懿宁说，“我可以试试让他来。”

    “好，那你试试吧。”板哥应道。

    所以苏懿宁把消息发给了小胖，他邀请的也是小胖。他总觉得小胖会帮到他点什么，而且小胖经常挨混混欺负，肯定认识这个板哥的，要是小胖知道自己跟板哥混一块，肯定会找余误。

    只是余误会不会真上钩过来，他就不知道了。

    “你每天就吃这玩意儿？”上菜以后板哥有些嫌弃，“半点油水都没有，你怎么活的？”

    “不是啊，之前跟余误吃烤肉了，还是他付钱的呢。”苏懿宁说着，像是在炫耀一样，“我还吃过余误做的饭了，很好吃，有油水。”

    板哥很无语，总感觉他们说的事情不在一个频道上。但苏懿宁的脸蛋很赏心悦目，在板哥眼里，苏懿宁就是可以帮他赚钱的人。而且苏懿宁自带人气，万一苏懿宁真答应了来酒吧跳舞，那苏懿宁就是从神坛掉落的仙子，大把人抢着来看的。

    这是他们自家开的酒吧，刚开业没几天。是兄弟们干了那么久的活，存下钱来一起合伙开的，就是新开业缺人手没名气，招牌也难打出去。

    板哥先带着苏懿宁去他们平常玩的酒吧逛了一圈，才带苏懿宁去他们自己开的酒吧。风格差不多，就隔着两条马路。板哥想把对面的生意抢过来，但暂时无从下手。

    “怎么样，有兴趣来帮我们吗，赚到钱还能给你分红。”

    苏懿宁跟着他转了一圈，说实话他挺感兴趣的。他也就只有上次去酒吧跳舞赚钱的经验，现在板哥带他逛了几个酒吧，他感觉自己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

    有趣。这个世界跟他原来的世界不一样。

    这是余误的世界。

    “你家小余以前也跟我们玩的，在你们上高三前吧，还能一起出来喝个东西。”也算是半个朋友了，“但他上了高三就没出来过了。”

    “为什么？”

    “不知道，可能他觉得自己还有救吧。”板哥说着，在苏懿宁面前抽起了烟。他比其他兄弟都要年长些，比苏懿宁他们大个五六岁左右。他留着寸头，给人的感觉干净利落，有一种大佬风范，“怎么样，小宁喜欢我的酒吧吗？有没有兴趣来我们这儿跳舞？”

    “呃，还好。”苏懿宁对这种地方说不上讨厌，也说不上喜欢。他讨厌喝酒，酒都很苦涩，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连干好几瓶酒。

    “我会考虑的。”苏懿宁说。

    板哥也不强迫他：“你多带余误来玩啊，我需要他。”板哥的目标并不在苏懿宁，毕竟苏懿宁尚在人间，跟他们扯不上什么关系。但余误不一样，余误本来也是个混混，而且他打架厉害，板哥需要人手。

    因为他们酒吧新开业，一定会惹到附近开了许久的“原住民”。

    今晚也有人来骚扰，但其他兄弟在场，板哥看上去也不好惹，所以这一场架打起来没一会儿就散了。苏懿宁全程就躲在一旁默默观察，他发现板哥打架也挺厉害的，那抬腿横扫十分干脆帅气，身手估计跟余误不相上下。

    “好厉害。”苏懿宁夸奖道，“打架很帅气哦。”

    “还好。”板哥被他夸得还有点不好意思了。

    苏懿宁却想起前些天跟余误的对话，余误问他换个人行不行。苏懿宁也想知道。他就是看到余误的打架姿势才对余误产生兴趣的，他甚至一度想成为余误拳头的攻击对象。他觉得余误给自己带来的疼痛感一定很过瘾，所以他看到余误打架的画面他就有反应了。

    板哥打架的姿势也很帅气，苏懿宁莫名喜欢那种纯粹的杀戮感。他看到板哥身上散发出来的压迫感时，也觉得很有意思。但仅限于有意思，他没有心动。

    “板哥，你能揍我一拳吗？”苏懿宁突然问。

    板哥觉得他莫名其妙，很神奇地看向了苏懿宁：“你有病？”

    “没有。”

    然后板哥的巴掌就甩到了苏懿宁的脸上，速度极快，以至于苏懿宁都没反应过来。板哥倒是没有太用力，但巴掌声音很大。苏懿宁被他一个耳光打懵了。

    “满意吗？”板哥问他，“我挺舍不得对你这副脸蛋下手的，所以改成了巴掌，还凑合吗？”

    “……”

    苏懿宁不知道为什么想起了自己被妈妈扇耳光的画面，而且妈妈扇得比这个用力，比这个狠。苏懿宁忘记自己做错了什么，他妈妈拼命给他甩耳光，甩到他两边的脸颊充血肿胀，刺痛感比现在还重一百倍。

    他妈妈对他说：“我是因为爱你才打你，你看我打别人了吗？我很爱你啊，所以你要听我的话，跳得更好，懂吗？”

    苏懿宁完全懂了，而且懂了很多年。

    “啊……”苏懿宁捂着脸想了好一会儿，他问板哥，“你说我长得还可以，那你是因为爱我，才甩耳光甩得这么痛快吗？”

    板哥好像听到了什么笑话：“不是，难道不是你让我打你的吗？”他笑着说，“而且爱你怎么会舍得打你，你有病吗？”

    “哦。”

    余误从来没舍得打他，即便他是他要求的。

    可是苏懿宁还是没有想明白。因为他的妈妈明明是很爱他，才会打他。

    所以难道妈妈不爱我吗？苏懿宁的脑袋里第一次萌生出这个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