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
倪挽行走在远离晏城和青阳山的平静小路上,四周围荒草萋萋,泥泞的水泥路就像是行走在沼泽里,倪挽的绣花鞋被掺和着雨水的泥土染上了一层黄,她突然觉得很冷,混上上下都被雨水侵蚀着,犹如坠入了冰窟,她熟悉的苏昱不在了,所熟悉的青阳山也回不去了,现在的她不知道可以依靠谁,只是这样孤孤单单的行走在冷风冷雨中。
一脸马车驰骋而来。
倪挽再也承受不住饥饿和寒冷,在马儿受到惊吓猛的停住,高高扬起马蹄时,倪挽早已经跌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禀王爷,我们好像撞到人了。”披着蓑笠的车夫急忙掀开轿车的帘子,冲着里面裹着狐裘的王爷嚷嚷。
“真是奇怪了,这个时候,下着雨,这条路怎么还会有人出行?”十二皇子东陵琛放下手中的茶杯,轿车内虽小,却五脏俱全,白色的毛毯上摆着一张小茶几,东陵琛正在沏茶,香薰磬人心脾的味道从桌上的香薰炉缓缓溢出,氤氲在车内,随天气不冷,却正巧遇上阴雨天,东陵琛又是一个格外畏寒的人,此刻,他正披着一身狐裘,对外面晕倒的人有些感兴趣,拿起一侧的油纸伞,正准备下来看个究竟。
“王爷,外面雨势大,王爷还是不要下来了吧,免得着凉,更何况,那人身份不明,万一是刺客……”
“这点雨,不碍事,若真的是刺客,那可得看她有没有杀我的能力了。”东陵琛从容的笑了笑,有着和实际年龄不相符合的沉着稳重,他打开油纸伞,和车夫一起走下来看看晕倒在雨里的,是怎样的人。
车夫见倪挽侧身倒地,警惕性的伸脚踢了踢她的肩骨,浑身软绵绵的倪挽一下子平躺在了泥巴里,任由大雨敲打,被雨水浸泡到苍白的脸毫无血色,东陵琛撩起下摆,稍稍的蹲下身子,掐着倪挽的下巴,左右观摩了一下。
倪挽在昏迷中隐约的感受到有温度落在自己的脸上,她努力的睁开眼,却被大雨模糊了视线,只能依稀的看见那人身上柔软的狐裘,她几乎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抬起手抓住那人的手。
“救我,不要丢下我。”
被突然抓住手腕的十二王爷也是愣了片刻,看着这个说完这句话又再次昏厥过去的女子,心里几分动容,她是什么人?怎么会晕倒在雨里?
“王爷这是做什么?让我来吧,她浑身湿透了,会把王爷的衣裳弄湿的。”披着蓑笠的车夫急忙拿起东陵琛丢弃的油纸伞,为他遮雨,东陵琛伸手将地上的女子抱了起来,用自己的狐裘裹着她,给她取暖,一步步的走回轿车内。
“我自己来就可以了。”东陵琛将倪挽安放在轿车内最温暖的角落之后,静静的看着她,抬起袖口,为她拭干脸上的水珠,“赶紧回府。”
“是,王爷。”车夫收到命令,不敢怠慢,急忙扬鞭策马,朝着王爷府的放下驰骋而去。
轿车徐缓地停在了王爷府门口,此时,大雨已经停了,而地上仍留着水迹,车夫掀开帘子,披着狐裘的东陵琛先从轿车内走了出来,地上的积水溅开水花,他小心翼翼的将轿车内的倪挽抱出来,有些紧张的朝着王爷府走去。
“去请个大夫来。”东陵琛吩咐着车夫,车夫急忙又驾着车去请大夫,王爷府迎面而来的丫鬟正要迎接十二皇子,却被吩咐马上收拾一间客房出来。
十二王爷被丫鬟们簇拥着,抱着怀里的倪挽走进来一间收拾好的客房,他小心翼翼的将倪挽放在床上,并吩咐丫鬟们给她换一身干衣服,随即转身走出了屋外等候。
车夫领着请回来的大夫走向客房,大夫一见到东陵琛急忙参拜。
“参见王爷。”
“免礼。”
“启禀王爷,衣服已经换好了。”从客房内走出来的丫鬟恭敬的蹲了蹲。
“守在门外。”东陵琛点点头,随即带着大夫进了屋内。
大夫仔细的给倪挽把脉。
“她有些肝气郁结,气火攻心,加上冷热交替,淋了雨,入了寒风,大概是要大病一场了,不过不碍事,好好调理调理就好了。”大夫诊断完之后,起身走到桌边,开始展开纸墨,将药方写在纸上,恭敬的交给东陵琛,“按照这个方子配药,三碗水煮成一碗水,一日服两次,七日能痊愈。”
东陵琛接过药方,点点头,示意大夫可以回去了,大夫恭敬地鞠躬行礼,提着药箱,离开了王爷府。事后,他又吩咐下人去抓药煮药,下人们不敢怠慢,虽然不知道这名女的身份,但是这是王爷带回来的人,想必不可得罪,急急忙忙的去了药房抓药煮药。
东陵琛坐在床边,看了看昏迷不醒的倪挽,细心的为她盖上被子,就在他正要转身离开时,倪挽突然大声地说起梦话来。
“顾淮安,你为什么要骗我,为什么?”
东陵琛听到“淮安”的两个字后,顿时停住了脚步,重新坐在床边,仔细听着倪挽还会说一些什么话出来。
“不要把我交给太子,他会把我关起来铸造神器,顾淮安,太子不是好人,不是……”
听到这里,十二皇子不禁蹙眉。
“倪远师傅,你在哪里,彦青……不要离开我。”
倪挽不安地呓语着,伸手想抓什么,却只能抓住空气,东陵琛似乎听明白了什么,伸手握住她的手,想给她一丝安慰。
“坊间传得神乎其神的神匠传人,竟是一个小丫头,看来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东陵琛诡谲一笑,没想到自己一时心善,竟然救回了一颗至关重要的棋子,要是太子知道这件事情,恐怕会被气得吐血吧?想到这里,东陵琛冷笑一声。
他思忖片刻,转身回了书房,却忘了吩咐下人转告王妃,多嘴的下人只知道王爷带了个女眷回来,并不知道倪挽的身份,于是便往男女之事的方便猜了去。
第二天,王爷府里的下人们纷纷的嚼起舌根来,说是王爷带了个新欢回来,一整晚都没有回房,不知在那客房里,都干了些什么。
而这些话,偏偏又传到了夏侯绫的耳里,好不容易调整好情绪的夏侯绫刚走出房间,还没来得及质问东陵琛为何一宿不归,就被下人们的流言蜚语所激怒。她气愤的朝着下人们所说的客房走去,猛地推开房门,只见还很虚弱的倪挽正靠着枕头坐起,而坐在床边的东陵琛正端着药,吹凉了再给她喝,如此细致的举动,是夏侯绫嫁给他以后,从未见过的,就算是她病了,也只是下人伺候着,东陵琛向来只做自己喜欢的事情,从来不过问别的,夏侯绫虽然嫁入皇室,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却像是在过着寡妇的生活,她忍受不了她所爱的人已经不爱自己,更加忍受不了所嫁的人对别人比对她好。
“她是什么人,值得王爷这么精心伺候。”夏侯绫傲慢的指着床上被吓了一跳的倪挽,倪挽从来没想过眼前的这个救命恩人,居然会是十二王爷东陵琛。
东陵琛将药碗递给倪挽,让她自己端着喝,随即抚了抚她的手,让她不用害怕,起身走向夏侯绫。
“你跟我来。”
夏侯绫不甘心地瞪了倪挽一眼,转身跟着东陵琛出了院子,东陵琛顺手的关上房门,而倪挽急忙放下药碗,三两步的跑到门后,偷偷地在门上的纸糊上戳了个小孔,透过猫眼般大小的小孔观察外面的东陵琛和夏侯绫。
“东陵琛,你什么意思,你当我来你这王爷府是守活寡的吗?你公然带一个身份不明的女子回来,还彻夜守候,我真看不出来,堂堂十二皇子东陵琛居然还懂得怜香惜玉。”
“怜香惜玉?”东陵琛嗔笑,托起夏侯绫的下巴,用异样的眼神看着她那张带着怒气的容颜,“也许吧,只可惜你不是我怜惜的对象。但我好歹光明正大,可不像某些人,同床异梦。”
“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污蔑我?”夏侯绫甩开东陵琛的手,气得双颊发红,而东陵琛只是无所谓的一笑,抖了抖狐裘,似乎察觉到了身后有一双眼睛正在盯着自己,唇角轻扬,继续说道。
“清者自清,王妃何必恼怒?”东陵琛满脸讥诮。
“我、我……”夏侯绫自觉理亏,只好作罢。
“我带回来的人,你最好不要动,否则到时候,太子跟你的老相好怪罪起来,我可帮不了你。”
东陵琛的警告让夏侯绫愈发觉得妒忌,她并不爱他,但一想到她这些年受的苦楚,她就像是猫爪挠心一般火辣。
02、
倪挽病好了之后,并没有急着离开。
她虽然知道十二皇子也许和太子他们没有什么分别,但至少,在这里她可以避开不想见到的人,况且现在的她也没有勇气回青阳山面对彦青,是怕他责备吗?不,彦青永远不会责备她,只会担心和心疼她,这样想着,她就更不愿意以现在的状态面对他了。
东陵琛时常带着倪挽出去游玩,像是害怕天下人不知道倪挽在他家一样,而夏侯绫则是有怒不敢发,难得的游湖,却多了一个闪闪发亮的电灯泡,倪挽觉得东陵琛是一个绝世好男人,温柔和善,对她很好,凡是她喜欢的,东陵琛都命人买了下来,凡是她看上的,第二天都会出现在自己的房间里,而夏侯绫则没有这般待遇,反而因为倪挽的存在天天和东陵琛吵架,三天一小吵,七天一大吵,王爷府也变得没有安宁之日,府上的下人们纷纷的议论起来,说着不假时日,倪挽可能会成为十二王爷的侧妃,东陵琛对于这些流言蜚语从来不避嫌,倪挽心里却觉得有些小别扭。
“十二王爷,你好心救我,收留我,又对我那么好,是因为我是神匠传人吗?你是不是也像太子一样,是为了利用我?”倪挽和东陵琛一起在花园散步,倪挽蹦到他面前,倒退着行走,疑惑不解的问着披着狐裘的东陵琛,这才刚入秋,东陵琛就好像在过冬般,倪挽想象不到到了冬天下雪的时候,东陵琛会是怎样的打扮。
“你可以叫我陵琛,不必叫十二王爷这般拘谨。”东陵琛一路走着,欣赏着花园里的花花草草,停在了一株牡丹前,撷取了一片叶子,放在唇边,轻轻地吹起了小曲儿,停留在花朵上的蝴蝶随着曲子翩翩而飞,萦绕在他们身边,东陵琛抬起手,拂去落在倪挽发上的落花,浅浅一笑,“有时候很多事情,并没有为什么,就像没人知道,为什么种子要在泥土里才能发芽一样,就像没人知道,为什么前一刻还是朋友的人,转眼就成了敌人,倪挽,我救你,不仅仅是因为你是神匠的传人,佛曾说过,五百年的回眸才换来今生的擦肩而过,我想,遇见你,也许也是一种缘分,我并不图名利,也不像大家所议论的,想和太子争皇位,我只想宁静的过自己想过的日子。”
“可景鸢公主曾经告诉过我,太子似乎把你视为眼中钉肉中刺,难道你不害怕他会伤害你吗?”倪挽眨巴着眼睛,看着东陵琛突然开怀大笑起来。
“我东陵琛,向来和别人井水不犯河水的,可人犯我我必犯人,东陵域虽然归为太子,却心术不正,总想着要将天下归为己有,四处拉拢帮助自己的名门世家,当年暗杀了顾明诚嫁祸于我,就是为了拉拢顾淮安死心塌地的为他效力。”
顾明诚是太子杀的?为何和顾淮安所说的版本不一样?
倪挽心中掺和着许多疑虑,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听信谁,顾淮安没有理由拿这种事情说谎,而东陵琛身为王爷,还不至于不承认自己做过的事情,难道这一切,真是只是太子一个人自导自演?顾淮安也是被太子利用的一颗棋子?夏侯绫也是?
“参见王妃。”
不远处传来下人们参拜的声音,还在和东陵琛对话的倪挽急忙转过身,却自己左脚拌右脚朝着东陵琛的方向摔了过去,原本只是想借东陵琛稳一稳,不料没抓稳,直接拽着东陵琛的狐裘往他身侧倒了,而围脖上的狐裘被倪挽拽着的东陵琛也随着一起跌进了花海里。
生怕压到倪挽的东陵琛急忙用手肘撑住地面,留出空隙,倪挽掀开狐裘,和身前的东陵琛四目相对,心猿意马起来,而这一幕,十分巧合的被夏侯绫看见了。
于是王爷府又因为倪挽引起了大战,夏侯绫当场和东陵琛大吵了一架之后转身走了,把府内能砸的花瓶瓷器,都给砸了,下人们都忙活着清扫瓷片,东陵琛实在没眼看,直接离开了王爷府,出去散心了,而倪挽为了避免新的事端,赶紧回了客房,时不时偷偷观看外面的战况如何。
其实东陵琛也很可怜,娶了一个心里爱着别人的女人,夏侯绫这个人还特别爱吃醋,三天两头跟他吵架,婚姻生活极度不幸福。但仔细想想,更可悲的是她吧——倪挽至今都不清楚,这个善妒的夏侯绫,究竟是在吃她和顾淮安的醋,还是在吃她和东陵琛的醋,算了,还是练一下手吧,太久没做工匠活,手都生了。
倪挽将客房内可以拆卸的木制品都拿来制作小玩意儿,会飞的竹蜻蜓、啄木鸟,满地跑的小木狗,还有一些整蛊人的玩意儿,倪挽闲的没事做的时候就和这些被她赋予生命力的木器玩耍,她的房间内充溢着欢快的气息,只是夜深人静的时候,倪挽总会在想,神匠师傅现在还好吗,这么多年不见,不知道他过得好不好,当初为什么要把她托付给彦青?
东宫。
正在自己和自己对弈的太子用手指夹着一枚黑棋子,敲了敲额头,似乎在思考着下一步怎么走,忽然从外面跑进来的下属跪在他面前。
“参见太子殿下,我们已经打探到了神匠传人的下落。”
“哦?说来听听。”
“神匠传人,在,在……”
“有话就说,我最讨厌别人结结巴巴的。”东陵域阴郁的眼神下睨了前来复命的下属一眼,下属浑身一颤,不敢抬头。
“神匠传人……在十二皇子的手里。”
“这下,事情变得更加有趣了,不知道我的这位皇弟,会以怎样的方式驯服这个从我手里逃掉的神匠传人,我还真的是很期待呢。”东陵域阴险的笑了笑。
“太子殿下,需要让顾将军出面去要人吗?”
“暂时不需要,但我猜,顾淮安知道消息后,一定会耐不住性子去要人,若是有什么新的消息,再来通知我,没什么别的事,就下去吧。”东陵域挥挥手,示意下属出去,随后看着棋盘,似乎想到了该走哪步,唇角轻扬,一枚黑棋子落了下去……
青阳山。
别来无事的彦青正坐在院前的藤条椅子上,眼里看到的全是倪挽过去时爱跑爱闹的身影,从小就是一个捣蛋鬼的倪挽总是跟在他的屁股后面跑,时常将他晒好的草药弄得一团糟,彦青曾经也想把自己的医术传给倪挽,但介于她能把普通病人治成重症患者,彦青默默地放弃了这个祸害苍生的念头,如今那抹娇小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这个大院里,不知道为人妻的倪挽会是怎样的,也许苏昱也被她闹得很头疼吧?
彦青就这样想着,缓缓的叹了一口气,靠着藤条椅,享受着阳光的沐浴,轻轻地闭上了眼睛,小憩一会儿,然而就在他几乎进入梦乡时,远处的地动山摇将他恍惚惊醒。
“彦青夫君!”头戴小雏菊,手拿绣花绢,一脸艳妆的田芬芳以猩猩过河的姿态一路狂奔过来,毫无心理准备的彦青望着不远处的田芬芳,不禁咽了咽唾沫,自从倪挽跟着苏昱下山后,田芬芳就三天两头的往彦青家里跑,说是倪挽走了,没人给他做饭,没人伺候他,田芬芳毛遂自荐,愿意以身相许,于是每天彦青都能看到打扮不一样的田芬芳朝着他家的方向狂奔而至,彦青深吸了一口气,迅速地的将小院的篱笆拉上,正加速地朝着自己门槛迈进去。
“彦青夫君,倪挽都出嫁了,你怎么还不愿意娶我啊,我爹可是已经答应了我们的婚事,你什么时候给我们家下聘礼啊……”田芬芳隔着篱笆朝着已经躲进屋子里的彦青囔囔,端着菜篮子路过的张大娘忍不住笑了笑,继续做自己的事情。
“我是不会娶你的,我已经有了心仪的姑娘,你还是回去吧,找一个爱你的人。”彦青隔着小屋的门对外面的田芬芳说着,他向来喜欢宁静致远,一个倪挽已经够折腾人了,现在田芬芳纠缠不休的,他都想继续游历山河,做一个自由自在的不归巢的鸟儿,可一想到,以后倪挽可能还会回青阳山探望他,他就舍不得离开这个和倪挽拥有共同记忆的小山庄。
“彦青,我这次来,是要告诉你一件大事的。”田芬芳以笨拙的姿势跨过篱笆,站在院子前敲打着彦青小屋的门,“是关于倪挽和苏昱的。”
“你怎么会有他们的消息?”彦青拉开门,而迎面扑来的田芬芳被他侧身一躲,直接铺在了地上,不依不饶的在地上打了几个滚。
“你抱抱我,我就告诉你。”田芬芳耍赖的不肯起来了,嘟着嘴张开双臂要彦青抱抱,而彦青其实那种为了五斗米折腰人,扬扬袖子,准备转身就走,自己去山下探个究竟。田芬芳见彦青不搭理他,急忙从地上拍拍屁股站起来,拦住他面前,“要不我降低要求,你让我抱一个,我就告诉你他们的消息。”
彦青脸色不太好的往旁边避开了,田芬芳又没能的手,只好跺了跺脚,哼唧了一会儿,跟上彦青的脚步,不让他走。
“我前几日跟着爹爹下山,我想着去找一下倪挽,毕竟我们也算是青梅竹马的好姐妹,更何况苏昱也曾经是我的次选夫君,我就想着打听一下他们的消息,去他们家蹭一顿吃的,可谁知,晏城的百姓说,他们那里,并没有一个叫苏昱的人,也不知道倪挽是谁,近期也没有哪户人家要成亲的,我就觉得奇了怪了,于是我让人将苏昱和倪挽的画像给画了出来,满大街的找他们,你猜我打听到了什么?”田芬芳看着已经停下来听自己说话的彦青,故意没再说下去,吊着他的胃口,见彦青许久不说话,又缓缓地开口,“彦青,你倒是问我,我打听了什么啊,你一点反应都没有,我一个人说得好没趣啊。”
“你打听到了什么?”彦青看在田芬芳特意去打听了倪挽的消息的份上,终于开了金口,不再对她避而不见。
“苏昱太厉害了,他居然是晏城的顾将军,顾淮安!一世枭雄啊!没想到我田芬芳还是很有眼光的嘛。”田芬芳竖起大拇指,除了夸顾淮安之后,附带的夸了夸自己的眼光好,而彦青此刻已经眉宇紧锁,他就知道苏昱不是一个简单的人,没想到他居然会是太子身边的人,想必也是为了神匠传人而来的,那倪挽的身份他该不会已经知道了吧?田芬芳傻乎乎的笑完后,继续说,“还有啊,彦青,你真是瞒我们瞒了好久,原来你的徒弟倪挽是神匠的传人,真是太厉害了,我听晏城的百姓说,神匠传人倪挽带着公主骑着一只大飞鸟在晏城的上空盘旋不去,最后落在了将军府,听说那只大鸟现在在将军府里,倪挽好像和皇室的人玩的挺好的,我听晏城的百姓说,十二皇子东陵琛准备纳倪挽为侧妃呢,以后啊,我们青阳山可要跟着享福了,彦青,你去哪?”
田芬芳还在孜孜不倦的说着,而彦青已经听不下去了,倪挽一定是遇到危险了,她的性格,一定不敢回来找他,害怕他责备,也害怕会连累青阳山的无辜山民,虽然他知道倪挽非常机智,总能逢凶化吉,但作为彦青彦青还是放心不下倪挽一个人在人心险恶的晏城,不管如何,他要带倪挽回来,去哪里都好,他不会让他的挽挽受到半点伤害!
03、
正午已过,睡了个午觉起来的倪挽刚打开房门,便看到了带着丫鬟迎面走来的夏侯绫,她气势汹涌,眼神里充满着愤怒,仿佛要将她生吞活剥了般,倪挽犹豫着要不要关上房门假装没看到过?可想想,抬头不见低头见的,该来的事情始终会来的,不如当面把话说清楚了,省得日后天天闹。
“来人,把屋内,所有是王爷送的东西,给我搬出来,烧了!”
“王妃,这样不好吧,万一王爷知道了,怪罪下来,我们……”低着头跟着夏侯绫身后的下人们不知如何是好,面对着不得宠的王妃和得宠的倪挽,相互相觑着,都不敢动手,而倪挽挑眉弄眼的看着好生气派的夏侯绫,虽没有怕她,却故意装出诚惶诚恐的模样让她嘚瑟一会儿。
“王爷的吩咐唯命是从,我的话就不听了是吗!”夏侯绫听到下人的回复一下子怒火中烧,狠狠地瞪了身后的下人一眼,袖子一甩,“听好了,今天你们要是敢忤逆我,明天我就让你们全部滚出王爷府!”
“王妃恕罪,小的知错了,求王妃不要赶我们出府。”身后的下人们被夏侯绫的气势吓得纷纷跪下,一脸难为的表情,这让倪挽看了多于心不忍。
“得了得了,你身为大家闺秀,何必在这里难为这些下人,你要是这么想烧,我搬出来给你烧,这样王爷回来也不会责罚谁。”倚着门的倪挽实在不想为难这些下人,摇摇头正要转身回屋内把王爷送的一些小玩意儿搬出来给夏侯绫毁尸灭迹,看着她婚姻不幸福也是很惨的,让她消消气吧!
“你这话什么意思?你是不是觉得,王爷现在宠你,就可以让你在这王爷府里肆意妄为?”夏侯绫听到倪挽这样的话显得更加不高兴了,她原本是要和倪挽发生争执,故意让倪挽阻拦自己,然后她随即假装摔倒受伤,让东陵琛好好惩罚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野丫头,可如今,她却乖乖的束手就擒,这不是她夏侯绫要的结果!
“我发现你蛮不讲道理的耶,你要烧我也没说不给你烧啊,虽然王爷是对你冷淡了点,可你也要找找自身的原因吧。一个嫌贫爱富,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抛弃旧日恋人的女人,现在嫁给了有钱有势的王爷,心里还惦记着旧人,你还想让王爷怎么对你好?”倪挽一不小心把这件事情说漏嘴了,身后的下人为这个消息所震惊,不可思议的看着身前还在发怒的王妃,没想到倪挽居然知道这么多事情,怪不得王爷一直对王妃的态度这么冷淡,原来是王妃精神出轨在先,激怒了王爷。想想也是啊,天底下哪人男人能容忍自己的女人心里还爱着别的男人,更何况,这个男人是王爷。
“你知道的太多了!”夏侯绫抬起手,朝着倪挽的脸蛋挥下去,也顾不得什么王妃的形象,她现在只知道不好好惩戒这个不知死活的丫头,她是不会学乖的。
然而就在倪挽闭起眼准备迎接这一巴掌的时候,一个冷冽而温和的声音从身侧传来,倪挽试探性的睁开眼睛,披着狐裘的东陵琛站在了夏侯绫的身前,抓住了她的手腕,不让她的巴掌落在倪挽的脸上。
“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你和顾淮安的事情,并非倪挽告诉我的,是你自己的不安确实了我心中的疑虑,而且我警告过你,这府上所有的人,你都可以随便打,唯独倪挽不可以打,我看你,是被把我的话,放心上。”东陵琛当着夏侯绫和下人的面,将倪挽牵走。气得夏侯绫直跺脚。
东陵琛带着倪挽上了大街,许久没出来晃悠的倪挽就像放出笼子的小麻雀,四处跑四处看,东陵琛跟在倪挽身后看着她活泼可爱的背影忍俊不禁,停在胭脂铺的倪挽嗅了嗅胭脂香,转身冲着东陵琛咧嘴一笑。
“王爷,你和夏侯绫成亲三年了,怎么也没个一儿半女?”倪挽的话让东陵琛笑容变得尴尬起来,凝滞的片刻后,抬起手,擦了擦倪挽脸上沾染的胭脂红。
“可能是孩子与我无缘吧。”
“你爱夏侯绫吗?”倪挽眨巴着眼睛继续问着,东陵琛却忽然一笑。
“父皇下旨赐婚,爱不爱,又有何分别?”东陵琛继续行走在人流如织的大街上,“夏侯家,顾家,都曾是支持太子的两大世家,我势力单薄,父皇不希望我们两兄弟互相残杀,也不希望我的力量太过于薄弱,于是下旨,将夏侯家的千金许配给我,这也意味着,夏侯家从此只能站在我的战营,日后,也不至于输的太惨淡。”
“对啊,我会铸造神器,我可以帮你铸造一批神器,这样就算你势力单薄,你也可以和太子抗衡,这样,就不会有人欺负你了!”倪挽天真烂漫的说着,“虽然我的小莺莺被顾淮安给困在了将军府,这么多日不见,挺想念我的小莺莺的。”
“你是说,那只会飞的木鸟?”
“你怎么知道的?”
“景鸢来找我的时候说的。”东陵琛风轻云淡的一笑,忽然停住了脚步,滞在原地。
倪挽顺着他的视线望向不远处,顾淮安正带着一路官兵,从市集走来,一路在搜索着什么,倪挽急忙躲在东陵琛身后,拽着他的衣袖。
“王爷,我们快回去王爷府吧,我不想见到顾淮安那个忘恩负义的坏人。”
“该来的,迟早会来,该见的人,迟早会见到,有我在,他不敢拿你怎样。”东陵琛怡然不动,屹立在原地,伸手将躲在自己身后的倪挽拽了出来,顾淮安带领着一群士兵,看到了东陵域,以及他身边躲躲闪闪的倪挽,没想到传闻都是真的,倪挽被东陵琛带走了。
倪挽看着顾淮安越走越近,心急如焚,曹操果然是这个世上跑的最快的人,才刚说完这个负心汉就到了!
“倪挽!”顾淮安三两步上前就抓住倪挽的手,要把她拉回自己的身边,而另一只手死死的抓住了倪挽的手臂,倪挽就这样被两个大男人在街上一人一只手的抓着,来来往往的行人看热闹的聚集了起来,而气场不相上下的两人面面相觑,眼神中电光石火,剑拔弩张的气氛顿时燃起。
“倪挽,你跟我回去。”顾淮安将倪挽往自己的方向拉了过去。
“她凭什么跟你回去?”东陵琛硬生生的将倪挽拽了回来。
“就凭她是我未过门的妻子!”顾淮安底气十足的吐出这句话,东陵琛微微一颤,启唇,不语,冷冽的眼神落在顾淮安身上,仿佛要用这样的眼睛将他吞噬掉,顾淮安见东陵琛和倪挽都没有做出反应,更加有理,一把将倪挽拽到了自己身侧,“倪倪,我们不吵架了,回家好不好?”
“谁跟你吵架了,谁是你未过门的妻子,八字还没一撇呢。”倪挽一想到顾淮安这段时间来欺骗自己的感情,火气就大,直接甩开顾淮安的手,躲在了东陵琛身后,顾淮安向前一步,却被东陵琛用手挡着,不允许他再往前一步。
“刚才倪挽说的话,你应该也听到了,她不承认她是你未过门的妻子,也不愿意跟你回去。”东陵琛嗔笑,将手搭上倪挽的肩膀,搂在身边,“而且,她现在是我东陵琛的人了,也由不得你带走。”
“原来王爷的拿手好戏是横刀夺爱。”顾淮安看到东陵琛和倪挽这般亲昵,恨得咬牙切齿,腰间的刀已经拔了半截出来,随时会架在东陵琛的脖子上,“我是不会让你带走倪倪的!”
“看你这架势,是打算当街杀了我不成?”东陵琛没有半丝的畏惧,稍稍睨了顾淮安手中的剑一眼,忽儿一转身,托起倪挽的下巴,在她的额头印上一吻,顾淮安再没忍住,剑影闪过,而倪挽一把推开东陵域,挡在了剑锋前,若非顾淮安及时收手,倪挽就要成为他的倒下亡魂。
“顾淮安,你听好了,我不会跟你走,因为你在我心里就个不折不扣的大骗子!我现在喜欢东陵琛,只有在他身边,我才是最安全的,你想要将我献给太子,做梦吧!”倪挽深吸一口气,转身挽着东陵琛的手臂,消失在大街的尽头,留下满脸绝望的顾淮安。
“倪倪,为什么你肯不相信我能保护你?”顾淮安看着倪挽和东陵琛离开的背影,双手紧握成拳。
“太解气了!你看到刚才顾淮安那个吃了屎一样的表情吗,哈哈哈,让他装傻骗我,哈哈哈……”挽着东陵琛回到王爷府的倪挽一下子欢快起来,在东陵琛面前又蹦又跳,笑容无比灿烂,然而就在她等待东陵琛回应她时,一双有力地臂弯将她揽了过去,她甚至没回过神来,瞳孔因忽然的惊愕而紧缩,她惊恐的蹬着眼睛,眼泊中是东陵琛放大了无数倍的俊容,唇边的温湿的触感,柔软的像花瓣轻轻覆盖,而在她的瞳孔里,站在东陵琛身后的,还有一个人。
夏侯绫看着他们亲吻的画面,内心何止是惊愕,简直是要掀桌子打人的节奏。她一怒之下,转身离开了。
倪挽急忙双手按住东陵琛的胸膛,将他推开。
“你,你,做什么!”倪挽拭擦着唇上留下的痕迹,结结巴巴的指着东陵琛,他正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唇薄,轻轻抬起手背,稍作拭擦。
“我在回应你说喜欢我的那句话。”理所当然的回答正好符合了十二王爷平时的作风。
“我、我、我那是在气顾淮安,你怎么能当真?而且……而且,你是有妻室的人!刚才,夏侯绫都看到了!你、你让我怎么跟她解释?”倪挽着急的指着夏侯绫离去的方向,这下她和夏侯绫可算是真的结下梁子了,她在王爷府的日子要开始不好过了,夺了她的新欢旧爱,夏侯绫一定得气得一把火烧了王爷府。
“不需要解释的事情,就无需就是,更何况,我本来就喜欢你,何过之有呢?”
真的是走出龙潭又入虎穴!
倪挽这下真的不知如何是好了,和顾淮安比起来,东陵琛却是好太多了,有权有势,既温和又霸道,对她又无微不至,在她生病的那几天里,都是他亲手给她喂药,从来不苛刻自己的关心,也从来不遮掩,简直就是一个好男人的典范,这种种加起来,都让倪挽想以身相许。
哎呀,她怎么能想这样的事情呢,东陵琛已经有了夏侯绫,有了妻室,就算再怎么好,也是别人的丈夫,她怎么可以当起了第三者的角色。更何况,她心里,还是很在意顾淮安,虽然顾淮安骗了她,可她从没想过因此而移情别恋,她只是想气顾淮安,让他知道骗她的下场,没想到东陵琛居然假戏真做了,这下怎么办?
“禀王爷,外面突然来了许多士兵,将我们的王爷府团团包围了。”一个守门的下人急忙的小跑而至,迎面跪在东陵琛面前,东陵琛不慌不忙的挥挥手,示意退下去,下人退下去之后,东陵琛带着倪挽走出大院,敞开着的大门外面,是顾淮安,以及数百号士兵,他们剑拔弩张的包围了王爷府,来要人。
倪挽望着门外面的顾淮安,有些心慌,她不知道这样的局面僵起来会怎样,万一顾淮安真的和东陵琛干起来,伤了谁,她都害怕,顾淮安是她的心上人,她自然不想他受伤,而东陵琛是救命恩人,她也不愿意他因为自己受伤。
“东陵琛,我最后说一次,把倪挽叫出来,否则,别怪我不客气!”顾淮安抬起手,做出进攻的手势,身后的士兵们纷纷的举起手中的长戟,等着将军一声令下,冲进王爷府。
“你以为光凭你几百号人,就能铲平我的王爷府?你以为,你这样的肆意妄为,能解决事情?”东陵琛毫不畏惧的模样让倪挽有些不安,她希望顾淮安赶紧离开这里,这样僵持下去,不是一死一伤就是两败俱伤。
“没想到我们的王爷也是痴情种,为了一个小小的女子,居然和太子的手下大动干戈,这件事情,要是传到皇上的耳里,我看王爷和太子都难逃其责吧。”拖着一身曳地长裙的夏侯绫从走廊的尽头走来,跟在身后的丫鬟一脸为难的表情,她们提着倪挽的一些随身物品,随着夏侯绫走到东陵琛面前,将装起来的包袱丢在地上,夏侯绫傲慢的颔首,“倪挽,你若是聪明人,就应该带着这些滚出王爷府。”
“夏侯绫,你给我回房去!”夏侯绫的这番话似乎激怒了东陵琛,他冷冷的看着傲慢不可一世的夏侯绫,像在看一个敌人,倪挽第一次见东陵琛露出这样的神色,恍惚间觉得很可怕。夏侯绫被这样的神色所吓倒,不好继续辩驳,甩袖转身回房,身后的下人也在东陵琛的眼神下尾随着夏侯绫回去。
“我还是走吧,我留在这里,会伤害到很多人。”倪挽弯下身子,捡起地上的包袱,里面装着她这些天无聊时制作的小玩意儿,还有一套衣服,就在她捡起包袱的时候,东陵琛一把夺了过去,交给了身后的下人。
“带回倪挽的房间,没有我的允许,你们谁也不准再动倪挽的物品,否则,家法处置,包括夏侯绫。”东陵琛极具威严的话让夏侯绫身后的下人浑身颤抖,纷纷后退一步,不敢再听从夏侯绫的话,而东陵琛看了夏侯绫一眼,不屑的嗔笑,转而面向门外的顾淮安,“来人!”
随着东陵琛的一句‘来人’,王爷府内,穿着黑衣,手拿大刀的家丁从四面八方小跑而至,在他们面前围成了一堵人墙,和外面的势力抗衡。这些人都是王爷府精心培养的精兵,一个顶十个,包围着王爷府的安全。
然而就在双方僵持不下,近乎开战时,一名骑着马的男人从远处驰骋而至。
“太子有令,不得与十二王爷正面冲突,命顾将军收兵回府,等下一道指令。”骑在马上的男人勒紧缰绳,马儿前蹄高高扬起,嘶叫一声,安分的在原地打转,男人见顾淮安有违抗命令的趋势,继而补充道:“太子言,无论在公在私,违令者,杀!”
“倪倪,我还会再来找你的,你等我!”顾淮安知道太子的命令不可违背,只好暂时将倪挽留在王爷府,做出收兵的手势,一声令下,身后的士兵两边分开,腾出一条小道,顾淮安看了倪挽一眼,转身从小道走过,身后的士兵也随着顾淮安一同离开,王爷府门口霎时间又恢复了先前的冷清,倪挽看着顾淮安离开的背影,不知为何,心里有一丝失落,这份失落不知道是因为他没能将自己带着,还是他始终不敢忤逆太子,既然不敢,又谈何保护她?
04、
顾淮安离开之后,倪挽和东陵琛独处一室,谈论了很久,倪挽希望东陵琛能护送她离开晏城,送她远离皇室的纠纷,做一个可以游历四方的人,她不希望被所有人所争夺。同时,倪挽也放心不下东陵琛,若是东陵琛放走了她,太子一定也会将所有的气洒在他身上,倪挽不想自己再拖累任何人,于是,倪挽对东陵琛作出承诺,在她临走前,会为他铸造一些兵器,以及一台神器,这些兵器和神器足以让他抵抗千军万马,不再受太子的欺压,就算是攻占整个国家,也措措有余,但倪挽也说白了,她不希望东陵琛将这些兵器用于不正之途,东陵琛也承诺,若非情不得已,绝不动用。
于是在接下来的半个月里,倪挽几乎很少在王爷府露面,东陵琛暗中打造了一个地下室,地下室所有的工匠都是暗中调遣过来的,倪挽不分日夜的在地下室铸造兵器,为的就是一个月之后的自由。
夏侯绫在王爷府很少再见到倪挽,而东陵琛也时常不在府中,夏侯绫派人暗中跟踪东陵琛,看看他究竟把倪挽这个不识好歹的黄毛丫头藏哪里去了,而夏侯绫不知道的是,在她暗中跟踪东陵琛的同时,也被顾淮安暗中跟踪,大家都想顺着这些蛛丝马迹,找到倪挽的下落,各怀鬼胎。
东陵琛似乎察觉到有人跟在自己身后,故意的绕了个弯,去了市集,然而他没想到的是,倪挽在这时回了王爷府。
东陵琛和夏侯绫派出去的人周旋,作为黄雀的顾淮安则在不远处看着。
倪挽刚踏进王爷府,下人们纷纷低头退让,并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的倪挽依旧大步流星的朝自己的客房走着,路过正厅时,正好瞥见夏侯绫怡然自得的品茶,而和夏侯绫一起品茶的还有一个倪挽不认识的人,倪挽迅速的躲在了门后面,看看这个夏侯绫又在跟什么人打交道。
“闺女啊,你和东陵琛成婚三年了,再不要个孩子,以后,恐怕地位不保啊。”年过半旬的男人正品着杯中的名茶,看着一脸傲慢的夏侯绫叹了一口气,“你和顾淮安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就别再有瓜葛了,现在外面满城风雨的,都在讨论这件事情,你让爹的老脸往哪里搁啊。”
“爹,你又不是不知道,不是我不想要个孩子,而是……”夏侯绫欲言又止,最后缓缓的叹息,“东陵琛根本不可能有孩子,我们成婚不久,在太子的宴会上,东陵琛遭到了太子的暗算,喝下一杯有毒的酒,从此之后,东陵琛的身体一落千丈,大夫也说了,他以后都不会有子嗣,你说我要是突然怀上了,这肚子里的孩子,也一定不会是东陵琛的。”
躲在门后的倪挽听到这惊人的内幕,不由得浑身一颤,她想起那天在大街上,她问东陵琛的话,东陵琛却只答了一句“无缘吧”,没想到是因为他根本不可能有子嗣,然而倪挽却帮不了他,她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快帮他把兵器打造完,让他不再受太子的欺压。
“倪小姐,你站在这里做什么?”一个端着刚煮好的热水经过的丫鬟看着站在门外的倪挽,尽管倪挽正对她做着“嘘”的手势,却无可挽回自己暴露的身份。
夏侯绫听到门外丫鬟的话之后,起身走出来,而倪挽假装恰巧经过此地,望着天空吹着口哨,想要若无其事的从门口经过,却被夏侯绫抬起手拦住了。
“真巧。”夏侯绫冷睨着嬉皮笑脸的倪挽,真不知道她的脸皮究竟厚到什么程度。
“对啊,好巧啊。”倪挽咧嘴笑着,望着明媚的天空,“今天天气真好,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今天王爷不在家,我猜,就算你缺胳膊少腿了,应该也不会有人出来帮你。”夏侯绫的话让倪挽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这夏侯绫该不会真的要让她缺胳膊少腿的离开王爷府吧?
“王妃真会开玩笑,呵呵。”倪挽干笑着,想要从夏侯绫身侧绕过去,却被走上前的几个家丁围了起来。
“我的样子,像是在开玩笑?”夏侯绫冷笑了笑,抬起手,做了个示意的动作,下人们上前将倪挽抓了起来,五花大绑的困在大院的一根柱子上,这时恰逢正午,烈日炎炎,倪挽心想,夏侯绫该不会是要把她晾在这里晒成人干吧?然而,夏侯绫的惩戒似乎并不那么简单,她挥挥手,数名家丁奸笑着,手里挥霍着实木棍,一步一步地朝着倪挽走来,倪挽看着这架势,情不由衷的咽了咽口水,我的神啊,这是要闹哪出?
“你是想要手呢,还是想要腿?”夏侯绫坐在不远处的屋檐下,品着茶点,倪挽倒吸一口气,忽然吹起了口哨,夏侯绫被倪挽这样毫不尊重人的行为所激怒,茶杯重重的落在桌上,“手脚都给我打断!”
就在家丁们举起实木棍时,王爷府的大院里,飞来了无数只木制的黄蜂,它们虽然没有真正的黄蜂那般剧毒,蛰在人身上却能让人奇痒无比,它们飞行的速度几乎无法用肉眼捕获,密集在倪挽周边,驱赶上前要打断她手脚的家丁,整个院子里,挥霍着木棍的家丁和木制的黄蜂展开了一场搏斗,被黄蜂蛰到的家丁浑身起痒无比,丢下木棍在地上打滚,拼命的挠着身上的皮肤,其他家丁见势纷纷丢下木棍跑开,不敢在靠近倪挽身边。
木制的黄蜂在倪挽身边形成了一个龙卷风形式的矩阵,倪挽在最安全的风眼中。
幸好她有先见之明,在王爷府所有的角落都放置了这些小黄蜂,原本只是为了帮助东陵琛抵抗外敌,保护王爷府,没想到关键时刻还保了自己一命。
倪挽借助着自己打造的小玩意儿,松开了绳子的捆绑,随着换了一个矩阵的黄蜂走向夏侯绫,她并没有让黄蜂去攻击夏侯绫,而是吹起了另一种口哨,栖息在树上的小木鸟成群的飞了过来,围绕在夏侯绫周身,将她抓着她的衣服将她凌空提起来,像拽纸鸢一样,拖着夏侯绫在王爷府的上空绕梁飞舞,夏侯绫从来没有这样悬在半空,脚不着地,吓得眼泪直流。
“放我下来,放我下来,倪挽,快放我下来,否则我绝不轻饶你!爹爹,爹爹,快救我,呜呜……”
倪挽拍了拍手掌上的灰尘,看着在院子上空来回飞的夏侯绫,而夏侯老头正在院子里跟着自己的女儿来回跑,滑稽的模样让倪挽忍不住捂嘴偷笑。
她丢下这对父女,在王爷府里晃了几圈,看来东陵琛真的不在王爷府,他会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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