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天,日子都过得正常。
深秋一过,马上就要迎来寒冬。
白恒没有再让她和陆牧见面,也没有催她回家,本来应该是可以缓一口气的。
可是,白颂还是觉得心里像被石头压着似的,堵得慌。
因为雨天的事情,白颂没有再去找陈烈,陈烈也没有主动联系她。
男人啊……
最近小智的技术越来越娴熟了,除了一些比较难处理的,其他基本都能够独自处理。
周明东帮她找的房子找好了,给她发了地址。
下班后,白颂开车去看房子。
房子的位置没有她原来的好,但是交通还算便利,环境优美。
白颂把车停好,地址上写的是青山东路摩天大厦对面新华天楼栋房二楼,她沿路寻过去。
周明东告诉她他跟房东约好了,房东会在楼下等她。
不远处“新华天”三个大红字映入眼帘,白颂欲继续前行,看清前面的人后脚步顿住。
陈烈在门口来回踱步好像在等人,他脸上的伤还没好全,眼角结着血痂。
他也发现了她,两人的目光汇聚在一起又马上分开。
陈烈神情复杂,难以自处。
倒是白颂很自然地朝他走近,高跟鞋敲击着地面,陈烈的心乱了。
“阿烈,在等人啊?”白颂像对待一个老朋友一样寒暄着。
她总是能够这样,把两人关系陷入尴尬之地后及时脱身,而心乱的永远是别人。
陈烈没有过多言语,只“嗯”了一声。
白颂望望四周,就发现陈烈一个等人的。
“或许我就是你等的那个人。”她眼尾上翘,双手握拢交叠着在下腹前,稍稍弯了下腰偏头对着陈烈。
这下陈烈傻了:“可是电话里明明是男人啊!”
“周明东吗?那是我朋友,我叫他帮我找的。”白颂还保持着那个姿势,视线定在陈烈身上。
陈烈被看得有些不自在,转过身。
“那就跟我来吧!”
房子是两室一厅,主人好像没怎么住过,看上去挺新。
陈烈带着白颂去看房间。
“这屋基本没人住过,这些东西如果你不想要可以叫人给拉走……”他滔滔不绝介绍着,却半天听不到人回应。
陈烈忍不住回头,白颂依靠在门边,一脸玩味地看着他。
“怎么了吗?”
“你到底藏着多少秘密。”
陈烈不明所以,白颂扳着手指继续说:“第一次见你,你被人追债,第二次见你,你是五星级酒店的厨师,再接着是拳击手,饭馆老板,还有现在的房东。”
戴着黑色手套的手指向陈烈:“你是怎么能够在这么短时间内变换这么多身份的。”
陈烈垂眸,只解释了最后一个:“房子是我朋友的,他出远门很久都不回来,我帮他看着房子,他说可以租出去。”
“这样啊……”白颂还等着其他。
但是没有其他。
陈烈走到她面前,高大的身躯挡住了灯光。
白颂被阴影笼罩着,抬眸望进那双乌沉沉的眼睛。
“租金一个月两千,如果可以的话我们签合同。”他不急不缓地说道。
可能感冒的缘故,男人的嗓音有些低哑,但他靠这么近,这种说话的声音容易让人想入非非。
但白颂是什么人,比撩人她没输过。
她的双手盘上陈烈的脖子往前一拉,陈烈猝不及防挨近白颂。
两人的侧脸几乎贴在一起,陈烈头脑一片空白。
红唇在逐渐变红的耳朵前轻语:“可不可以便宜一点?阿烈。”
媚语如丝,丝丝缠绕人心。
陈烈僵住了,他一把推开白颂,低着头语速飞快地说:“这已经是最低的价钱了,我还有事先走了,你要是想好了就给我打电话。”
他说完就往外走,白颂伸出胳膊拦住他的去路。
以陈烈的力气,即使有阻碍,过去也是轻而易举。
可是对方是白颂。
暗恋者仿佛都是这样,纵有铜墙铁壁,但只要那个人一出现,一切都是徒然。
“让一下好吗?”
白颂平和地看着他,问道:“你不想看见我吗?”
陈烈攥紧拳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个问题。
该说不想吗?那大概他们真的再也见不到了,该说想吗?那他此刻的行为又算什么。
面前的胳膊纤细到他只要稍微用力就能折断,但是陈烈却被止住了脚步。
他深深叹息着,反问她:“你是认真的吗?”
白颂没想到他们之间又回到了那个无聊的问题上。
原本的好心情消失得无影无踪,白颂舌尖顶了顶上颚。
“陈烈,你以为你还是十八岁纯情少年吗?大家都是快奔三的人了,别一干什么就把感情挂嘴上,你不虚吗?”
她是真生气了,满脸写着愤怒和无法理解。
“所以你是认真的吗?我只想听到你说是或者不是。”刚才的鞭策陈烈当作没听到,固执得像那个雨天。
白颂咬着嘴唇,陈烈说得不错,其实事情很简单,他只想要个答案,而她只要说“不是”。
任何复杂的事情的根源都是简单的。那两个字就好像黏在白颂的喉咙里,怎么都出不来。
她有种预感,她要是说了,那她将会失去某个很重要的东西。
陈烈等了几分钟,没见白颂再有什么表示提腿就走。
“陈烈!”白颂厉声叫住他。
陈烈没有转身,但是停住了。
“我跟你签合同。”
签完合同后白颂回到原来住的地方收拾东西,入殓师没有假日,要做自己的事只能趁下班时间。
天黑得越来越快,一眨眼就入了夜。
白颂正在清点物品,中途周明东打来电话。
“房子你觉得怎么样?”
白颂将衣服折叠好放进箱子里,漫不经心地回答:“挺好的,已经签合同了。”
“这么快!你不再看看吗?其实我这边还有几个选择……”周明东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就被白颂截断。
“不用了,我就想租那里。”
一想到陈烈那不可理喻的执拗劲儿,白颂心里就憋得慌。
“决定了也行,房东怎么样,我跟他交流的时候感觉还挺好的。”
白颂合上箱子,拿着手机去客厅,听到周明东的话,嘴角一抽。
“是挺好的,就是有点欠揍。”
周明东:“……”
搬家不得不又要扯到白家的问题,周明东有些担心,“你突然这么搬家了,你家那边不会有事吧?”
白颂“啧”了一声,不满道:“周明东你是天生劳碌命是吧,整天操心些有的没的,难怪你到现在还是个半吊子。”
一不小心又戳到周明东痛处,那边不出意料急了:“好,这可是你说的,我本来还想着说来帮你搬家的,既然这样的话,你就自生自灭吧!”
嘟嘟嘟……
他挂断了电话,白颂不敢相信地看了下手机。
真是个男儿身,娘儿们命!
吐槽完周明东后,白颂接着清理东西,她东西不算多,但也装了几个纸箱子,还有一个行李箱。
斟酌片刻后,白颂找到陈烈的手机号码,拨出去。
只一两秒就接通了,传来男人低沉的嗓音。
“喂?”
“有件事想找你帮忙。”白颂站在落地窗前,右手撑着左手手肘。
“我还要守着店。”陈烈没问是什么事,言外之意就是拒绝。
“那块地方都快拆迁重建了,会有什么人来?阿烈,你在搪塞我。”
其实陈烈是真的要守店,但是他没回答,就会让人觉得他是默认。
白颂微微仰头,眼睛倒映着黑绸缎子似的夜空,缓缓开口:“陈烈,你真的要这样吗?”
她说得好像自己很委屈,可谁都清楚她在吊着他。
过了一秒,陈烈问:“什么事?”
白颂红唇弯了弯:“我今晚要搬过去,但是好多东西我一个人不行,你过来帮我搬。”
“你可以找搬家公司,你要是需要我这里有电话。”
“陈烈。”白颂的语气重了几分。
又静默了几秒,她转过身背对着这座城市,像是情人间的蜜语。
她说:“我想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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