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压根儿没有人回答梁珈心的满腔妒火,她独自徘徊于五彩花园中,怎么都平复不了杂乱的心情:“方知许……”
都是方知许,都怪她这个贱人!
一定是方知许偷偷在其中动了手脚,这才使得母亲滑胎,胎儿不保!
哪儿有闲工夫细想不对劲的地方,梁珈心只暗恨方知许心机之深,居然连方亭松都被她蒙蔽了过去!
如同先前规划好的那样,方知许陪同莺儿一同行走在偏僻小道上,装作没有发觉梁珈心的存在般,只顾着低头谈话:“还是我这招妙……”
只是低头拐过一处转角,梁珈心本漫无目的的四处闲逛着,突然偷听到二人这句谈话,脚步顿时不自觉放缓了一些。
哪一招?莫非,真是方知许毒害了顾颜芳?
方知许嘴角始终噙着一抹温柔的笑,这笑意却是不达眼底,只堪堪流于表面,倨傲道:“不过是略施惩戒而已,那名丫鬟已被我控制住,安置在国公府隔壁的农家院里,一时半会儿不会被发现,只要把她安全转移,梁珈心定然不会抓住把柄。”
主仆二人一唱一和,莺儿很快极有眼力见地接过话柄,故作夸张赞叹道:“还是小姐这招妙,换成奴婢,怕是早就被这阵势给吓出马脚了。”
一直躲在假山后暗自窥探的梁珈心听了,更是恨得牙根痒痒,恨不能当场便冲出去,好好辱骂她们一顿才是:“贱人……贱人!”
“话虽如此,但……”话音一转,方知许眉头又带了些许愁容,她幽幽叹了口气,也有些担忧,“不过,若是梁珈心寻到那名丫鬟,把我告到顺天府里,昭告天下此事,我这辈子怕是就要毁了。”
这番话,无疑是在暗戳戳为躲在暗处的梁珈心指路。
面上很快浮现出大片喜色,梁珈心眸中精光大放,死死攥住冰冷僵硬的假山不肯放手,整个人惊喜得微微颤抖。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知道了那名丫鬟的住处,再通过审讯盘问告了顺天府里,方知许这辈子,怕是都要折在牢狱里了。
之后方知许又同莺儿窃窃私语了一些闺中秘事,这些梁珈心都不甚关心,她真正想探听的,不过是关于顾颜芳那点儿事。
彼时顾颜芳尚且陷入昏迷,距离苏醒还有些许时日,心知不能依靠这不成器的母亲,梁珈心便没有告知她那边儿的丫鬟。
胸有成竹抱着满怀妒怨,梁珈心便这么冒冒失失敲响了顺天府外的鸣冤鼓。
国公府内还在筹备晚间的晚膳,方亭松方才从军机处回来,便又被顺天府尹请到了顺天府喝茶。
到底是关于两个女儿间矛盾的,方亭松心下一喜,面上却不动声色,只假装自己对此一无所知:“什么?知许竟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入狱事不宜迟,方亭松几乎是急不可耐的主动向顺天府尹请缨前去传召方知许入顺天府签下罪状,好顺理成章入狱:“大人放心,本官是绝不会包庇女儿的,还请大人秉公断案。”
顺天府尹之所以先一步请方亭松前来定夺,也正是为了等他这句话,既如此,他便俯身一拜:“那便多谢国公爷理解了。”
梁珈心洋洋得意地在顺天府跪了没多时,披头散发的方知许便被衙役带入了顺天府,整个人蓬头垢面,瞧起来狼狈不堪,神情疲倦:“见过大人……”
此案差不多处于水落石出的状态,但方知许好歹是国公府嫡大小姐,顺天府尹不敢轻易断案,便和颜悦色审问道:“想必小姐已经知道来此为的是何事吧,有什么想说的吗?”
直到此时此刻,亲眼见到方知许吃瘪,梁珈心心底才猛然涌现出大量的爽意,她略有得意地勾勾嘴角,俯身跪地不起:“还望大人明察,还我娘一个清白!”
端端正正坐于明堂之上的方亭松激动得忍不住撩了撩衣袍,巴不得方知许装模作样狡辩几句,而后梁珈心便甩出丫鬟这张王牌,快些关押她入狱。
之后一切,父女二人早已暗戳戳安排好了,梁珈心只不过是一个较为听话顺着他们走的棋子罢了。
那名所谓被安置在国公府隔壁农家院的丫鬟,只不过是方知许随意挑的一名下人,左右见过那丫鬟长相的只有顾颜芳以及她身边的几名丫鬟。
梁珈心纵使再傻,也不会贸贸然领着并非与自己贴身的丫鬟去查探底细,自然也不会发现这丫鬟的长相压根儿便不是同一个人。
莫名其妙勾了勾唇角,秉持着做戏做到底的良好作风,方知许佯装不可置信地瘫坐在地上,很快连连抽泣起来,楚楚可怜辩解道:“大人明鉴,小女是无辜的……父亲……父亲!您可要为女儿做主啊!”
父女俩本便是要演戏,方亭松此时也颇为配合的连连冷笑,更是用力一拂袖,无情了结了方知许最后一丝念想:“想不到你竟是如此狠毒之女,都怪本官看错你了!你与珈心,本便是两个世界的人!”
虽有些不甚理解方亭松如此激动是为何,但只要能够见到方知许入狱便好,梁珈心当即顾不得别的,只想快些甩出丫鬟这张王牌,于是又一叩首:“大人,请不要听我姐姐狡辩,母亲必定是遭她陷害,这才落得滑胎生死未卜。”
“如若大人不信,小女寻到了为姐姐做事的丫鬟,出事那日,便是她在给母亲送去的鸡汤内动了手脚,经过小女的审问,她已被撬开嘴巴,证实了是由姐姐指使。”
“那还等什么?速速押她入殿。”急不可耐挥挥手,这位顺天府尹满脑子只想着快些下班用晚膳,便大力挥挥手。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发展,方知许余光瞥见一位身形消瘦的小丫鬟被衙役们用力押入大殿,手脚皆数被绑上了麻绳,就这么不死不活被人推搡着,跪在大殿前俯首称臣:“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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