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个腿，真的累了。
上一次和千叶突然分别的时候，我还没有和千叶产生太深的羁绊，所以不舍归不舍，也算能接受变化，这回真的和花瑾相处得挺开心，我都已经做好了长期定居的准备，又让我改变现状真的太窒息了。
我躺在草原上，平静地随眼泪乱流。对一条得过且过的咸鱼来说，不便就是最舒服的，冒险生活不适合我，我就该宅在一个地方混吃等死。小绿把我传送到这么一个莫名其妙的地方，现在连影子都不见了。
但此刻，我就算躺着也无法无视身边扭着的好多蛇，它们没有攻击我，我也不想招惹。我就不该穿绿裙子，沾了土后黑的不忍直视，这时又从很遥远的地方传来了小绿略带怒意的声音：“我不在的时候，你们就是这样懈怠？！”
不晓得他在和谁说话，大概是这群蛇吧。我看它们突然往同一个方向溜，这里应该就是他和同类的老窝。话说回来，一般生活在草原上的蛇有毒吗？此刻我只会恨自己毫无野外常识，这群蛇种类各不相同，概率来说不可能都没有毒吧，真要命。
蛇群们陆陆续续跑到了一个镜面一般的水潭里，我不敢凑近去看，虽然我确实好奇那么点面积的水潭怎么可能容纳一群蛇，但它们真的全部钻进去了。
“你也跟过去吧。”他这话不像在邀请，而是命令，“晚宴就要开始了。”
晚宴？他有这么好心把我绑过来还请客吃饭？下毒还差不多。也不一定，优待俘虏是良好品质，我不能把人想的太坏。
我小心翼翼地靠近水潭，里面的倒影很特别，不是草原之上的天空，而是一栋建筑内部反过来的构造，我可以从水潭里看到建筑内部的顶端，就像这是一面镜子，上下各是以镜面为基准的世界。
当我试着用脚尖轻点水面，一股力道将我缠上，卷入水镜之中。白光闪现之后，便出现了人声鼎沸的歌舞楼，这里的布置异常华贵，到处是鲜红色和金色的绸缎、密密麻麻的楼层和屋门，花香四溢，丝竹之声绕梁不绝，热闹之盛超过了乾阳河畔。好多美丽的男子女子穿着红红绿绿的柔曼轻纱在空中舞蹈，像极了庙宇壁画上的仙众乐图。
这栋建筑本来是没有门的，这会儿在我的西北方向渐渐挤满了人，不，应该说是妖怪，各种各样的造型都有，它们聚在一起欢呼着：“双修楼开，十方客来——”随后一扇血红而巨大的门像海市蜃楼般显现，吱呀巨响而开，一条黑色的河穿过门流淌进来，河面上一茬一茬地开满了彼岸花。
赤脚踏着花而来的妖怪身上都挂着同样的一种骷髅铃铛，明明没有晃动，却传来阵阵阴森的铃声。在他们之中，有人带着苍白的面具，也有人施了马赛克那样的障眼法，还有人什么都不掩饰。
这一幕的确瘆人又震撼，但我没心情看了，因为这些人的晚宴可不是光吃美食，而是脱光了在各个包厢里淫乱。随着那群客人被接待，乱七八糟的声音此起彼伏，听得我心脏怦怦直跳，在马车上的感觉仿佛又回来了，按耐不住的躁动和理性意识做着激烈斗争。
“哈——”
我发出了不对劲的声音，就像被人下了春药，四肢无力地扶着墙壁，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能自言自语悲愤地吐槽：“不至于命丧于此吧！真是服了就不能放过我吗，我又不是什么大人物，为什么和我过不去。”
身上的状况越发严重，心脏也越来越剧烈地跳动，我加紧步伐向无人的角落走，脚一软摔在了地上。
“客官，里面请！”
我这才发现自己摔在了一间包厢的门外，里面的女人听到便动静开门迎接。她没有戴面具，但是脸上那种微笑的表情非常虚假。我被不由分说地从地上拽进去，像极了强买强卖。
“我不是——”我想跑，但是她力气大的出奇，直接把我拎起来扔到了一个戴面具的绿衣男人怀里。然后她对着我这边鞠了一躬，走出包厢关上门前说：“祝二位夜晚愉快。”
什么？这难道就是拉皮条现场？？
我翻身要挣脱绿衣男，不依不饶，我恼了，直接对他的手臂开咬。但他的皮太硬，把我牙齿都硌痛了，难受得我捂嘴流泪。
“安分点，否则，把你扒光扔出去。”
“哒咩！”我缩成一团，含糊不清地叫道，“你干什么！我走错了快放我出去！”
“来了还想跑？”他冷笑一声，“还是说，你弱到了连我都认不出的地步？”
我注意到他的眼睛，是和小绿一样的颜色，在品味他这番话，试探地问：“小绿？”
“换个称呼，叫我疆臾。”
“你没否认！你就是小绿！”
他拿下面具，露出了那张和少年模样大相径庭的脸。我该怎么说呢，不愧是蛇，化为成年人类的样子勾人又邪魅。他抓住我的胳膊，凑到了鼻子那里，略显变态地闻了闻，冷冷地盯着我：“凑近了闻，果然是处子啊。”
“你变态啊！”我没办法把胳膊拽回来，还被他用力掐红了。
“可惜太弱， 用来双修都是浪费时间。”
听这话我头皮发麻，赶紧装疯卖傻起来：“小绿你怎么了！你变了！你不是那个单纯可爱的小男孩了！是什么改变了你！”
“那是装的，你真是傻得让我想笑。”
“你都说这么弱又没用，干嘛骗我抓我！”
“因为有人要你。”
我：？
“是谁眼瞎！”我欲哭无泪，“我这么平平无奇好吃懒做一人，要我何用！”
我这么骂自己的还是第一次，但都是实话，我不理解为什么有人要抓我。等一下，难道是钟磬在找我？但他可以直接来啊，没必要找这么不靠谱的蛇吧。想想我还有什么仇人...想到了，当初刺伤我腿的神秘人。
“我也好奇怎么偏偏要你。”他嘲讽起来，“你连我的名讳都没听过，可以说除了弱，还有无知。。”
我问他：“你是什么了不起的名人吗？”
他的身后亮出绿色的巨龙幻影，一字一句道：“记好了，吾乃苍鳞螭龙之首，疆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