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么慢悠悠地在路上走了四五天,终于到达纪瞻的家乡余杭。
余杭是江南有名的富庶之地、鱼米之乡。
与长安的金马玉堂、富贵繁华不同,这里小桥流水、青瓦白墙,清幽而雅致,卫连姬看得连连赞叹。
怪不得能养出纪瞻这样清俊秀雅的小郎君。
马车将至纪府时,卫连姬和纪瞻因为衣裙之事生气。
纪瞻不同意她穿敞领襦裙,说江南风气婉约,比不得长安豪迈,初次见纪家父母及亲眷,他觉得有些不体面。
可卫连姬一向潇洒恣意惯了,根本不想听纪瞻的意见,而且她出入朝堂,比纪瞻父亲高几等的官员见了她都得打躬作揖,她不信纪家的人敢对自己有任何置喙。
她偏偏就要穿那件衣领最低的织锦红裙。
卫连姬对纪瞻心中不爽,连着纪家人一块冷落。马车停在纪府门口,她带着下人径直入了府门,连侯在门口的纪父纪母一眼没看,更别说奉茶见礼。
纪瞻无奈安抚父母亲人,公主长途跋涉,劳累至极。
纪夫人与丈夫叹气,公主天姿国色,可脾性这般大,纪瞻的日子一定不好过。
又暗暗后悔,没让纪瞻成婚之后再去长安参加科举,省得被这尊贵公主看上,留在公主身边受尽委屈。
公主这架势,看着就要人时时低声下气伺候她、捧着她的。
听说长安的公主还都爱蓄养男伶男宠,休夫另嫁的也不再少数。
纪家娶的这位,怕也不是个安生的主。
纪夫人望着纪瞻比从前还要清瘦的身影,一时心绪纷乱,百般纠结。
卫连姬不在意纪家人,却有一个纪家人自她入府一直紧随其后,她回头,那郎君上前拱手:“在下纪景,是驸马的堂弟。”
她瞟去一眼,纪景与纪瞻生得有三分像,但论起五官气质却是与纪瞻相差得远。
卫连姬并不感兴趣,淡淡“哦”了声。
纪景恭声道:“公主初入纪府,纪景愿为公主带路,公主舟车劳顿,是要先入房休息,还是去正厅吃盏薄茶,见见纪家一众老小?”
这是要献殷勤的意思了。
对于郎君的热情,卫连姬见怪不怪,左右不过为了美色或权势。
她本想拒绝,眼角余光忽然瞄到纪瞻匆忙过来的身影,话到嘴边一转,对纪景笑道:“你带我到府里四处转转吧。”
纪景受宠若惊,提袖引路。
纪瞻过来一把攥住卫连姬的手腕:“公主。”
“你放开我!”卫连姬挣了挣,想甩开他的束缚。
纪瞻对纪景道:“阿景,你先去忙吧,公主有我。”
“是。”纪景悻悻。
待人走后,卫连姬推开纪瞻,冷声道:“纪瞻,你不是自作清高,见不得我这副搔首弄姿的样子,你还拉着我干嘛。”
纪瞻松开她的手腕,反牵起她的手,哄道:“公主,别任性。”
卫连姬:“放开!”
纪瞻不顾周围下人好奇偷觑的目光,径直拉她去了他之前居住过的院子。
纪府收到公主要陪驸马回乡省亲的消息,提早就把屋舍翻新一遍,陈设都是按公主的喜好来布置的,极为华美。
纪瞻带她进去寝房,将门“啪”的一声关上。
他强横地揽着卫连姬走到床边,一把撕开她衣领,重重地吮咬她身前的白嫩肌肤。
不像情欲的亲吻,像是生气的惩罚,直到那上面布满星星点点的的红痕,他才放开。
卫连姬控诉:“你干嘛把我搞成这样……”
纪瞻拿出一套家常妃色软罗衣裙,是江南娘子常穿的交领款式,能将锁骨以下遮得严严实实。
他递给她:“换上。”
木已成舟,卫连姬心不甘情不愿地换了衣裳,作为补偿,纪瞻说要带她出外游玩。
一大早出门,卫连姬在马车上昏昏欲睡,等纪瞻把她叫醒,她看着矗在深山里的一座寺庙傻眼了。
她不可置信地道:“这就是你与我说的,带我出来玩乐的地方?”
纪瞻点头。
卫连姬简直要气笑,他带她来这么个荒无人烟的地方当作补偿?
她闭上眼睛,意味索然:“打道回府,我不拜佛。”
纪瞻攥紧她的手,却是要拉她一同下去。
卫连姬不耐烦道:“纪瞻,你也太无趣了,居然带小娘子来寺庙,我还以为你会带我去什么花红柳绿的地方凑会热闹、玩个新鲜。”
纪瞻温声道:“我少年时在净慈寺住过一段时间,所以想带你来看看。”
“没意思。”卫连姬摇头,“我不想去。”
纪瞻期待地看着她,柔声道:“公主,我们一起上炷香、拜完佛就离开,好不好?”
大卫民间历来有夫妻、情人来寺庙拜佛许愿,保佑感情和睦、地久天长的习俗。
就连皇帝也曾与贞懿先皇后在佛前共许过白头。
可卫连姬不信天命,早就不信了。
她侧过脸,讥诮道:“纪瞻,你想求什么,求佛还不如求我。”
纪瞻问:“那公主去不去?”
卫连姬瞧他一脸认真,忽然起了玩心,意味深长地笑道:“你是善男,我可不是信女。纪瞻,你叫我去了,你可别后悔。”
两人由知客僧引入佛堂正殿,卫连姬从小沙弥手中接过三炷香,装模作样地与纪瞻在佛像前拜了拜。
她朝青昭使个眼色,青昭与那僧人道:“大师,听闻贵寺神佛灵验,我家娘子、郎君想借此地为家中父母祈福,但参佛不宜有扰,还请大师摒退殿内,行个方便。”
知客僧双手各十,宣一声佛号,带小沙弥离开。
殿门从外面关上,纪瞻惊讶:“公主不是说不想拜佛?”
卫连姬莞尔,转身抚上纪瞻的胸膛,指尖缓缓下移。
纪瞻推开她手,正色:“公主,佛殿圣洁,不能有亲昵之举,有碍世俗礼法,也是对神灵不敬。”
卫连姬嗤笑:“你觉得我是守规矩的人吗?”
见纪瞻哑口,她又拥了上来,不耐道:“别废话。”
纪瞻皱眉:“公主……”
卫连姬直白道:“今天我就想在这里。”
“不行。”纪瞻往佛前香案边退。
卫连姬狠推纪瞻一把,将他抵在香案上,佯作生气:“纪瞻,你给不给?不给我就找其他人过来伺候我。”
纪瞻闻言眉心一跳,卫连姬喜皮相,爱贪欢,又任性妄为,他真怕她冲动之下,玩出什么能气死他的花样。
他闭上眼,在心里宣了声佛,只道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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