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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囚姝(17)不要我了

 

许是离开的那晚淋了些雨,王嫄到庄子上就病倒了。

庄子是由王家告老的仆人打理,一个老妇并着老叟,还有他们年幼的女儿,她嫌他们手脚不够麻利,叫人去买几个小丫鬟,放在房里教导着。

养病无趣,她偶尔兴起也会抚琴作一曲清音,这些小丫鬟听得似懂非懂,但也连声夸赞,拍手称好。

她的琴艺并不出色,幼年跟教习师傅学得少,多是长大后自己摸索,才勉强奏个几曲唬人。

但听这些小丫鬟说,她们从前连饭都吃不饱,鲜少有机会听到高山流水之音。

王嫄心中本郁结,闻言释然一笑。

世上不如意人十之八九,天命如此,又何必耿耿于怀。

这个暑夏过得极快,下了几场大雨,摧了几池绿荷,柳梢上的青蝉鸣声愈低。晨起时,白霜覆地,草尖泛黄,竟是有了几分秋意。

乡间人开始采菊做新茶,下河捞莲蓬。王嫄瞧着心神意动,也扮作农妇,领着丫鬟,采一筐菊花背回来晾晒,天晴时泛舟湖上,摘一兜莲子回来煮汤。

除去深夜里偶尔辗转反侧的意难平,日子过得闲适而惬意。

不过一来二去,庄子周围的百姓屡屡见她一人,又衣饰华美,婢女成群,竟揣测她是哪个王家公子偷藏的小妾。

王嫄辩道,她是王家辞工出来的婢女,因得主子恩宠,故而赏了这处庄子暂住。

不相信的人对此说法嗤之以鼻,一些相信的人却对她起了心思。

一日,一个农家妇人提了一筐瓜果禽蛋,竟替胞弟向她来求亲。

其弟姓文名衍,是个教书先生,说是生得相貌端正,且脾性温善纯良,家里有良田十亩、屋舍五间,若她不愿下嫁,那人还可上门为婿。

王嫄起了兴致。一来,她从没有接触过除世家以外的郎君,听着朴实,不知相处起来什么样子。二来,她有心议亲,传到王家,家族也能相信她是真的想与王珣斩断前尘。

她请文衍过来做客,此人果然如其姐所说,眉清目秀,书生意气,瞧着如山间的一杆青竹。

他看见她打量的眼神,侧过头红了面颊。

活脱脱一个未经情事的青年。

年纪只比她大一岁,平日里的兴趣是看书作画,极少与女郎结交。最能拿得出手的,是一手娴熟精湛的好厨艺。

教书先生还会做饭,王嫄惊喜不已,催促着让他帮忙炖了厨房一只野鸡。

文衍做了陶罐焖鸡,又炒了两个时令蔬菜。王嫄品尝,火候掌握得正好,调料放得香而不腻,她不由身心舒畅。

而且他在膳案上极有眼色,小心给她盛饭添菜,她筷箸刚落,他递来一盏清甜的菊花茶,外加两个青梨解腻。

庶女在王家宴席之上多是候在一旁,伺候嫡母嫡姐用饭,就算入座也是谨言慎行,如履薄冰。

私下里也有婢女侍奉,但总觉得差了那么点意思。

还是温柔郎君用起来舒心。

王珣也伺候她用过膳,但从没个正经,一顿饭下来,饭菜没吃多少,便宜倒让他占尽了。

他总是不餍足,伤势渐好后,闹了她不少次。

没想第二日他被家主传召过去,挨了那样一顿惨烈的打。

在王家人的记忆里,王三郎说话做事最周全妥帖,任人挑不出错,莫说受罚,连被长辈责骂都很少有过。

有一次喝多酒,他也是醉晕了,自言道对鱼过敏,吃了身上会长红痒疙瘩,难受得要命。幼时受后母刁难,连续吃了大半个月的鲈鱼羹,明明心中嫌恶,却得面不改色全部吃完,实在委屈极了。

他抱怨时英挺的眉毛微微皱着,带一点点撒娇的意味,有些可爱。

从这日起,王嫄经常请文衍过来。

他待她始终发乎于情,止乎于礼,极为规矩,就是有点无趣。

这天落雨,王嫄又留文衍用膳,途中婢女来禀,门外来了辆王家的马车,说里面的主子要进庄子来避一避雨,婢女追问是哪位郎君或女郎,对方却不愿答。

王嫄闻言,感觉必是王珣,他知她被逐出王家,并下定决心和他断绝关系,可能想找她来要个说法,毕竟她谋害他后,他还愿意原谅接受她。她不辞而别,重找新欢,他难免不甘。

她思忖片刻,吩咐:“来人不愿自报身份,那便不开,兴许是招摇撞骗的匪徒在马车上挂了王家族徽诓人。”

话虽这样说,可心里不由有点忐忑,又有些担心,万一她不开门,他驾着马车撞破大门直入庄子怎么办。

一顿饭吃得食不知味,她把文衍送到门口,远远地瞧见四五丈外马车旁的白衣人影,他身形削瘦,面容苍白,撑着一把青竹伞,沉默而坚定地看着她。

隔着重重雨帘,她忽地觉得眼睛发酸,飞速与文衍辞别,躲进门内。

文衍也瞧见了那个白衣郎君,他眼眸幽深凌厉,仿佛一把利剑,想直捅入他胸口,待视线转向王嫄,雪亮剑光一刹变成万千柔丝,恨不得将她裹在其中。

他离她近在咫尺,可处在这二人之间,却觉得自己如个路人。

方才女郎在膳案上的慌乱情态,这一刻终于有了原因。不,或者说从认识后她一直以来的心不在焉。

他自知是个木讷之人,想尽办法逗她笑颜、得她欢心,她也从不叫他冷场,可莫名总有些疏离,她像把自己关在一个看不见摸不着的屏障里,旁人进不去,她也不愿出来。

他以为,天长日久,他总能打动她。

没想到她心里已经有了这样一位谦谦君子。

肤白貌俊,形如玉人,看马车族徽还是琅琊王氏的嫡公子。

明珠美玉在前,佳人又岂能看得上平平鱼目,往后,他不必再来扰她了。

文衍走后,王珣过来拍门:“嫄嫄,开门,我知道你在门后。”

两人在情浓时分开,连告别也没道过一句,许是刚刚他看见了她望向他的失态在诈她,许是他会武耳聪能听见她在门后的凌乱呼吸,王嫄不想深究他如何得知,低声道:“不用开门,就这样说吧。”

“嫄嫄,让我进去……”

“你若不愿,那我就走了。”

王珣沉默一会儿,问道:“王嫄,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他声音带着质疑、悲伤,甚至有一丝乞求。

王嫄双手攥紧,又松开,反复几次,竭力平复心绪,她咬唇:“嗯,我们到此为止。”

她一言斩断两人之间的纠葛,那他之前被她重伤却选择释怀、宁可被家族打死也不愿认错娶妻的种种行为简直像一个个笑话。

思及此,胸前后背的伤处仿佛都在痛,王珣苦笑,诘问:“王嫄,你的心这么狠吗?我两次受伤,你不来看一眼就算了,如今,你说不要我就不要我,说找别人就找别人。那我们之前那些算什么,都是我一厢情愿吗?”

他说到受伤,王嫄想起那天他被人抬回清澜院的样子,面容惨白,浑身是血,如同死去一般,她看得浑身发抖,根本不敢提步上前。

又忆起初见他在家宴,郎君如天雕美玉,意气风发,走到哪儿都是众星捧月,俨然神之骄子。

短短一年,这一场爱恨到底给他带来了什么?

王嫄掩嘴,无声落泪:“王珣,过去是我不对,如今我也得到了应有的报应。就这样各自男婚女嫁,过去就当一场梦,我们……算了吧。”

王珣听到她颤声里的哭腔,似乎隐忍着无数委屈和不舍,他轻声道:“嫄嫄,你是不是怕有家族压力?”顿了下,坦明道,“我可以终生不娶,一辈子守着你……只守着你。”

相爱容易相守难,他们再纠缠下去,家族不会放过她的,他也会受她牵累。

王嫄微笑,望着仿佛也在流泪的天,语气故作松快:“我就要嫁人了,以后的夫君许是个落魄书生,你若真心为我好,以后能多多照拂一二就好了。”

“我也祝福你和谢婉。你是嫡子,不可能一生不娶妻不生子,我也不会痴心妄想你能守我一辈子。”

她想起母亲身后草席卷尸的凄凉,长长地叹了口气:“你纵使不娶,面对家族的压力,又能杠得了几年?我这会儿年轻尚有几分姿色,过几年,过数十年呢,王珣,我不敢去想。色衰爱弛,爱驰恩绝,这个世道便是如此,我王嫄就能成为侥幸逃脱的那一个吗?”

王珣听着她言语里的决绝和悲伤,只觉满腔情意如水涌到铁板上,丝毫渗不进她心房。他不禁眼睫濡湿,捶着木门,低声道:“嫄嫄,你要怎么才能相信我?我可以跟你发誓……”

王嫄想起离开王家那晚,她对谢夫人说当断则断,那此刻也不该心软,咬牙道:“我怎么都不会信!我不相信男人,我只信我自己。”

而且一时的心动怎能抵过一生的寂寥。

她苦笑:“你现在说得好听,难保日后不会羡慕别人娇妻美妾、子孙满堂,都是俗人,都有世俗的欲望,你表面克制,心里也会想。那到头来,我无名无分赔上一生,我图什么,图给你做个玩物禁脔,年老色衰被你抛弃吗?”

王珣知道,两人的身份之差,始终如道天堑横亘在她心中,再加上幼年丧母,她在嫡母手下如履薄冰地生存,使她如一只无足的惊鸟,不敢贸然栖在任何枝上。

他思忖片刻,劝道:“嫄嫄,我喜欢你,给我一些时间,你先不要冲动嫁人……”

“你说不嫁就不嫁吗?”王嫄感觉自己冷硬的心防如整冰裂了几道缝隙,她隐约希望王珣能做些什么力挽狂澜两人如今的局面,但又清晰地知道,他们再纠缠下去只会两败俱伤。

她故作忿懑地道:“王珣,我落到今天都是你害的。当初叫你给我找个末流世家郎君为夫,你不肯,非要强迫我留在你身边。如今我什么都不是了,我认命,嫁给你们世家最看不起的庶民!”

“嫄嫄。”王珣叹了口气,隔着扇门,她言语如箭往他心口扎,可未尝不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他拍了拍门,低声道:“妹妹,你给我开门,我很想你,真的。”怕她多想,“我保证,你不同意,我绝不碰你。”

王嫄听他温言软语,泪如泉涌,嘴上却道:“不开,你滚,我不想再看见你!”

王珣却道:“嫄嫄,我错了,我以前不该对你凶,不该强迫你,原谅我好吗?妹妹别气了。”

他之前的确这样骂过她,但和好后,王嫄早忘了。她这会儿没法面对他,只得厉声道:“你滚不滚,别叫我更恨你!”

王珣沉默半晌,似乎万分失意地道:“嫄嫄,我这就走,你好好照顾自己。”

王嫄听到外面下人驾马的声音,王珣似乎上了马车,马蹄声“哒哒”愈去愈远,渐渐听不到了,只剩一片“噼里啪啦”的雨声,仿佛天地都在痛哭。

她抱紧双臂,慢慢蜷下身去,终是觉得不舍,转身开门,望着雨雾里那越行越远的马车,变成了一个黑点,消失在视线之中。

不由泪如雨注。

“嫄嫄……”

从左侧忽然闪过来一道白衣人影,重重地将她拥在了怀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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