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疼,疼,别打,别打了!”
混乱中,相思被华姿打了好多下,她正堵着自个娘呢,突然身后伸出一只手来,抓着她的胳膊,将她往楼上一扯。
是戎芜穿得整整齐齐的,他将相思护在身后,俊美的脸上,充满了怒气的低头,看着楼梯上正嚎啕大哭的华姿,伸手,一把掐住华姿的脖子,低声吼道:“我允许你打她了?你是个什么东西?”
华姿身后的小陶,吓得跪在了楼梯上,不敢出声。
气氛一下子,从闹剧变得压抑而充满了愤怒,华姿被戎芜掐着脖子,单手举起来,她穿着绣花鞋的脚,在楼梯上乱蹬着,双眼往上翻,呼吸窘迫的要命。
相思站在戎芜的身后,急得跺脚,她扯着戎芜的手,叫道:“戎芜,你快把我娘亲掐死了,放手,戎芜,你放手。”
戎芜不放,他现在很生气,自己都舍不得弹一根头发丝儿的相思,华姿究竟是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敢打她?
他都舍不得,他都舍不得。
“她不是故意的,她也是心疼我,戎芜,你放开她。”
看着华姿挣扎的力气越来越小,相思急得不行,又见戎芜正在气头上,怎么劝都不停,她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扯着喉咙哭:“娘亲戎芜欺负我,我要我娘亲。”
“别哭了。”
戎芜额头上的青筋一跳一跳的,他松开了掐着华姿脖子,转身,去抱在地上撒泼的相思。
她却不给他抱,直接拿脚踹他,气得哭道:“我要你放手,你不放,你想杀我娘亲,你不听我的话,我讨厌你。”
她尖声的叫着,歇斯底里的尖叫,跟个不如她的心意,她就要一闹到底的孩子一般。
楼梯上,不停咳嗽的华姿,都忍不住把耳朵给蒙了起来。
戎芜却是伸手,抱住相思,他将她往阁楼上带,又回头指着楼梯上大口大口呼吸着新鲜空气的华姿,低声斥道:“滚,不准再到相思楼来。”
华姿立即连滚带爬的跑了。
阁楼里,戎芜抱着哭得都快没气儿了的相思哄着,他就这样抱着她在阁楼里走来走去,走来走去。
他知道她的情绪崩溃了,这种时候说再多的话,相思只会闹得更厉害,她从小就这样,得让她感受到他是疼她的,这样她才会渐渐的消停一些。
人们总爱对孩子说,该长大了,不应该这样,不应该那样,应该有个长大的样子,这样做不对,那样做又不对。
可是戎芜从来不会告诉相思这些。
于是,相思就一直单纯,别人说什么她都信,不高兴了她就哭,高兴了她就笑,她发脾气一定要人哄,不顺她的心意,她就要作到天崩地裂。
在相思成长的环境里,所有的人都顺着她,所有的残酷与黑暗,都远离她,她不知道什么叫做人间疾苦,她也不懂那些人情复杂。
她的人生里,唯一一个对她不假辞色的,就是焦正平,这是她人生里唯一的一块黑暗。
别人都说,戎芜是个大魔头,可是对于相思来说,戎芜是她的光源,是她永远都不必长大的依仗。
现在这个依仗不顺着她了,他也要变成第二个焦正平了,相思难过极了,她哭得惊天动地,从白天一直哭到晚上。
戎芜就抱着她,一直走一直走,他听她不哭了,他才敢停下来歇歇,但只要他停下,相思就又开始哭,他就只能继续抱着她走。
她倒也不是一直嚎啕大哭,而是哼哼唧唧的哭一会儿,休息一阵,又大声哭一会儿,停一下,反正就是要折腾,就是要戎芜保证他还疼她,还爱她。
到了晚上,相思的嗓子都哭哑了,戎芜心里疼得要命,专程抱了相思去后山的温泉洞。
两人坐进了温泉,他去扯岸边的绛珠草,想喂给她吃。
她红肿着眼睛,将头一偏,靠在戎芜的怀里,不肯张嘴。
“对嗓子好,你要不吃,明天嗓子会说不出来话的。”
相思这才张嘴。
“好了,相思最乖了,不哭了。”
戎芜轻声哄道:“都哭了一天,明天眼睛还是肿的,不哭了?”
月又升起,日又落下,不知这样过了几天,有信鸽落入竹屋的院子里头。
戎芜蹑手蹑脚的出了竹屋,到院子里去,抓住那只信鸽,拿出它脚上的信来看。
上回之后,戎芜就将相思带到了后山,并且严禁任何人进入后山,便是每回来送饭送热水的一些婢女,都只准将饭菜与水放在木屋,不准停留。
暗卫若是有要事要禀告戎芜,都只能用信鸽传递。
放飞了信鸽,戎芜手中拿着信,面目冰冷的一丝情绪都没有。
信上说焦正平一直徘徊在宫外没走。
很好,他没去找焦正平,焦正平倒是一次又一次的找上门来,就这么惦记他的相思?
戎芜抿紧了唇,妖孽一般狭长的眸子里,全都是极端的怒意,相思是他的,谁要觊觎,谁就得死,连肖想都不可以,连看一眼都不可以!
他默默的拿着纸条,转身进了竹屋,将信放在了桌子上。
风吹着窗外的湖水,亮光寸寸照上竹床,爬到了青色的纱帐上。
她闭着眼睛,伸手往旁边一摸,居然是空的,第一反应,相思闹了起来,
“戎芜,戎芜!你回来,你快点回来。”
“在这儿。”
戎芜忙走过去,哄道:“别怕,我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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