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过战场的男人体力果然不凡,在绍情全然昏睡过去以后,蔺琸神色晦暗地望着她睡去的容颜,绍情脸上是明显的疲惫,头上的双丫髻都乱了,可却不减她半分的美感,反而有种脆弱的、令人心中想呵护她的感觉。
他的手指抚过了她布满爱痕的身躯,心中有些柔情。
小厢房门外聚集了不少人,等着进来服侍蔺琸,他瞅着绍情陷入了深思,那她呢?到底该怎么处理?
在这小小的厢房中,几个小太监背来了浴桶,数十人接力注满了热水,接着又有人小心翼翼地试过水温,在一旁摆好架子,架子上头是干净的布巾和里衣,一切都备妥了以后,众人恭敬地等着他入浴。由于这厢房实在太简陋,宫人还搬了一个十二扇花鸟屏风,把整个浴桶围了起来。
蔺琸的目光投向了床上的小女人,她蜷缩在棉被里,像是被遗忘了一般,令他心里一阵不痛快。没有他吩咐,他们便这样对她,这东宫也太不成体统了。
蔺琸并不受今上宠爱,在先帝驾崩后,他的太子之位便几经动摇,他能稳坐太子之位,靠的是赫赫战功,他和言国公如今是绑在一条船上。
莲家专出美人儿,皇帝生命中最重要的女人都来自莲家,如最端庄贤淑的元后莲纤,以及在莲纤生了孩子产后抑郁时来陪伴她的莲妨。莲妨是本族中旁支的庶妹,因为乖巧听话所以送进宫陪伴莲纤,谁知却和今上纠缠不清,惹得元后本就不好的身子一下子就病入膏肓,而这莲妨居然还成了最受宠的贵妃。为此莲家本家和支系产生了嫌隙,间接削弱了莲家的势力。
为了固宠,莲家本家又送进了如今的继后莲琪,莲琪是莲纤的嫡亲妹妹,整个人都是莲家打造出来的大家闺秀模样,今上并不喜欢这样的女人。
皇上最宠爱的莲妨有两个儿子,都和蔺琸岁数差不离,莲琪也有一个宝贝儿子,自然不会真心顾念着嫡姐的孩子。蔺琸为了固守他的地位,从十四岁开始就跟着言国公上战场,靠着连连胜仗,得了美名。
他真的安安稳稳住在东宫的时间并不多,一年四季,大概有三季的时间,他都待在军营里,这东宫的内务才会如此松散。
“找人来伺候言姑娘。”蔺琸冷声吩咐着,几个小太监面面相觑,踌躇了一阵后,居然直接要去掀被褥。蔺琸心里更是不痛快,这东宫完全不像是他的家,待在东宫的时间,什么事都不上手,奴才们一个个十分蠢笨,他本想着在东宫的时间也不长,可这次因伤困在东宫,什么都不合心意。
反而,那躺在那儿的小女人,似乎是目前最合他心意的一个人了……
确实,让阉人服侍她似乎也没什么问题,可他就是不想让她给其他人看去了,就算是阉人也不行。
“通通下去!”他不悦地怒吓,几个小太监放下了手边的东西,低着头,恭敬地退了出去。
蔺琸盯着绍情。
如今她已经失去意识,想来也无法自理,蔺琸掀开了被子,将里头的小儿人抱了起来。
绍情的身量不大,在他怀里跟玩偶似的。
第一次干这种事儿,蔺琸小心翼翼地抱人下水,水淹到了他的胸膛,绍情和他身高差太多,在他坐落之时,水很快就淹没过她的口鼻。
蔺琸吓了一跳,忙把人捞了起来,即便在昏睡当中,绍情也呛了好大一口水。
绍情咳得脸都红了,长长的睫毛上镶了晶莹的水珠子,也不知道是因为落了水还是给呛出眼泪了。
蔺琸总是冷静深沉的俊颜上出现了慌张,他的大掌笨拙地在绍情的背上拍着,她咳了好一阵子,终于咳出了一口水,慢慢地平静下来。
蔺琸小心地让她趴在自己的肩头上,一手托在她屁股下头,另一手以掌舀水,从肩头冲刷在她白皙的娇躯上,她的身子又温暖又柔软,靠在他的怀里,实在是很动人。
蔺琸垂眸望着她的容颜,柳叶眉,浓密翘挺的睫毛像扇子,细致高挺的鼻梁,鼻头还沾了水珠子,仿佛镶嵌了宝石。绍情有一张适合亲吻的嘴唇,丰满红润且多情,那儿尝起来的滋味,蔺琸可明白了。
蔺琸瞅着她的唇,心中产生了亲吻她的欲望,绍情本就已是他的女人,他没有犹豫,低头便吮住了那甜美的樱唇。
搂着她娇小的身躯,蔺琸一向冷肃的脸上有着他自己瞧不见的温柔。
在蔺琸搓洗、折腾了一阵后,绍情的意识慢慢恢复,她在纯黑的梦境中,感受到了温暖和光,绍情的眼皮颤了颤,缓缓地睁开,正好对上了蔺琸的目光。
意识还不清明,绍情只觉得自己眼前可能是出现了幻象,蔺琸瞅着她的眼神实在太温柔,这不像是事实,反而像是梦境。
绍情不觉得身处现实,说话也就无拘束了些:“好难受,鼻子、喉咙都疼……”她的声音软糯,像在控诉。
蔺琸见她娇憨的模样,摆不出平时高冷的姿态,他也不想承认是因为自己犯蠢让她吃了水,只是绷着脸说道:“你那是错觉,孤给你洗澡,你怎么会鼻子疼?”
蔺琸不说这句还好,说了绍情就有点狐疑了,这种不适的感觉,分明是呛了水后的反应!
“殿下该不会让我滑进水里了吧!”绍情双手环胸。
绍情并不觉得蔺琸会与自己共浴,也不觉得蔺琸能对自己露出疼惜的神情,是以她完全觉得自己在梦境中,既然是在梦中,就不必装得万般恭敬了。
蔺琸脸上出现了一抹不自在,要他拉下脸扯谎他干不出来,但要他承认,那更是困难。他索性转移了话题:“孤给你洗身子,你还这么多意见。”
“那是,殿下怎么会纡尊降贵给我洗身子呢,可定是我在做梦。”绍情盯着蔺琸一阵,突然间伸出手掐住了蔺琸的脸颊,一脸坏笑。
“在梦里我还不得教训教训你!平时都高高在上的呢,在梦里就来服侍我沐浴啦!结果服侍人也不会,到底是给我沐浴,还是给我吃水?”绍情觉得自己肯定呛着了,掐着蔺琸的小手左摇右晃。
蔺琸从小到大没遇过有人对他这般不敬,他板着一张脸,连皇帝都要发憷了,可绍情还凑近了点,一脸奶凶:“你凶什么啊!这是我的梦,不许你在我的梦里面凶我!”一根白纤纤的手指抵在他胸膛上,像是一根鹅毛扫过了他的心尖。
蔺琸见她傻愣得可爱,也不欲和她计较了,只是凑近了脸,道:“那你可知,这是场春梦?”
“春、春梦?”绍情愣了一下,瞪圆了一双美丽的眸子,绍情的长相属于昳丽妖冶的,一双眸子大大的,眼尾微微上翘,看起来像高傲的凤凰,鼻子特别挺,会让人觉得有西域血统,可是实际上她是纯正的中原人,那红唇饱满,特别的诱人,如今那双风情万种的眼睁得老大,这才让她有几分娇俏的感觉。
“胡说,我怎么会做春梦!”绍情鼓起了腮帮子,“再说了,都做春梦了怎么对象还是你啊!”那她得多亏?醒着是他,梦里还是他,怎么就不配个温柔多情的美男给她?
蔺琸这下可要气笑了,这女人平时看起来恭敬,还能可怜兮兮地求他开库房,结果以为自己在做梦之后,倒是挺敢做自己的,一张小嘴叭叭叭,没一句能听的。
那当初那个口口声声说“臣女心悦于殿下”的女人去哪了?
早就知道绍情阳奉阴违,可蔺琸却发现自己不讨厌她这模样,他就只是介怀绍情还敢想其他对象。
“怎么,你还想要谁来入你春梦?”他心底可不高兴了,审视着绍情,用一种极度危险的眼神盯着她猛瞧,要是她敢说找谁,他就掐死他!
这莫名生出的独占欲,让蔺琸感到陌生,他把这归咎于绍情是他这一生的第一个女人,不管未来如何,她已经占了这个位置,无论他想或不想,这都成了既定的事实。
面对蔺琸的瞪视,绍情瞪了回去,还翻了个白眼,胆子大到真的把蔺琸给气笑了。也就是绍情以为在梦里才无所惧,敢在他这样的凝视下泰然自若,还认真地歪着头思索了起来。
春梦的对象,那就得是梦中情人,左思右想后,她有些挫败地发现,大靖闺阁少女的梦中情郎便是蔺琸了,不论是身份、才能还是长相,根本无人能与蔺琸一较高下。
可蔺琸本人已经被她睡过了,嗯……亏了。
“还有其他想睡的对象,嗯?”蔺琸再问了一次。
绍情有些遗憾地摇了摇头:“没有。”一方面她是真的没想到其他对象,另外一方面是她总觉得不这么回答,梦中这个“古怪”的蔺琸可能会有什么惊人之举。
“那便好。”蔺琸满意了。
绍情咕哝了一句:“真霸道,连梦里都一样不讨喜。”
蔺琸觉得自己听够了她的“真情流露”,当机立断地封住了那张欠收拾的嘴,娇躯在怀,与其在那儿听她说些气死人不偿命的话,不如好好享受美人在怀的乐趣。
绍情的唇被蔺琸强势入侵,感受着属于蔺琸身上的气息,绍情迷迷糊糊的,只觉得这梦真实得令人心惊。
在这个梦中,蔺琸和她说笑,带着怜惜和温存对待她。
或许这不仅仅是一场春梦,也是一场藏在她心底、一直渴望的好梦。
能被喜欢的人珍惜,原来是一件很开心的事。
也只有在梦中,才能够与他如此亲密吧,绍情是这么相信的。
那她怎么好负了这一场好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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