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心情起伏，舒茉睡得不好，沈秋白也没有特地提前叫醒她，等她苏醒，时间已经有些紧张，舒茉匆忙套上衣服，匆忙吃了早餐，沈秋白已经在车库等她，舒茉本想去副驾驶，可还要系安全带，行动不便，她一头钻进后座，飞快地检查一遍证件，然后拿出化妆包，匆匆梳妆打扮。

    沈秋白完全成了司机，不过他没有责怪，也破天荒地打开了广播，听了一路某个频道的相声，舒茉一个字也听不进去，就听到鼓掌声和笑声，还不如他平常爱听的古典与爵士呢！

    把自己收拾好后，时间也所剩无几，沈秋白提醒她拿好东西，包里装着舒茉需要的一切，他甚至为她准备好了考试用笔。

    舒茉囫囵地应了两声，她对着后视镜打理头发，本想再得到一个鼓励的亲吻，但沈秋白没有摇下车窗，他带着墨镜，轻轻向她挥手，时间紧迫，舒茉没办法再和他撒娇讨吻，只好吻向车窗，眷恋地望了他一眼。

    她小跑着、手还不忘压着她的刘海，就这么扭捏地跑走了。

    口语考试安排在笔试一周前，舒茉已经参加。收卷便代表着她考试结束，舒茉如释重负。这次题目适中，她自认为答得说得过去，现在她已经等不及去见他，和他分享这个喜讯。

    成绩还没出来，舒茉就开始设想她会得到怎样的奖赏，即便没有成绩，沈秋白应该也会给她一个辛苦奖，舒茉没什么特别想要的东西，只想要他，和他在一起，哪怕只有一天。

    舒茉蹦蹦跳跳，甩着自己的小挎包，几乎是飞过去和他邀功，她要用尽一切手段让他满足她的要求。沈秋白远远看到一只白色小鸽子飞过来，看她急切的模样，他体贴地打开车门，舒茉毫无爱惜车子的意识，踩着脚踏和昂贵皮垫就蹬了进来，她几乎扑到他身上，沈秋白捏着她的下巴，将她推远，舒茉跟个泥鳅似的滚在他的大腿，还好这车够新，很多按键都在方向盘上，若是他那几个手动挡的“老爷车”，光是换挡把都能把她硌个够呛。

    时候不早，沈秋白问她要吃什么，舒茉将挎包和考试证件向后一扔，沈秋白挑挑眉，她不算规矩地坐在副驾驶，摸着安全带说：“哪里都好！”

    被学习压垮的舒茉直接触底反弹，甚至有点放肆了。她拿起手机，询问他能不能连车上的蓝牙，她想要放一首庆祝歌。沈秋白准许，舒茉一首歌丢上去，整个车厢都响起她那首动感的音乐。

    听到歌词的沈秋白不禁侧脸看向屏幕。

    某位知名女企业家从音乐圈销声匿迹前的名作，名字也够露骨。

    就是S&M。

    「`Cause I may be bad but I'm perfectly good at it，

    Sex in the air I don't care I love the smell of it，

    Sticks and stones may break my bones，

    But chains and whips excite me……」

    又是turn me on，又是come on的……

    舒茉在那里小猫似的哼着歌词，可算把她学到的英语物尽其用，沈秋白听着都忍不住笑了一声。

    听到他在笑，舒茉撅着嘴瞧向他，他们已经很久没有了，舒茉大胆地抚上他的腿，简约但不失俏皮的美甲抓在他的西裤上，猫爪似的勾人。沈秋白低头看看，笑意越深，他放下一只手，和她的相握，她立刻穿过他的指缝，与他十指相扣。

    她在外总是穿着过膝的长裙，裙摆不算宽松，坐下时还有轻微的紧绷感，他希望她一整天都处于这种半自由的状态中，时时刻刻都在感受他带来的拘束。她挪动膝盖，靠在车座上望着他，今天太阳不算火辣，但他还是戴了一副墨镜，夏日，他也不会穿全套的西装，一件白衬衣和西裤就足以。

    这让他有了几分符合年龄的青春气息。

    她很少看他如此，他拉着她的手，优雅地滑入地下隧道，平稳地将车停入他们的私人车库，而不是去了高雅的餐厅。

    音乐还在震动，百万的车自然会配备百万的音响，露骨的歌词立体环绕。

    可舒茉的目光清明，理智回笼，她开始审视他的脸，除了他的眼睛的位置。

    她惊讶地发现他左脸红肿，还有一条骇人的红印，她还以为自己看错了，或是她的首饰伤了他，那一瞬间，她觉得不可思议，混杂着浓郁的心疼，让她小心翼翼地抚上他的脸，拜托他侧过来，她好再仔细看看。

    他笑笑，揉着她的脖颈，看似并不在意，还在安慰她。

    她看清，他确实受了伤，嘴唇也有一道浅痂。

    舒茉剧烈的吸气，泪水上涌，她用困惑的眼神向他问询，沈秋白垂着眼眸，只是在凝望她的双眼，她没有遮掩的情绪，还有她几乎满溢的爱怜。

    而他，似乎也被这深深的爱与怜惜浸没，目光温柔似水。

    沈秋白从不解释什么。他不会为自己的迟到开脱，做错事他会道歉，但不辩解。

    这次也不会向她说明原因，他的回答是“没事的，别担心”。

    可是怎么会没事？

    舒茉担忧地望着他的侧脸，沈秋白笑着盖住她的双眼，她嘴唇翕动，轻声问：“你还好吗？”

    “嗯。”

    舒茉掀开蝴蝶般的睫毛，在望向他那一瞬，泪水汹涌，沈秋白哑然，他安慰地擦拭着她的眼泪，舒茉抱住他的脖颈。

    沈秋白的呼吸好热。舒茉抵着他的额头，他果然有些发热。

    他淋雨了，受伤了，然后……发烧了。

    舒茉陷入某种无法自拔的自责，她抱着他，好似角色调换，询问着他：“你是不是不舒服？你好像发烧了…”

    沈秋白确实很不舒服。

    他沉默片刻，和她说：“回床上。”

    舒茉立刻点头。

    他一条手臂就能托起她。舒茉靠在他的胸口，等到了卧室，她又从床上弹跳起来，手忙脚乱地问他：“你要找医生吗？私家医生之类的…我可以藏起来。”

    沈秋白失笑：“你为什么要藏起来？”

    舒茉蠕动双唇，没有说话。

    “过来。”

    舒茉坐在他身边，他垂着眼，低声道：“没什么大不了的。吃药、睡觉，然后痊愈。”

    “不用去医院么？”

    “嗯。”

    舒茉在他面前生活不能自理是情趣，但现在脱离这种角色扮演，她依旧是一个有基本生活技能的正常人。

    她为他擦拭额头，贴上退热贴，也找到了对症的药物。他只是感冒了，因为嗓子发炎而发热，体温三十八度九，有些高，先吃消炎药，再酌情吃一粒布洛芬……

    舒茉模仿他对她做过的事，做得很好，完美无缺。

    吃下药后，沈秋白有些昏沉，舒茉小心托起他的脑袋，让他躺在她的怀里，她看着他发红的侧脸，心里闪过无数猜测，最终，她选择其中一个可能问他。

    “她发现了我们的事，对吗？”

    沈秋白困极了，没能听清，于是“嗯？”了一声。

    舒茉耳垂发烫，她用指尖拨弄他的发丝，他没有睁眼，舒茉又拿起冰袋，隔着毛巾，向他的脸颊贴去。

    很凉的触感，但不舒服。

    她问：“你们结婚多久了？是…很多年了吗？”

    沈秋白觉得好笑，回了一个意义不明的轻音。

    舒茉垂着睫毛，脚趾在他腿侧勾弄轻踩，她声音有些含混，“她怎么说的……要和你离婚？还是要分财产之类的？”

    沈秋白摇头。

    “也是……离婚似乎不是一个好选择。”舒茉真正在乎的也不是这件事。

    半晌后，她问出了自己真正关心的问题：“你们多久一次？”

    沈秋白睡着了。

    舒茉终于察觉她在发什么神经。

    他哪来的妻女？他将这两个角色都变成对她的暗指，被戳穿的她突然无比急躁……原来在他心里，她是他每日都要亲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