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你看着平时挺老实的一个人,怎么就在这种关键时候犯错,阿成是再三跟我保证我才让你来接班的。”
厨房里,经理在数落陈烈。
陈烈闷着头默默听着,心思却在神游。
白颂的一颦一笑,还有那些充满挑逗性的言语。
一切的一切……
都好像心魔一样轻而易举扰乱他的心,只要出现在他眼前,即使没有对他做什么,自己总是会不由自主地乱。
总归是没有出什么大错,经理抱怨了几句后让陈烈下班。
餐厅外,白颂在车里抽着烟,眼睛一直盯着餐厅的出口,手指轻轻敲击着敲击方向盘。
一个高大的身影从餐厅出来,她的唇角上扬,眸子里闪着光。
白颂熄灭烟头下车。
陈烈就看到一只手出现在他眼下。
白颂的手和她的脸格外不匹配,五根手指一点都不像他见过的那些有钱的女人一样纤细光滑,反而是干燥而又粗糙的。
所以到底经历了什么?
“陈先生,又见面了哦。”白颂笑嘻嘻看着脸色并不好的陈烈。
陈烈没有说话,他本来是准备发动摩托车离开的,白颂突然走到旁边用手挡住摩托车,他的两只脚被迫放下撑着地。
“有什么事吗?”他抬起头问白颂,漆黑的眼眸将刚刚微妙的情绪掩饰得很好。
白送故意绕开他的问题,凑过去仔细观察了下他的脸,然后退开。
“你被骂了?”她还是那副随意的态度,明明不关心却还是要问。
陈烈转过头,他知道白颂是故意的。
摩托车的马达开始“嗡嗡”地响:“没什么事的话,我就先走了。”
他不想再和白颂周旋。
没想到陈烈才开出去几步,白颂忽然冲过来张开手挡住他的去路。
他急忙刹车,轮胎和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周围的行人的目光纷纷被这戏剧性的一幕吸引。
霓虹灯下的阴影处,白颂纤瘦的身躯就这么挡在哪里,好像在较劲。
陈烈终于有了一丝动怒:“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饿了。”白颂很认真地说道。
陈烈半天没反应过来,看白颂的神情仿佛是在说一件天大的事情。
可其实就是她饿了?
“所以呢?”陈烈觉得白颂又想耍他,语气明显有些无奈了。
白颂一听,重新回到陈烈身边,笑着问:“牛排是你做的吧?挺好吃的,刚才我没吃饱,你再给我做一顿。”
“白小姐……”
“别忘了你还欠我一个人情。”
“我是想问现在去哪里给你做。”
陈烈不想再做无谓的挣扎,瞧着白颂这架势,肯定是不达目的不会罢休。
“嗯……”白颂稍稍昂起点头好像真的在思考,“这的确是个问题。”
“不过那是你的事情,我今晚的事情就是吃。”
白颂站的位置比陈烈高一个台阶,说这句话的时候,一只手抱着胳膊,另一只手指着他,脸上带了些狡黠,眼中倒映着五颜六色的光彩,长发被风扬起。
陈烈几乎是一瞬间低下头,手紧紧握住车把。
过了几秒,“上车吧!”他说。
白颂赢了。
她二话不说上车,陈烈感觉到自己的腰被搂住。
在那一瞬间他愣住了,大脑一片空白。
白颂不觉得有什么,见陈烈没动,拍拍他的后背:“走啦!别傻站在这儿。”
又一阵冷风吹过,白颂缩了缩脖子贴得更近,几缕发丝飘到了陈烈耳旁。
耳朵痒,心也痒。
摩托车疾驰在公路上,夜色越来越浓。
陈烈带着白颂到了自己的饭馆,因为今晚有拳赛,所以店关得比较早。
摩托车停在店门前,白颂打量着四周,这里是一条正在开发的商业街,很多店面不是关了就是在拆迁。
“你的店?”白颂有些诧异地问道,她发现这个男人总能带给她意想不到的一面。
“嗯。”陈烈应了声开锁进去。
白颂刚坐下,面前就扔过来一张菜单。
“想吃什么?”陈烈站在她身边,高大的身躯衬得白颂更加娇小。
白颂瞟了他一眼,手指在菜单上点着。
“这个、这个、这个,还有这个。”
她点完后发觉陈烈没有动,抬起头看见他一脸吃惊。
“不能做?”
陈烈眼皮掀了掀,没说话,拿起菜单去了厨房。
没了说话的人,白颂无聊,四处随便看看,不一会儿困意涌了上来。
就在她等得不耐烦准备进厨房看看的时候,一股清香飘了过来。
刚才她都是随便点的,好像都是一些油重辛辣的。
可端上来的却换成了滑蛋虾仁、蒜薹炒猪耳朵、凉拌莴笋等清淡小菜。
“我要的好像不是这些。”虽这样说,白颂还是动起了筷子。
虾仁鲜嫩可口。莴笋清脆爽口。
想不到拳打得好,饭做得也好。
两个人都沉默下来,只有门外呼呼的风声和白颂偶尔嚼莴笋的“咯吱咯吱”声。
陈烈一直站在旁边看白颂吃饭,她好像吃得很开心,腮帮子鼓鼓的,眉间带着喜色,随着咀嚼的频率脚尖也一下一下点着地板,完全没有了平日里的嚣张和冷淡。
那双漆黑的眸子渐渐泛起了柔光。
“我吃饱了。”白颂放下筷子,把剩下半碗饭推到一旁。
她说的是真的,相比以前只吃一两口的量,今晚的胃口是最好的。
陈烈默不作声地从消毒柜里拿出一双筷子走过来坐下,拿起那半碗饭就着吃剩的菜开始狼吞虎咽。
男人吃饭不怎么顾形象,夹一筷子菜放碗里使劲往嘴里扒拉着饭。
白颂撑着下巴望着他流畅的下颚线,忽然笑了一下。
“你经常这样吗?”
“什么?”陈烈嘴里还嚼着东西,眼睛望向她。
白颂朝桌上的东西努了努嘴:“吃别人剩下的。”
“不是。”他否认,可也没有再解释。来这个店的大多都是老顾客,吃什么都是想好的,像白颂这样的不多见。
还有,他现在真的又累又饿,不想多说一个字。
或许发现了男人的疲态,白颂没说什么,把玩着桌上的玻璃杯。
她把玻璃杯举到眼前打量陈烈的侧脸。
“阿烈。”她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嗯。”陈烈含糊不清地应着,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妥。
等反应过来时,他停下了动作,眼睛睁得大大的盯着白颂。
白颂又忍不住发笑,把脸凑过去:“你家里人都是这么叫你的吗?”
陈烈的喉结滚动了下,轻点了下头算是默认。
“你为什么要去打拳?”
“赚钱。”
“赚钱还债吗?你妈呢?”
“她走了。”
“你家里还有什么人?”
“没了。”
“你没老婆?”
“没有。”
“那有女朋友吗?”
说到这,陈烈才后知后觉自己是不是太听话了点。
可白颂问得一脸坦然,挺着下巴还在等他的答案。
“白小姐问那么多做什么?”陈烈反问道。
白颂没再继续,从包里掏出手机扫码付钱。
听到提示声后,她起身,手搭在陈烈肩膀上,俯身在他耳边说:“阿烈,我知道你的答案,你的眼睛骗不了我。”
陈烈的身躯猛然抖动了一下。
她看出什么来了?
“以后你叫我白颂,我叫你阿烈。”白颂是在陈述这句话。
她离开陈烈身边,走到门口又回头,还是那副得意的笑脸:“记住,你还是欠我一个人情,今天不算。”
坐在板凳上的人心乱如麻,面前的饭菜早已凉透。
陈烈突然扔下碗筷跑出店门,四下寻找都不见女人的身影。
这么晚了,她怎么回去。
他生平第一次懊恼自己的迟钝。
白颂叫了白家的司机来接她,明天是白恒的生日,他早就跟她上面的人打好招呼。
一回到白家,客厅还是亮的,辉煌的水晶吊灯折射出耀眼的光芒。
她忽视坐在沙发上的人径直往楼梯走。
“怎么这么晚才回?”白恒皱着眉,声音带着怒气。
白颂转身,摊了摊手:“不是按照您的要求去约会吗?”
“我一个小时前给陆牧打了电话。”
白颂收起脸上无所谓的表情,目光平静又冷淡。
客厅静得压抑。
“所以您想从我嘴里听到什么呢?爸。”白颂的眼睛没有了聚焦,像是在看白恒又像是在看他后面的那张全家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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