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颂没想到,陈烈真的给她搞来了几瓶二锅头和啤酒。
不仅如此,连下酒菜都上来了。
凉拌木耳,糖醋脆皮豆腐,杂蔬小炒。
色香味俱全,倒是挺会抓人胃口。
“整得还挺丰盛,不过阿烈。”白颂撑着下巴望着陈烈,目光不松不紧,“你为什么不劝我?”
陈烈不明白她说的什么意思,一脸困惑地问道:“劝你什么?”
“哈哈哈……”白颂忽然笑出了声,边笑边拍陈烈的胳膊,“没什么,来来来,一起坐下喝,这顿我请你。”
陈烈刚想起身去拿杯子,白颂已经开好了一瓶放到木桌上,拽住他:“不用了,就这么喝。”
她又给自己开了一瓶,二话不说直接往嘴里灌。
一口气下来半瓶空了,这可不是一般女孩子能做到的。
而白颂除了脸上透着点红外没有其他任何醉的迹象,她催促着陈烈:“我都喝了,你怎么不喝?”
陈烈象征性地喝了一点,他不喜欢喝酒,那会影响他的味觉。
白颂“啧”了一下,似乎很不满意,手臂搭在桌子上,不说什么就盯着陈烈。
她本来就属于攻击性的美人,再这么审视着别人,让没做亏心的事人都会忍不住心虚。
陈烈叹了口气,又继续喝,到三分之一瓶处实在喝不下去了,放下酒瓶表情痛苦。
“你除了那个地方还像个男人,还有哪点像,女人都喝不过。”白颂终于放过他,自己又接着灌。
不一会儿两瓶酒就见了底,白颂还想开第三瓶,一只大手覆上了她的手背上。
“吃点菜吧,这么喝酒不好。”
陈烈最终还是看不过去了,他觉得今晚上的白颂跟之前不太一样。
虽然依旧是那副不饶人的样子,但是仔细看还是能察觉到她今天心情很差。
酒量好的人大多都是心结难解,他越来越想知道她到底发生了什么。
可白颂当然不会乖乖听他的话,她拨开他的手,开了第三瓶。
不同的是,她没有喝,而是看向门外浓得化不开的黑。
晚上下起了雨,雨水击打着玻璃门,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你说,人真的可以从曾经的过错中解脱出来吗?”她冷不丁问出来这么一句。
雨下得更大了。
陈烈惊讶地发现白颂的神情忽然变得很悲伤,心里某处像被针扎了一样。
他一直都觉得她能过得很好的,至少比他好。
白颂没听到回答,也不再问下去,她扯起一抹悲凉的笑容,叹息般地吐出几个字:“阿烈,我被困住了。”
困住?被什么困住?为什么被困住?
陈烈满头雾水,可转眼白颂已经恢复正常,歪着头,正兴致勃勃地看着他。
“阿烈啊,我一直很好奇一个问题。”她靠近他,吐气如兰,“你该不会现在都还是一个雏儿吧?”
又来了。
喝了酒的女人身上散发着一种独特的气味,很勾人。
陈烈撇过脸,明显想跟她保持距离。白颂偏不如他意,靠得愈发得近,手缠上他的胳膊还恶作剧般地捏了捏。
“你真的好硬啊……”
陈烈紧握着的拳头出了汗,但是内心却在期望着她的靠近。
“阿烈,男人不看女人通常有两个原因,一个是不喜欢,另一个是太喜欢,你是哪一种啊?”白颂对陈烈的反应很上头,追着问,
陈烈避无可避,慌忙找借口:“快吃饭吧,菜要冷了。”
似乎是满意了,白颂没再继续挑逗他回到原来的位置,他连忙起来去厨房盛饭。
再回来时,白颂又喝完了半瓶酒,这次陈烈没拦她,把她的饭放到旁边提醒道:“别喝多了,你还要回家。”
白颂恍若未闻,只是听到“家”这个字,脸上多了些不耐烦。
十几分钟后,陈烈站在旁边看着醉得不省人事的白颂。
饭馆里的灯还是那种老式黄灯,浅黄的灯光打在白颂的半边脸上,轮廓变得模糊起来。
时隔九年,她依然美得不像话。
陈烈看着看着,忽然抬起手想触碰她的脸。
刚要碰到,白颂忽而睁开眼,盯着他幽幽说了句:“你在干什么?”
陈烈的手就这么僵在了空气里,退也不是,进也不是。
好在白颂说完后又闭上了眼睛。
他松了口气,门外漆黑一片,雨还在下。
静谧的空间内,响起一声低叹。
“白颂,我是后者。”
白颂醒来的时候,望着陌生的环境 ,大脑还没反应过来。
一两秒后,她迅速地掀开被子。
衣服还是昨天那套,被压得皱皱的。
白颂松了口气,起床。
昨晚的宿醉让她有点断片,她往四处看了一圈。
房间陈设很简单,窗台前摆着一张老旧的木质桌子放着几本书,旁边有一个掉了漆的衣柜再加上一张铁架子床就几乎占满了大部分的空间 。
大脑逐渐清醒,白颂忽然反应过来今天她要上班,在看到墙上的挂钟已经指到了九点。
她着急地在床上摸索着手机,陈烈端着碗进来了。
他看到她已经起来了,又想起昨晚的事,停在了门口踌躇。
白颂瞟他一眼,有些生气:“怎么不叫我?”
她这脾气来得奇怪,陈烈不知道该怎么告诉她,其实他有考虑到她可能要上班叫过她。
可是每次都被凶走,他也没辙了。
白颂终于在床上摸到了手机和包,手机已经关机了,还是她自己昨天关的。
开机后十几个未接来电。
该死!
来不及多说什么,白颂蓬头垢面地提着包就走。
“你……要不要吃个早餐。”陈烈浑然不知白颂内心的着急,堵在门口。
白颂忍着即将爆发的怒气,抓了抓挡住脸的头发,笑容可掬地说:“阿烈啊,你知道你再在这里站下去后果是什么吗?”
“什么?”
“你应该还没有尝试过化妆吧?”
“……”
陈烈默默退开,白颂瞪他一眼往前走了几步又返回来。
“加个微信。”她掏出手机。
“啊?”陈烈不明白她的意思。
“昨天饭钱没给吧?回头我转给你。”白颂语速极快地解释。
陈烈“哦”了一声,听话地拿出手机给她扫码。
成功加上后,白颂心情似乎好了一点,拍拍他的胳膊:“下次再有拳赛,记得叫我啊!”
说完,她急匆匆地走了。
陈烈搞不懂,女人变脸都这么快的吗?
白颂下楼才发现她现在已经不在饭馆了,而是一栋老式的居民楼里。
楼前停着她的车,几乎占据整条道路。
她是怎么过来的?
白颂想不起来,仰头望了眼那个窗口,上车。
殡仪馆,馆长办公室里。
在回家途中,白颂已经给馆长王峰打过电话说明情况,可王峰听上去一点都不生气反而让她不要着急,过来后先来趟办公室。
“王馆长,我对我今天的行为很抱歉。”白颂低着头,换上工作服的她平添了一种禁欲感。
这是她第一次迟到,任凭她再怎么冷傲,也要为自己的行为负责。
王峰听到道歉,笑着说:“没事,你也是第一次,人总有个突发情况的时候,我今天叫你来是有别的事。”
白颂抬起头,等着后话。
王峰站起身,他比白颂大几岁,也许是在殡仪馆久了,眉间总带着一股阴郁。
“你觉得小智怎么样?”他突然问起她的助理。
白颂看他一眼,很客观地回答:“专业知识挺好的,就是实践能力不强,还有抗压能力也不行。”
王峰又笑,白颂忽然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当她师父,好好带带她吧!”
“你说什么?”白颂的眼中倏尔聚了火。
她回到化妆室,看见小智正在处理一具尸体,年轻认真的模样让她回想起王峰的话。
“我承认你是名很优秀的入殓师,但是你应该知道你是做不久的,至于原因我想不用我多说。殡仪馆的工作不会因为你而停止,把小智招进来就是为了顶替你,你把技术教给她其实跟你自己来做也差不多不是吗?”
差不多个屁!
“白姐。”小智唤醒走神的她。
白颂冷冷地略过她,接手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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