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好像淋到了雨,半个肩膀都湿了。
在那一刻,陈烈感觉鼻头发酸。
是啊,别人做什么说什么和他有什么关系,他只是想等她来。
哪怕真的不会来,也还是想,等一等。
“C,要加油啊!”白颂站在观众席的最上方,微笑着说。
在场的人都回过头来看她,但很快他们的注意力又被别的吸引了去。
陈烈上台了。
在身材上,对方不亚于陈烈,一身腱子肉足显力量。
白颂找了个位置坐下,她包里掏出一个烟点燃。
“美女,借个火呗!”有个红发男挨近白颂,挤着眉眼道。
白颂瞟了他一眼,淡漠地吐出一口烟雾。
“没有。”她回他两个字。
“别这样,美女,交个朋友。”红发男不肯罢休。
白颂又看了他一眼,手指指向台上的陈烈:“看到那个穿红色短裤的吗?我是他的女人,你觉得就你这身板能禁得起他几顿打。”
红发男看了下陈烈又回过来,尴尬地笑笑,走开。
台上的红色短裤主人丝毫不清楚台下发生的事,他集中注意力想战术。
在体力上陈烈的优势不再,对方似乎比他更能熬, 没有主动发起攻击。
僵持了几分钟后,陈烈选择主动出击。
不探老虎穴,怎么知道老虎情况怎么样。
对手反应迅速,侧身躲过,也向陈烈发起攻击。
陈烈偏头躲过拳头,不料对方又出右脚,丝毫不给他喘息的机会。
优势在这里就很明显了,两个人的力量不相上下,但是对方明显速度比陈烈快。
陈烈的侧腰被击中,幸好对方没有出全力,击中的地方影响不大。
他们进行一次攻击后都没有继续,双方绕着圈跳走。
时间在一点点流逝。
对方终于发起了第二次攻击,他的上半身往右转了一下,同时左拳向外、向前、向内形成平面弧形攻击,陈烈头往左歪躲避,对方很快又上来一个右摆拳,陈烈没躲过,被击中左脸。
但他定力不错,承受了这么大冲击力并没有倒下,陈烈立即半蹲下来朝对方的腹部来了一个立拳。
对方吃痛,迅速后退。
对方的人站在下面小声说了些什么,再回来时完全不是一个状态。
陈烈每次的攻击几乎都会被看穿,接连败下阵来,但他始终没有倒下。
比赛进入白热化。
白颂紧捏着口袋的里的打火机,莫名开始紧张。
对方每一拳都来得凶猛,陈烈被打褪到围栏角落,嘴角出了血,他借着围栏的力又向对手冲去。
可是对方似乎很了解陈烈的动向,又一次快速地躲过他的攻击,朝陈烈的头部踢去。
陈烈没有躲过,结结实实挨了这一拳,眼前的世界模糊起来。
“C!”
支持陈烈的人见状都担忧地叫他的代号。
陈烈的右手顽固地抓着绳子,努力不让自己倒下。
体力所剩无几了,而对方完全知道他的招式。
他想放弃了。
其实这场比赛输了又会怎么样,不过就是得不到钱和失去不败之神的称号。
他抬头正好对上白颂的视线。
白颂安稳地坐在原地,脸上看不出情绪,只是安静地俯视着满脸是伤的陈烈。
这样的对视仿佛成了一种刺激,带着陈烈回到了几年前。
他长这么大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房子,端着一个普普通通的纸盒子跟着那些富家少爷进门。
房里的豪华与奢侈更是让他望尘却步,各种包装精美的礼物堆满了桌子。
九年前他无法改变他们之间的差距,九年后或许他也依然无法改变。
但是就是现在,在他的领域,只是一场比赛的胜利,他想给她。
他要为她而战。
四周人声鼎沸,然而陈烈耳边只不断响起一句话。
你要坚持,陈烈,去证明给她看。
带陈烈的人偷偷跑到陈烈下面,小声对他说:“阿烈,攻击他的腰部,他的弱点在腰部。”
陈烈颔首其实不用提醒,他自己也发现了,对方很警惕别人碰到他的腰部。
知道弱点后,陈烈再次调整状态进行下一次的攻击。
对方果然慌乱起来,拼命撞击陈烈的背部,陈烈吐了好几口血,但是也没撒手,手肘直冲陈烈的太阳穴。
有人发出了惊呼,白颂口中的烟没了半截。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陈烈发动全力高频率地冲击对方腰部,对方被击中弱点乱了阵脚。
陈烈趁这个时候立马提起腿往对方右脸上狠狠一击。
对手倒在了地上,挣扎着想起身,裁判员蹲在他身边报着数。
陈烈喘着粗气,还处于警戒状态,报数还没结束就意味着比赛还没结束。
“5、4、3、2、1……获胜者是C。”裁判员大声宣布着结果。
场下的人沸腾起来,欢呼声此起彼伏。
陈烈松了口气,自然地往台上的某个方向看。
那个漂亮的女人,他心上的白月光,对他莞尔一笑。
这好像就已经够了。
负责陈烈这边的人扶着陈烈下台,很多人围了过来,人群窜动,白颂的脸越来越看不清。
不知为何,他忽然心底发慌。
陈烈甩开别人的手,有些焦躁地拨开人群,径直走向观众台。
果然,白颂正打算离开。
全场的人都眼睁睁望着自己心里的不败之神奔向门口的女人。
陈烈的半边脸还肿着,样子看上去有点滑稽。
白颂瞧见他这个模样,抿唇笑了一下。
“你不去处理伤过来干什么?”她边说着眼睛边下移。
这是白颂第一次近距离看陈烈的身体,那一块块坚实的肌肉的确勾人心弦。
要不是周明东突然打电话过来说要送药过来,说不定她想做的事今晚就能实现。
“你……就走了吗?”陈烈刚刚完全是靠着一股气冲到这里的,可是真的到了白颂面前,他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白颂耸耸肩,摊开双手:“不然呢,比赛我也看了,噢对了,恭喜你啊!”
陈烈有些蔫了似的垂下头说了句“谢谢”。
“那我走喽!”
见白颂真打算走,情急之下陈烈吼出声:“你怎么这样!”
明明前几天的时候她还总是主动找他。
其他人包括白颂都惊讶地看着陈烈。
陈烈懊恼地揪了揪头发,白颂一回头他又不知道怎么继续了。
“我怎么样了?”这一吼着实把白颂逗笑了,她翘首以待陈烈接下来的回答。
后者泄了气一般,拉着脸半天才说话:“你能不能等我一下,我有事问你。”
白颂忍着笑意说:“行,我在外面等你,不过你快点,我还有事。”
众人莫名其妙地看着他们的不败之神又兴冲冲跑了下来。
晚上十点多,还下着毛毛细雨,风一吹,冷得很。
白颂用力裹紧自己身上的衣服,陆陆续续有人从门口出来,她觉得无聊又想抽烟。
手冻得发抖,打火机冒出的蓝色火苗总是被风吹灭。
白颂叹了口气,收回东西。
说实话,刚才答应陈烈纯属是想安抚他,她其实完全可以不等的,放男人鸽子这种事她白颂又不是没做过。
正想着,陈烈出来了,他见到门口的白颂舒了口气。
感受到旁边传来的热气,白颂转头倚着墙抱着胳膊说:“说吧,什么事?”
她看向他的眼睛波澜不惊,反倒是陈烈有些局促,他搔了搔头,嘴巴抿成一条直线。
“不说我走了啊!”
“别!”陈烈脱口而出,可看到白颂好端端还保持着原来的姿势没有一点要走的趋势。
他又被她套路了。
“终于肯看我了?阿烈啊,跟人说话眼睛要看着对方。”
风撩起白颂的长发,露出洁白的耳垂。
“为什么?”陈烈缓缓问道。
“什么为什么?”白颂反问他,但她的神情并不是疑惑,像是引诱。
陈烈沉重地低叹一声,握紧拳头说:“之前你总是来找我,还有对我的做的一切,这是为什么?”
白颂直接笑出声,她稍微转过身体正对着陈烈,脸逼近他。
“我对你做什么了?”
她说话时带着一股淡淡的烟草味,一双丹凤眼仿佛受着这雨天的感染蒙着一层水雾。
陈烈忘了退开,就这么诧异地瞅着白颂。
白颂把手轻轻放到他心脏的位置,眼神中充满温情。
她说:“阿烈,我以为你知道。”
她又说:“我喜欢你啊!”
白颂每说一个字就靠近一点,鼻尖几乎碰到了他的嘴唇。
而陈烈除了心跳加速,眼睛瞪大外没有其他反应,身体绷得很紧,几次欲张口说话却半天憋不出一个字。
昏黑的夜里,橘黄色的灯光下,地面上映着两人的影子,像极了一对热恋中的情侣。
白颂的主动从来都是这么循序渐进,轻易让人卸下防备。
谁的手机在这时响了,陈烈惊醒过来后退两步。
白颂笑了笑,拿出手机看了一眼后,收起。
“我该走了,阿烈,我们下次见。”她又变回原来那副淡然的样子,方才的暧昧恍若一场海市蜃楼。
不等陈烈回话,白颂撑开伞走向雨中。
上了车,她刚要关上车门,却被用力地拉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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